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舒忘記了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了。


    她隻是記得,在睡著前有些遺憾。


    沒能過夠手癮。


    但又不確定路羨青是不是被她摸醒了,於是隻能停手。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徐徐睜開眼睛。


    實在很難不注意到身後的那個人。


    尤其……


    她將身子往前挪了挪,盡量避開路羨青的身體。


    但從胸口傳到後背的溫度,實在太難忽視了。


    黎舒舒隻能輕聲開口,“路羨青,你今日不入宮了嗎?”


    身後的人沒有反應。


    她動作幅度很小地轉過頭,發現路羨青還在睡覺。


    而且他閉上眼睛時,少了些疏離和清冷。


    看上去眉眼間平和了不少。


    黎舒舒迴過頭,像自己下床,避免起床後兩個人四目相對時地尷尬。


    但壓在她腰間的那隻手,似乎怎麽也挪不開。


    一開始,她隻用了一點點力氣。


    後來力氣越來越大。


    手臂依然紋絲不動。


    終於,她意識到了什麽。


    立刻轉過身子,迎麵看他,“路羨青,你再裝睡?”


    隻見路羨青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隨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還假模假式地伸了一個懶腰。


    “公主,難得醒得那麽早。”


    黎舒舒隻是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說話。


    路羨青也不惱,再次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我現在酒醒了。”


    “嗯,所以呢?”


    她看得出來,這人沒有宿醉留下的痕跡。


    倒是精神頭看上去十分不錯。


    路羨青悄然湊近,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昨夜朦朧中,似乎感覺有人在摸我。”


    黎舒舒瞬間如臨大敵。


    隨即就是矢口否認,“你肯定是記錯了。”


    “要摸也是路五摸的,跟我可沒有關係啊。”


    路羨青了然點了點頭,“那我可得好好問問他,為什麽在我喝醉之後,做這種事。”


    “相信路五應該不敢騙我,是不是,公主?”


    黎舒舒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不敢再接話。


    可路羨青顯然不想就此放過她,“那公主做了些什麽呢?”


    “什麽也沒做,我就是在旁邊看著而已。”


    “是嗎?”


    她點頭如搗蒜。


    路羨青一下子掀開了被子,中衣鬆鬆垮垮地穿著,露出大半胸口。


    他用自己的手,順著摸了幾下。


    “可是我印象裏,怎麽覺得那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呢?”


    說著,他更是直接拉起黎舒舒的手。


    十指相扣間,他又道:“那溫度,跟公主手溫差不多。”


    黎舒舒惱羞成怒,抽迴自己的手,厲聲問,“昨天晚上就在裝睡吧你?”


    “所以公主承認了?是你。”


    “我……”


    ‘沒有’兩個字到底是因為心虛沒能說出口。


    她隻能憤憤轉過身子,不想再理會他。


    路羨青的聲音還是不斷從他那邊傳過來,“再睡一會兒吧。”


    “今日難得不用入宮。”


    話音落地的瞬間,門口路五前來。


    “大人,公主,路府門口有一個女子,自稱要入府。”


    黎舒舒偏過頭看向路羨青。


    兩個人視線一對上,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不過,比起黎舒舒的無所謂。


    路羨青臉上更多的寫滿了煩躁和厭惡。


    他皺著眉頭問,“當真要讓她入府?”


    黎舒舒想了想,還是頷首了。


    “既然要查,還是入府查起來比較方便。”


    頓了頓,她腦袋往後一仰,試探著問,“路羨青,你該不會是怕自己犯錯誤吧?”


    “公主具體指什麽?”


    她往後,他便往前。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總是保持著這種極其近距離的曖昧。


    可床攏共就那麽大。


    任憑黎舒舒再往後退,也逃不開他的魔爪。


    路羨青抓著她的肩膀,柔聲提醒道:“再往後,就要掉下去了。”


    “你先放開我。”


    話畢,路羨青果然放開了手。


    黎舒舒毫無防備地,掉在了床榻上。


    雖然隻摔倒了屁股,可她還是氣得立刻站起身子,“路羨青,你是狗吧。”


    “公主讓我放手的。”


    “今天晚上你就給我滾迴你的靜心苑。我這裏不歡迎你。”


    還是和從前一樣的話,放在這個情景下說出來,意思味道又全都不一樣了。


    路羨青堪堪起身,越過黎舒舒準備在一旁換衣服。


    玉水院和靜心苑不同。


    他幾乎沒在這裏過夜,衣櫃裏自然不會有他的衣服。


    於是,他隻能把落在床邊的朝服重新撿起來。


    黎舒舒看到了他的動作,立刻浮現出了些不該有的想象。


    從她的院子裏出去,還不換衣服。


    要是讓府中的人看見,指不定要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呢。


    她攔住了路羨青的手,“你就在房間裏,一會兒讓路五給你送衣服過來。”


    “公主這是何意?”


    “不想讓人誤會的意思。”


    路羨青沒明白。


    但能留下來,他自然不會推諉。


    順勢就重新坐迴到床上。


    看著她走過去換衣服。


    黎舒舒走到衣櫃麵前,挑了一件最普通的衣服,正準備換時。


    察覺到一束目光,“轉過去。”


    “好。”


    他倒是迴答的快,但動作慢得堪比烏龜。


    黎舒舒直到確認了他整個人是背對著自己的,才開始換衣服。


    路羨青原本也沒打算要看。


    可當他轉迴頭,卻聽見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


    吵他心裏發癢。


    良久後,他終於忍不住了,“還未好?”


    “好了。”


    黎舒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人轉過來。


    路羨青就那麽毫無防備地轉過身子,卻一瞬間愣住了。


    在她未施粉黛的白淨小臉上,他似乎看到了她最普通,卻又最不一樣的模樣。


    “你就好好在玉水院裏待著,換完衣服後再迴來。”


    路羨青清了清嗓子,才勉強迴答了一個嗯。


    直到她走出門口,他的神思才遊迴來。


    “你自己可以嗎?”


    黎舒舒一隻腳踏出了門檻,一隻手扶在門框上。


    翩然迴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為難人這種事情,你還擔心我?”


    她可愛地聳聳肩,“你還是擔心擔心那位吧。”


    說完,黎舒舒便離開了。


    她一走,很快路五就來了,“大人,需要給你拿些衣服過來嗎?”


    路羨青幾乎想都沒有想,抬起頭反問道:“這幾日,你去城外的莊子裏視察一遍吧。”


    “大人,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路五問出來,就後悔了。


    因為他家大人冷聲說了一句,“反正別出現在府中,別出現在公主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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