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起義軍的逐漸逼近,井研縣的街道上彌漫著緊張又混亂的氛圍,家家戶戶緊閉門窗,生怕被戰火波及。不時有驚慌失措的百姓穿梭在街頭巷尾,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不安。


    而這時的縣衙裏,圍坐著十幾個衣飾考究,肥頭大耳的商人。他們交頭接耳,商量著自己等人被請來的目的。


    其中一名身材消瘦的老者沉聲說道:“依我所見,恐怕胡知縣請我們來,是想讓我們掏銀子的。”


    他旁邊一位胖子氣鼓鼓地接口道:“掏銀子掏銀子,他胡金城比我們這些做商人的還更鑽錢眼裏,真希望他哪天被錢砸死!”


    “誒,李兄弟噤聲!”坐胖子對麵的另一名商人勸解道:“其實掏銀子也不是不可,隻要守住了城,就守住了我們的身家性命,給點兒銀子不算什麽。”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正聊得起勁,胡金城帶著楊師爺從幕後緩緩走了出來。眾人見狀,紛紛起身拜見,他們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買的有虛銜,有幾個甚至買到了知府級別,所以不用像普通百姓那樣還要朝胡金城跪拜。


    胡金城拱手說出自己的開場白:“啊,抱歉各位,守城乃重中之重,一時抽不開身,還請見諒!”


    “哪裏哪裏,胡知縣勞苦功高…”


    “不敢,您是貴人事忙…”


    眾人各說各的話,但無一不是在拍他的馬屁。


    胡金城聽了,心中不禁有些飄飄然。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坐下,然後端起眼前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各位,想必你們都知道本官為什麽找你們來了吧?”


    這十幾個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卻沒有一個人當先開口,這時誰要是說錯了話,讓胡金城借題發揮,可是要被其他人戳脊梁骨的。


    見沒有人說話,胡金城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現在正值守城的關鍵時候,城頭上那麽多民壯要吃飯,打造守城器械也需要銀子,你們都是我井研縣的柱石,是不是該拿出一點兒誠意來?”


    “這個…”起先對這事表達不滿的李姓胖富商猶豫著站起來說道:“胡大人,我李家家資單薄,堪堪養活一家老小。但為了表達對守城官兵的敬佩,我願拿出文銀一百兩,作為支持。”


    “一百兩?”胡金城笑了,笑得非常陰冷,令在場的人都感覺不寒而栗。


    那胖富商不為所動,梗著脖子就是不願意多掏一兩出來,猶如一頭死豬不怕開水燙。


    “好好好!”胡金城連說三個好,然後他迴頭看向楊師爺,說道:“楊師爺,既然李老板已經認捐,那我就不留他吃晚飯了,替我送送李老板,別讓他被叛匪在路上綁了!”


    “你!”胖富商氣得渾身顫抖,手指著胡金城。他哪裏聽不出話裏的威脅之意,要是自己今天不開出一個滿意的價格,是肯定走不出這道門的。


    胡金城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怎麽,李老板可是還有什麽話要說?”


    胖富商滿麵潮紅,仿佛心中積攢了許多怒氣,然而,他最終沒有掀桌子的勇氣。他重重吐出一口氣,認慫道:“沒…沒什麽好說的了,胡大人。我…我這就去再湊些銀子,捐出八百兩。”說完,他顫顫巍巍轉身,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胡金城看著胖富商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他早就看穿了這些商人懦弱的真相,和自己鬥,怕是想全家不得安寧。隨即轉頭看向其餘人,隻見他們個個噤若寒蟬,一言不發。


    “好了,大家都不用緊張。”胡金城的語氣變得緩和起來,但眼中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既然今天都來了,就說說你們各自的想法吧,有糧的可以給糧,沒糧的給錢。”


    “我出一百石糧食!”


    “我出五百兩銀子。”


    一時間,在場富商們“慷慨解囊”,都紛紛拿出自己的保命錢,用以滿足胡金城那填不滿的胃口。


    “好好!”胡金城笑著拍了拍手,每人都湊了幾百一千兩,合起來就是近一萬多兩的進項,不錯不錯。


    正待他滿心歡喜之際,一名差役跑進來稟告道:“稟大人,有名千總帶著幾百兵丁到了城下,說是受總兵大人指派,前來協助守城的。”


    聽了差役的報告,胡金城心中頃刻間惱怒起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這就讓他有些下不來台。


    但他怎麽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迴身掃視了一眼那十幾個商人,語氣嚴厲地說道:“既然大軍來了,犒勞官軍也是我們該做的,去吧,把勞軍的糧餉都準備好。”


    “是!”眾商人原本還鬆了口氣,誰知胡金城不顧臉麵明搶,但他們受製於人,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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