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場一役的詳細戰報通過潛伏在起義軍中細作很快就被清廷和各方有心勢力獲知,這其中祝灝是了解的最詳細,也最光明正大的。


    拿到戰報的第一時間,他就召集了手下的各個團營級的軍官開會複盤,這些第一手資料有利於他們了解清軍的實力,以便今後與清軍的交戰中布置最優的戰略戰術。


    看到清軍第一次出動的大規模騎兵,各位軍官也感覺在那種火槍裝備不足,大多隻有冷兵器的情況下非常棘手。畢竟騎兵衝刺起來那個速度和氣勢,絕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他們推演了使用絆馬索、拒馬、鐵蒺藜等各種防禦騎兵的裝備,可是都不如長矛陣來得簡單靈活。所以,起義軍的布陣沒有任何問題,差就差在他們的戰鬥意誌還欠缺了一點兒。


    如果將起義軍換作是勇營,其結果肯定會好很多。勇營的紀律性和配合程度高出好幾個檔次,至少第一次遭受衝擊的時候,他們就能消融掉起碼一半的清軍騎兵,也不至於後來本陣被襲擊的事情發生。


    但是,科技在日新月異,打仗光靠人命去填實在行不通,能用重機槍、火炮來阻攔的,何必犧牲那麽多人。機槍的出現使得騎兵淡出曆史舞台,在機槍麵前,再多的騎兵都是移動的活靶子。


    想到這兒,祝灝心中猛然記起,自己要求兵工廠仿製的機槍還沒有任何著落呢。他花重金分別采購了一挺加特林還有一挺馬克沁,希望兵工廠盡快仿製,都一直沒有消息。


    沒有辦法,軍工是一個工業科技集合體,隻有全方位突破才能生產出強大的武器。機槍的構造遠比步槍複雜、精密,金屬材料的運用和理解也是一個更高的挑戰,再多給兵工廠一些時間吧,或許會研製出讓他驚豔的東西出來也說不定。


    接下來他們又討論了炮兵的使用,最後一致認為雙方在火炮的使用上都很失誤。火炮的首要作用是壓製敵人的火炮,不是一頓狂轟亂炸,其次才是在消滅了敵人大多數火炮的情況下,延伸火力覆蓋範圍,攻擊敵人的步兵。


    而且,更為關鍵的是雙方炮兵都沒有標的,隻是隨意朝著人多的地方放炮,這就造成了打擊目標沒有主次之分,不能更快瓦解敵人的抵抗意誌。


    現在勇營開設有專門的講武堂,雖然離專業的軍事院校還差很遠,但已經有各種新的軍事知識在推廣和研究,僅炮兵就有《火炮學》、《野戰炮兵教程》等等翻譯的相關著作流傳,戰術運用方麵可以說是國內最高水平了。


    並且,處在中國這樣一個曆史悠久的國家,身上又流淌著戰鬥民族的神血,軍官們能夠學到的知識遠比世界其他國家和民族更多,因為他們能接觸到老祖宗傳下來的《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六韜》、《三略》等等更高緯度的戰略思想。


    所以,別看這些軍官一個個對這場戰役的過程不以為然,覺得他們錯漏百出,實在是有他們指點江山的資本。


    至於最後廖觀音激發起義軍鬥誌的這一幕,軍官們全都仔仔細細記在了本子上。有時候打仗,人才是最為關鍵的,不然為何第二次鴉片戰爭中,清軍拿著和洋人差不多的武器,還打不贏隻有自己人數十分之一的洋人呢。


    不論是神佛信仰,亦或者勇營一直提倡的軍魂,都是對戰士的精神信仰加成,這種信仰往往能控製戰士們爆發出遠比之前強大無數倍的力量,因此,這一幕讓他們非常重視。


    在一邊旁聽軍事會議的賈老道臉皮微微一動,等會議結束,他單獨找到祝灝問道:“真龍,我想問問,您將來願推行何種宗教?是佛教、道教、儒教,還是…白蓮教?”


    祝灝收起筆記本,抬頭瞥了賈老道一眼,立馬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答道:“無論推行何種宗教,是不是都應符合統治者的需要?”


    不等賈老道接話,祝灝起身背著手來到會議室的一麵掛有世界地圖的牆壁前停了下來,他一邊端詳著世界地圖一邊說道:“這個世界很大,容得下儒釋道,也容得下白蓮教、天主教、伊斯蘭教。但我的心胸很小,小到我隻希望有一個我能控製在手的宗教。”


    “這個…”賈老道一時沉默無語,他聽得出來,祝灝的意思很直白,那就是將來要推行單一的國教,打壓其他宗教,而這個國教的教主也得被他掌握在手裏。但是,這樣一來,其他宗教定會不服,國家有可能因為宗教問題會出亂子,這與他原本的期望不符。


    “不知賈道長的文筆如何?”正當賈老道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祝灝忽而提出了一個別樣的問題。


    賈老道抬起了頭,疑惑地看了眼祝灝那偉岸的身影,唯唯諾諾地答道:“四書五經是不成的,寫點兒雜詩還行…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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