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漆黑如墨的官道上,數名騎士打馬疾馳而過,驚起陣陣蟲鳴鳥嘶。這其中又以最前麵的那名騎士跑得最急,他身下的馬兒嘴角已經隱隱有飛沫飄散,但他似乎對這個速度仍舊不滿足,還在不停抽打著馬臀催促著快點兒再快點兒。


    終於,前方現出了城樓上的點點燈光,跟在後方的騎士們這才紛紛鬆了口氣,這大半夜的伸手不見五指,他們深怕自家大人出點兒什麽意外,好在已經迴到瀘州城了。


    “開門,我是祝灝!”


    當先的騎士正是祝灝,他先一步跑到城樓下不停拍打著城門,想要喚醒守城的兵丁給他開門。


    “誰啊?大半夜的。”也不知是兵丁真的動作太慢,還是自己心急如焚的原因,祝灝總感覺過去了很久,才有人從城垛上探頭朝下看來。


    “我是祝灝,快給我開門!”祝灝抬頭朝那人又急切地喊了一句。


    守門的兵丁借著微弱的月光,使勁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番,終於確認城下的人就是祝灝,他的臉上霎時間滿是笑容,迴身朝身後喊道:“是…是祝大人迴來了,快去開門!”


    “嘎吱吱…”一陣門軸轉動的聲音響起,厚重的城門被幾名兵丁一起拉了開來,這些兵丁打開門後全都佇立在旁滿是崇敬地看向祝灝,此時祝灝隻想趕緊迴家,對這些兵丁隻來得及揮了揮手,便翻身上馬往城內奔去。


    他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麽不一直待在瀘州,現在連徐婉芸生孩子他也沒有時間來得及照顧,自己這個丈夫做得非常不夠格。


    當祝灝趕到家時,此時這裏已經有好些人焦急的等在了產房外。自己的母親正呆呆坐在一邊不知想些什麽,嶽父徐仲雍則是焦急地來迴踱步,其他親近的家人朋友也聚集在一起為徐婉芸母子做著祈禱,希望他們能母子或者母女平安。


    見祝灝迴來了,人們一擁而上,七嘴八舌說了些什麽,但祝灝現在腦子裏嗡嗡作響,大家說些啥他一句也沒聽清。


    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來激動的心情,他朝挺著大肚子的凱瑟琳問道:“凱瑟琳,婉芸她怎樣了,為什麽都幾個小時了,孩子還沒生下來?”


    凱瑟琳心知祝灝這時候的思緒,所以眼中並未有絲毫的醋意,她伸手緊緊握了握祝灝滿是汗水的手掌答道:“夫君,剛才龍雲汐傳出了話,婉芸妹妹一切安好,隻是因為她身體瘦弱的緣故,羊水太少,孩子出生有些困難。”


    “不會難產吧?”祝灝一點兒也不懂醫術,更遑論是婦產科了,他擔憂地握緊了拳頭,這個動作差點兒沒把凱瑟琳的手掌給捏斷了。


    凱瑟琳抽迴了被捏得生疼的手,寬慰道:“夫君請放心,我們把瀘州府裏最好的婦產科醫生都叫來了,而且這才過去兩個多小時,婉芸又是初產婦,久一點兒是正常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聽到凱瑟琳的話,祝灝總算沒有先前那麽著急,他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迴到了椅子上,臉色因為緊張和劇烈運動後,略微有些發青。


    祝母見兒子這樣,心疼地摸著兒子的臉說道:“兒啊,沒事的,女人都要走這一招,婉芸她福大命大,一定沒事的。”


    “對!祝,我已經為你的妻子向上帝祈福了無數次,上帝一定會保佑她的!”這時,一旁的史密斯也比劃著十字手勢插科打諢道。


    祝灝擺了擺手:“別說這些沒用的,你一個假修士祈禱沒用,我還不如讓賈老道來呢。咦,怎麽沒見賈老道呢?”說著祝灝四下看了看,結果沒見到賈老道的身影。他知道這個道士醫術高深,如果有他在,緊急情況也能施法救治,所以才這麽著急找他人。


    “下午我和他下棋時,聽到芸兒早產的消息,他說自己煉製了幾枚易經補氣丹,我就讓他迴道觀去拿了。”聽祝灝提起賈老道,徐仲雍也停止了踱步,轉過頭來迴答道。


    祝灝淡淡地哦了一聲,賈道士其實屬於道教門派中的金丹派,所以他經常會煉製一些丹藥,自己也曾看過他的煉丹配方,大多是些名貴藥材,倒是沒什麽有毒的物質。這時不管有用沒用,等他拿來自己試試再說。


    此時祝灝最希望的是這裏有一家後世那種綜合醫院,無菌的環境以及高超的醫療條件,可惜這些東西在現在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哇……”


    正當祝灝為轉移焦急的注意力胡思亂想之際,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聽到自己孩子的哭聲,祝灝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半,緊接著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產房門前喊道:“婉芸,你還好嗎?”


    “好…我沒事。”產房中的徐婉芸滿頭大汗雙眼緊閉,由於體力消耗太多,她本就白皙的臉上更是毫無血色。但當聽到祝灝在門外叫她,她心中一暖,用盡全力提起一口氣用微弱的聲音迴道:“我…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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