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舒舒迴到府中的時候。


    發現路羨青竟然又來了她的玉水院。


    “去哪裏了?”


    他正端坐在書桌後麵,手裏拿著筆,似乎是在寫什麽。


    黎舒舒聳聳肩,迴答的無所謂,“去外麵吃飯了。”


    路羨青抬起頭,瞥了她一眼,“還沒找到心儀的廚師?”


    她搖搖頭,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對麵。


    抬起頭,看著他低垂的眼眸,認真的表情。


    “能找到一個合自己胃口的廚師,有時候比找對象還難。”


    路羨青停下筆,“對象?”


    “就是丈夫,差不多的意思。”


    聽到了她的解釋,路羨青才重新低下頭。


    黎舒舒以為這個話題就這樣過了。


    沒想到又聽見路羨青來了一句,“可你昨天不是還說,我做的飯合你胃口。”


    “是啊,確實是啊。我沒騙你。”


    她目光真摯。


    兩個人視線交錯的一瞬間。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路羨青臉上的笑意,“所以,我算是心儀的廚師,不合格的丈夫?”


    “額。”


    他的說辭倒也沒有毛病。


    隻不過黎舒舒可不敢那麽誠實地肯定她的話。


    她趕緊站起來,屁顛屁顛地走到了路羨青的身邊,“大人胡說什麽呢?”


    “你在我心裏,就是最合格的丈夫。”


    “哦,是嗎?”


    路羨青放下了筆,順勢坐在了位置上。


    這下子,換成是他在低位,她在高位。


    可氣勢上,沒有分毫的減弱,“那公主和我說說,我什麽地方讓你心儀 了?”


    淦。


    撒謊倒是不難。


    可是要撒得能騙得過眼前人,比她從前每一次都困難。


    黎舒舒隻能硬著頭皮,故作思考了片刻後,含糊到:“大人在我心裏,每一處都令人心動。”


    “具體說說。”


    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不過沒看見路羨青有什麽反應,覺得他大抵是沒有聽見。


    黎舒舒正了正神色,半真半假地開了口,“首先啊,大人的長相就很讓人喜歡。”


    “劍眉星目,高挺鼻梁,還有這粉嫩紅唇。”


    路羨青沒有任何的表情。


    她膽子也大了些,“還有大人的身材,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摸上去手感很好,該有的地方都有。”


    “所以公主從頭到尾看中的,都是我的外在?”


    黎舒舒覺得他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扭捏撒嬌的小媳婦一樣。


    非要從她口中聽到一些有深度,有內涵的誇獎。


    她在心裏腹誹,想要聽好話,去碧落院啊。


    那裏那個人,能把你捧上天了。


    何必在她這裏,為難她呢?


    “怎麽不說話了,公主這是想不出來嗎?”


    “沒有沒有,就是大人身上的優秀品質實在是太多了,我得想想,先從哪裏開始誇。”


    路羨青終於麵色沉了些,“實話實說就好。”


    “大人心地善良,公私分明,工作能力出眾,年輕有為,未來可期。”


    話音落地,房間裏沒有了聲音。


    路羨青用手指敲打著桌麵,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良久後,他自顧說了起來。


    “所以在公主的眼裏,我是一個不分善惡,不分是非,無權無勢,空有外在的人。”


    黎舒舒困惑地看著他。


    “路羨青,你耳朵不用,就捐給有需要的人吧。”


    路羨青卻很坦然地靠在了椅背上。


    緩緩繼續,“心地善良,可是沒有底線,任由府中人欺負你。公私分明,卻辨別不了,讓馮舒蘭永遠騎在你頭上。”


    “工作能力出眾,卻身居太傅一職,既不能為陛下分憂,也不能培養朝堂勢力。”


    “這,不就是一個空有外在的人。”


    黎舒舒實在有些壓抑他今日對自己的評價,倒是中肯的很。


    於是,她也來了興趣。


    彎腰趴在他桌子的前麵,“路大人今日是終於開天眼了嗎?”


    他不是開了天眼。


    隻不過那個夢境,幾日來一直在折磨著他。


    路羨青從不信怪力亂神之說,可夢境裏的一切,真實地就像是發生在他身上一樣。


    而他實在是難以忽略掉夢境裏看到的一切。


    其中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映月公主的遭遇,和她的結局。


    見他似乎出了神,黎舒舒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你傻了?”


    路羨青這才迴過神,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公主放心。”


    “往後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會再犯了。”


    就在這時,門外的忍冬突然敲門,“公主,喝藥的時間到了。”


    黎舒舒讓忍冬進門。


    她也沒多想,端起藥就喝完了一大碗。


    等她喝下後,路羨青才追問,“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黎舒舒猛然想起了什麽,趕緊搖頭,“沒有,就是些補身體的藥。”


    “公主,你糊塗了?”


    “這不是你那日去外麵讓大夫開的藥嗎?”


    忍冬還在說,完全沒有看到有一個人拚了命地在朝她使眼色。


    平日裏多機靈的一個人,怎麽到了關鍵時候,就那麽沒有眼力見呢?


    路羨青忽略掉一旁人的豐富表情。


    直問忍冬,“這是什麽藥?”


    “迴大人。大夫給公主問診,發現公主月事不規律,說是作息和平日裏生氣的關係。所以開了這藥。”


    “讓公主算著在月事之前喝,能調理身體。”


    路羨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黎舒舒。


    “之前?”


    此時的黎舒舒已經是百口莫辯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又趕緊讓忍冬離開房間。


    忍冬離開,房間裏的氣氛也一點點在變得微妙了起來。


    黎舒舒不能將自己陷於被動的處境下。


    她瑩瑩笑著,“我可以解釋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路羨青抬了抬手,“那公主解釋吧。”


    “我其實……來了。但是是忍冬記錯了日子,所以給我煎了藥,她的一番好心,總不能拒絕了。”


    對方了然點點頭。


    “那我覺得,公主應該好好懲罰忍冬了。她是你的貼身婢女,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記錯了。”


    路羨青語氣冷漠,像是在提意見。


    可分明就是在拆穿黎舒舒。


    “以我之見,這樣不用心的婢女,公主直接發賣了好。”


    “路羨青,你是不是非得讓我承認我不想跟你上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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