洪迪鏃,不對,應該叫作朱迪鏃,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命運會有發生翻天覆地改變的一天。


    在以前,雖然他是村長,可他的日子也過得並不奢華,能有一塊紅肉,有一杯濁酒,他能高興上幾天。然而,今天他麵前的桌上卻擺滿了美食,還有一壺上好的瀘州老窖,這怎麽能讓他不受寵若驚。


    抬起眼皮瞄了眼身旁坐著的參天壯漢,見他沒有一絲為難自己的意思,朱迪鏃小心翼翼拾起筷子夾了塊紅燒肉放進嘴裏。


    “唔唔…”他感覺這輩子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葷菜,這簡直是隻有神仙才能吃到的美味,口感順滑地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了下去。


    “不急,慢點兒吃。”一旁的李大壯見朱迪鏃像是餓死鬼投胎一般,生怕他把自己噎死,趕緊出言提醒。


    “是是,大人!”朱迪鏃唯唯諾諾點著頭,絲毫不敢得罪李大壯。他可是看得出這些人身上的煞氣,每一個人都至少身背幾條人命,絕不能讓人輕視。


    他給自己倒滿一杯白酒,隨後舉過頭頂,朝李大壯敬道:“這位大人,草民敬大人一杯!”


    李大壯無所謂的舉起自己的杯子和朱迪鏃輕輕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毫不拖泥帶水。


    喝完這杯酒,朱迪鏃的膽子似乎壯了幾分,他小心地問道:“大人,不知您將我們全村人帶到這裏來,是想做什麽?我朱家雖然曾經…嗬嗬,但現在嘛,是大清的臣民,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敢!你必須敢!”


    正說話間,門外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而後就見兩名衣飾華麗、富貴的男子領著隨從走進了包廂。


    打頭的是一名二十歲的青年,他身材修長、氣質出眾,臉上的神情泰然自若,仿佛任何事都被他握於掌中。


    與他並肩的那位中年人則是氣質沉穩、不苟言笑,他的眼神銳利如鷹,好似能夠洞察人心,看穿一切虛妄。


    李大壯見到來人,趕緊起身低頭拱手道:“徐伯、大哥!”不用說,來人正是祝灝和他的老丈人徐仲雍。


    祝灝笑著拍了拍李大壯的肩膀:“路上沒出什麽事吧?”


    “沒有。”李大壯搖了搖頭:“李思成做得非常好,我們一路快馬加鞭,到的時候,這些人也全都老實了,沒有弄出一點兒幺蛾子。”


    “嗯”,祝灝微笑著點了點:“那就好,趕了幾天的路,你也辛苦了,先吃菜。”


    隨後他將眼光放在朱迪鏃身上,隻見他一身農夫打扮,蓬頭垢麵,滿是老繭的雙手,指甲縫裏還有不少黑泥,看起來屬實髒兮兮的。


    再看他的麵相,印堂開闊,鼻大唇厚,雙眼謹慎小心,右手有意無意護在胸前,很顯然就是那種沒見過世麵的老實憨厚之人。


    祝灝端著酒杯湊近了朱迪鏃,低聲問道:“敢不敢為了你的子孫後代搏一搏?”


    “這個…”朱迪鏃縮了縮脖子,一臉懼色:“大人,我就是個遵紀守法的普通百姓,你們讓我做什麽事,我也做不來啊!”


    “不,你能做!”祝灝和徐仲雍對視了一眼,沉聲說道:“我們現在要你做皇帝,你敢還是不敢?”


    “啊?”朱迪鏃一屁股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下,眼中的驚慌之色溢於言表。待李大壯把他拖起來,他還依舊渾身顫抖著站都站不穩。


    見此情形,祝灝的心中大定,要是朱迪鏃是個奸滑之徒,他不介意把他直接關起來,反正要得就是一個名義,他不在乎朱迪鏃過得怎樣。但現在嘛,既然他表現得老實巴交,易於控製,拿來做個吉祥物也不錯。


    “大人,草民不敢啊!”等迴過神來,朱迪鏃“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苦苦哀求。打魚、種地了一輩子,他怎麽可能做得了皇帝,怎麽想怎麽荒唐。


    “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一旁的李大壯實在看不下去了,抽出佩刀厲聲喝罵。像朱迪鏃這麽慫的人他還是頭一次見,讓他做皇帝又不是讓他去死,自己大哥好不容易溫言相勸一迴,你竟然敢拒絕。


    “把刀收起來!”祝灝擺手示意李大壯收起刀,他再次耐著性子勸道:“你隻要在需要你的時候露一下臉就行了,別的不用你操心。你可以和家人一起入住行宮,每天享受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這樣你都不願意嗎?”


    聽到每天都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朱迪鏃的心開始動搖了。是啊,這世上有幾人可以享受帝王之尊?如今,自己有機會能過上先祖們曾經的生活,也不枉人生在世一迴。


    到現在,他已經清楚這些人要幹什麽了,不過是想借著朱家的名頭搞事情,但,他在乎嗎?生活都過得這樣了,他還在乎什麽!


    再三權衡後,朱迪鏃決定不再軟弱,他鼓起勇氣點頭道:“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但我希望能保護我和我家人的安全,而且我要和他們在一起,不能分開!”


    “沒問題!”見朱迪鏃答應下來,屋內幾人紛紛綻放出輕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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