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是如此迅速。


    黎舒舒並非聖人,能在一次次的誘惑裏,保持著冷靜和理智。


    隻消她的意識有一絲的動搖,必定會潰不成軍。


    她隻是想不通,怎麽就會變成現在這樣。


    路羨青在她的旁邊,駕輕就熟地操控著她所有的反應。


    如果說她是一時的放縱,是身體裏荷爾蒙在作亂。


    那麽路羨青呢?


    黎舒舒躺在自己的床上,抽神地看向他。


    察覺到了黎舒舒的視線,他俯身仰起頭,迴望她。


    他的雙眸蘊著濃重不可化的欲望,眼角甚至因為隱忍克製,而變得有些紅潤。


    黎舒舒抬起一隻手,輕輕掃過他的眼尾。


    一切的困惑,欲言又止。


    仿佛也在默許著路羨青接下來的行為。


    可就在這時,小腹突然傳來一陣疼痛。


    黎舒舒皺眉不語。


    “怎麽了?是我弄疼你了嗎?”


    路羨青的眼神幾乎是在一瞬間變得清明。


    剛才那個失魂的狼,立刻變迴了從前的模樣。


    黎舒舒搖搖頭,“肚子疼。”


    話音落地,她感覺到了什麽。抬眸望著他時,竟然帶著幾分歉意。


    “我好像,來月事了。”


    路羨青的動作僵持了幾秒。


    原以為這麽破壞氣氛的話,會讓路羨青扭頭就走,徹底離開玉水院。


    誰料,他隻是手腳很輕地躺到了床的另一側。


    他就那麽看著藻井,輕笑一聲,“公主若是不願意可以直說。”


    “別再用這個蹩腳的理由了。”


    黎舒舒一聽,著急起身解釋,“這次是真的。”


    “不信……”


    話還沒說完,劇烈的疼痛拉扯著她的肚子。


    讓她直接疼彎了腰。


    她暗罵一聲該死。


    從前就會因為例假,疼得她死去活來。可那時候有止疼藥,多少能讓她平穩度過。


    怎麽到了攻略世界,她居然還會痛經。


    這簡直是不讓人活嘛。


    而且這裏還沒有止疼藥,她得怎麽辦?


    黎舒舒正在發愁。


    就感覺一雙溫熱的手,輕撫在了她的肚子上。


    沒有任何的情欲,有的隻是一聲溫柔的勸慰,“安心睡吧。”


    “我幫你捂著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肚子太疼。


    還是因為路羨青太過溫柔,溫柔到有些反常。


    黎舒舒隻是閉著眼,躺在那裏。


    根本睡不著。


    路羨青是在這個時候起身的。


    失去了那隻溫柔的大手,黎舒舒下意識地牽住了他的手掌心。


    “你要去哪裏?”


    路羨青另一隻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輕聲道:“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這話,逗笑了黎舒舒。


    原來無論是哪裏的男人,對不上心的女人的關心,都隻能止步於一杯熱水。


    “你在想什麽?”


    黎舒舒的表情有一瞬的失落。


    她卻隻是淡淡搖頭,繼續閉上眼睛假寐。


    路羨青似乎離開了很久。


    久到黎舒舒以為他不會再迴來了。


    畢竟原本兩個人是水到渠成要辦那件事的。


    現在她的身體開了小差,他又怎麽願意再迴來。


    黎舒舒循循睜開眼睛,準備起身給自己倒杯水,緩解一下疼痛。


    人才剛剛從床上坐起來,就看見路羨青端著一碗東西又迴到了房間。


    看見她坐起來,他快步走過來。


    “不是讓你躺著休息,你怎麽又起來了?”


    黎舒舒撇頭看了他一眼。


    隨後視線落在了他手裏,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東西。


    看上去,並不是熱水。


    而是其他的。


    “我問過忍冬了,大夫說這東西可以一直喝。能稍微緩解一些疼痛。”


    原來是她的藥。


    原來,他並不是離開了。


    原來,他隻是去給自己煎藥了。


    一個個恍然大悟的事實擺在她的麵前,讓黎舒舒措手不及。


    她甚至沒能大大方方地端起路羨青手裏的藥喝下去,再順勢撒個嬌,求安慰,求抱抱。


    黎舒舒呆愣地看著他手裏的東西。


    “很疼嗎?”


    “要不我還是去找個大夫來給你看看吧。實在不行去宮裏請太醫。”


    他似乎有些著急,“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沒什麽經驗,到底要怎麽辦,你別不說話啊。”


    看著一向清冷的人,在她的麵前慌了神。


    黎舒舒一顆寒鐵般堅硬的心,還難不去動搖。


    她想假裝淡定地接過路羨青手裏的藥,可是手指上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


    “你怎麽了?”


    路羨青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顫抖。


    卻隻是用柔軟的聲音詢問。


    這一迴,黎舒舒想做迴自己。那個從小到大都沒人關心過的孤兒。


    於是,她迴避著路羨青的眼神,淡然開口,“沒什麽,隻是從來沒被人這麽關心過。”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呢。”


    路羨青剛聽到的時候,以為是她在說自己的悲慘過往。


    可很快他就覺得不對。


    她是映月公主,即便從前再不受寵,身邊總有貼身婢女會照顧她。


    即便那個照顧算不得關心,那些婢女也不會任由她疼成這個樣子。


    所以,她說的自己,似乎是另一個人。


    滿腹的疑惑,在路羨青的心裏埋藏下了一個種子。


    他試探地追問,“那你從前這樣的時候,都是怎麽過的?”


    “吃止疼藥啊。”


    以路羨青的認知,他覺得止疼的藥這種東西,都是給受了重傷的人吃的。


    效果極佳,卻也有很大的副作用。


    “一片下去,能緩解很久呢。”


    “那藥效過了之後呢,又怎麽辦?”


    黎舒舒不在意地聳聳肩,“忍著唄。還能怎麽辦。”


    “以後別吃那種藥了。”


    路羨青似乎是很自然地,說出了這句話。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話的根本,仿佛在昭示著,他想要照顧她的心。


    黎舒舒裝作聽不懂話裏的意思。


    抬起頭幹了那碗藥之後,就又重新躺迴了床上。


    “不吃藥怎麽辦,難道還能一直有人照顧我嗎?”


    黎舒舒也沒有意識到,這話的根本,像是在期待。


    兩個人都沉默了。


    雖然他們是夫妻,卻朦朦朧朧,不清不楚。


    談不上喜歡,又做不到漠然。


    黎舒舒沒有得到路羨青的迴應,讓她心底一沉的同時。


    似乎也鬆了一口氣。


    若是路羨青迴應了,她才真的是不知道應該要怎麽辦呢。


    就在她準備繼續休息的時候。


    床邊突然有什麽東西壓了過來。


    她再迴神時,那隻寬大溫暖的手,再次覆在了她的肚子上。


    “睡吧,很快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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