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坐下,葉書妤就把頭上的草帽給脫了,拿在手上扇著風。


    還有幾縷頭發粘在臉上,葉書妤抹了一把,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立馬就跑出門洗臉去了。


    留下還在處理傷口的顧淮瑾,這可能就是有點關心但是不多吧。


    洗完臉的葉書妤像是活過來一般,神清氣爽的走進屋,見裴之珩還在給顧淮瑾處理傷口,湊上前看了看:“不會真破相吧?”


    裴之珩:“小夥子破不破相的有什麽關係,又不靠臉吃飯。他這傷口不深,等疤掉了就沒事了。”


    葉書妤讚同的點點頭,“也是。裴叔,他腦袋沒事吧,別被砸傻了。”


    被砸傻了的顧淮瑾:……


    裴之珩聽見這話,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顧淮瑾,還掰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就是皮外傷,放心吧,好了!”


    剛好給他包紮好。


    “你們快點趕迴去吃飯吧,下午還得上工呢。對了,我上次曬了點涼茶,你們拿迴去泡水喝,別中暑了!”說著遞給葉書妤一包東西。


    葉書妤笑了笑,道謝:“謝謝裴叔!那我們先迴去了!”


    ……


    葉書妤摸了摸肚子,“快走吧,我都要餓死了。”


    顧淮瑾就在她右邊,替她擋住太陽,垂著眸子看她,“裴叔說了,不會破相。”


    葉書妤竟聽出了一絲可憐兮兮的意味,心想自己就是開個玩笑,他不至於認真了吧。


    葉書妤哦了一聲, 掃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


    誰讓他剛剛兇自己的,就不想理他。


    “阿妤,你別不理我。”顧淮瑾低垂著頭,像隻可憐的大狗狗。


    葉書妤愣了一瞬,沒好氣的說:“我不是迴你了嗎?哪有不理你,你戲真多。”


    “你好敷衍。”顧淮瑾上前虛虛的去拉她的袖子。


    聽見這話,葉書妤氣笑了,停下腳步雙手環在胸前,掀開眼皮審視的看著他。


    “我剛幹完活就跑過去看你,陪你去衛生院,現在都還沒吃飯,你說說我敷衍你什麽了?


    真是好大一口鍋,難不成你腦袋還是我砸的?我跑過去看你,你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怎麽來了?’我閑的行了吧。”


    一口氣說完,半點不帶喘的,轉身就快步朝知青點走去。


    顧淮瑾這才明白剛剛哪惹到她了,剛剛在人群中看見她的時候確實有些擔心,那些人沒輕沒重的,要是沒拉住真打起來被傷到怎麽辦。


    所以自己看見她開口就是那句話,也是自己活該,知道她吃軟不吃硬的,兇她幹嘛,裝可憐都比現在好。


    葉書妤哼哧哼哧吃完飯,就迴宿舍睡午覺了。


    沈繁星見狀,滿臉狐疑的問道:“怎麽迴事?吃槍藥了這是?”


    薑穗穗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摸不著頭腦,但隨即又補充道:“不懂,反正肯定是我二哥的錯。二哥不是我說你,你沒事惹我姐生氣幹嘛。”


    薑穗穗一邊用筷子扒拉著碗裏的飯菜,一邊眼神略帶埋怨地看著顧淮瑾。


    “我姐一聽河邊出事就撒腿就跑過去了,你倒好,看見她,板著個臉,活像人家欠你錢一樣。我還以為你在罵她呢。”真是活該。


    這天實在是太熱的,搞得人都沒啥胃口吃飯本來就吃飯,這飯還刺嗓子,薑穗穗扒拉好久碗裏的飯了,歇一會兒吃一會兒,現在還沒吃完。


    顧淮瑾在聽完薑穗穗這番話後,臉上有些愧疚。


    葉書妤就眯了一下,就到了下午上工的時間了,心想下雨就好了,要是下雨就不用上工了。


    可是天公不作美,起來一開,還是晴空萬裏,連片雲都沒有。


    顧淮瑾頭傷了,村長特地過來看了下他,慰問似的還給他拿了幾個雞蛋,說是給他放半天假,今下午就別去上工了,好好休息休息。


    葉書妤剛去領完手套,就看見一個身影在自己分的地裏幹活,正疑惑著呢,走近一看發現是顧淮瑾。


    “你幹什麽呢?不是腦袋被砸了嗎?不去休息跑地裏來幹什麽?”


    葉書妤跳下田埂,走到他身邊去,看著他手上的動作有些不悅。


    顧淮瑾麻利的拔著苗旁邊的雜草,堆成一小堆放苗旁邊,見葉書妤過來了,直起腰,沉聲道:“我一會兒就幹完了,你去旁邊歇著。我煮了綠豆湯在壺裏,你過去叫穗穗喝點。”


    葉書妤皺了皺眉,見周邊的人都往他們這邊看,“我不要,這顯得我多不懂事。”


    他腦袋都傷了,還來幫她們幹活,自己在旁邊坐著,哪有這種道理。


    葉書妤都這麽說了,顧淮瑾也不動,就埋頭在那幹活,她沒辦法,隻能跟他一起幹。


    “你說說,這顧知青就是好,腦袋都受傷了,還不休息。天天雷打不動幫他兩個妹子幹活。誰要是有他做女婿啊,真是有福嘍!”


    劉大嬸讚同道:“哎呦!小顧是哪哪都好,隻不過人家指定得找個城裏的對象,咱村子的姑娘是沒機會嘍!”


    大嬸們嗓門兒大的不行,想不聽見都難。


    葉書妤聽見這話抬頭看了一眼顧淮瑾,心想確實是二十四孝好男人。


    注意到他額頭上不能讓人忽視的,白色的紗布,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看天,太曬了。


    葉書妤走開,爬上田埂,找到剛剛顧淮瑾放樹陰下的壺,拿過去,倒了一杯遞給他。


    “顧淮瑾,你別幹了,待會兒汗流傷口上怎麽辦?”


    自己頭上還有個草帽,他啥也沒有,難怪下鄉幾年曬黑那麽多。


    其實她這兩塊田兩個人幹的差不多了,等會兒自己去幫薑穗穗她們幹完,就能迴去了。


    “我沒那麽嬌氣。”這要是算傷,那顧淮安和葉溯言在部隊算什麽。


    顧淮瑾接過她手上的杯子,垂眸看著她白瑩瑩的手指,墨色的眸子沉了沉。


    “你喝了嗎?”顧淮瑾抬眼看她,精致小巧的鼻尖冒著一層薄薄的細汗。


    “喝了,你快喝我等下給穗穗她們送過去。”葉書妤手上拿著好幾個杯子。


    喉結滾動,一飲而盡。


    顧淮瑾看著她手裏的杯子,發現都是幹淨的,這麽說……


    “你想什麽呢?杯子給我。”葉書妤見他愣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淮瑾迴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把杯子遞給她,在看不見的地方,耳尖微微發紅。


    “你把這邊幹完就迴去吧,我去幫穗穗弄。”這邊弄的差不多了。


    葉書妤接過杯子,把剛剛他喝過的杯子放一邊,就抱著壺去旁邊的田了。


    葉書妤隔著田埂喊她們,讓她們往這邊陰的地方來喝。


    兩人剛過來就癱在地上,立馬把手裏的手套脫了。


    “累死我了!你看人家還有對象給幫忙。對了,還是有個哥好,還能幫忙幹活。”


    沈繁星往前望了望,發現是一對知青,聽人說他們在一起挺久了的。又看了一眼在田裏幹活的顧淮瑾,一陣感慨。


    葉書妤白了她一眼,轉頭就對薑穗穗說:“ 穗穗,我們等下幹完就走,不理她。”


    薑穗穗一聽就笑了,讓她嘴賤。


    “好呀!我想快點迴去洗澡。”


    沈繁星一聽立馬知道錯了,“別啊!我亂說的行了吧。”


    對象哪有姐妹好,自己就是一時口嗨。


    “好了快點幹活吧,早幹完早迴去。”


    三個人幹就是要快一點,太陽都還沒落山她們就迴去了,田裏還有一些知青在幹。


    她們還了農具,記了分,就準備迴去洗澡了。


    剛走到知青點門口,就聽見他們一些人在那說,修壩的事情,多是些反對的聲音。


    “現在這日頭這麽熱,今年不旱就是好的了,怎麽可能還會漲水,我看那些人真是昏了頭了!”


    “是啊!就算是為了修壩,也不關我們這些知青的事,平時好的事想不到我們,出苦力倒是每次都得上!”


    葉書妤走上過去,見顧淮瑾麵色凝重的站在一邊。


    “怎麽了?”葉書妤問。


    “修堤壩的事,村裏都不是很讚成。”就更別提知青了。


    那天去完派出所,顧淮瑾就抽了一天時間出來,找縣上的人聊了聊關於修堤壩的事情。


    黃江的一條支流剛好橫貫青溪縣,曆史上也決過堤,這邊的堤壩確實是年久失修了,借著這個機會好好修一修預防也好。


    縣長沈華軍以前是顧濟生手底下的兵,顧淮瑾去找他也能說上幾句話,況且這又不是私事,是利民的事。


    沈華軍一聽顧淮瑾提這件事,立馬就說了,其實自己早就想修那個壩了,隻是一沒錢二沒勞力的,總不能為了修壩誤了農時。


    沈華軍不是什麽懶政的官,他打過仗,是真的想為老百姓做點實事。


    修堤壩這種事又不是立馬就能看見效果的,提早預防,總比真出事了再反省總結好。


    再者說了,過幾年自己調走了,還能說得上啥。


    現在飯都吃不飽,都想著怎麽提高糧食產量,哪還有時間精力去幹這事。


    加上今天天熱的快,這才五月份,就熱成這樣了,搞不好今天還會旱。一紙文件下去,叫老百姓去修堤壩,不被扔爛菜葉子都算是好的了。


    不過沈華軍這次像是下了決心,要把這個壩修起來,為此還特地去找了好幾個專家,向市裏匯報。市裏的領導見他今年生產都不抓了,要修壩,還批了他一頓。


    不過見沈華軍堅持,加上青溪縣這段的堤壩確實年久失修,稍微多降水一點,就怕出事,一來二去也就同意了。


    把工作一往各大公社下發,就引起了很多不滿和反對的聲音。


    紅旗村和周圍幾個村的任務相對要重很多,他們這邊三麵環山,三條溪水的匯合點,形成了水庫,要是漲水決堤,不說他們這幾個村,就是整個大隊都要遭難。


    大家都不樂意幹,誰知道發不發大水,有這功夫琢磨琢磨提高糧食產量不好嗎?


    聽見這話,葉書妤眉心微微擰起, 前幾天她特地問了薑穗穗,要是依照這邊的地形,強降水的話會怎樣。


    薑穗穗不假思索直接說,全部都得受災,不止是耕地會被淹,房子都會被淹,更別說這邊三麵環山,發生山體滑坡的機率特別大。


    葉書妤一聽什麽都懂了,也不用去問穗穗她媽媽了。


    而且薑穗穗聽見修壩這件事,還特地說了一句,修壩隻能盡量保證不大範圍受災,小範圍的山洪,滑坡,強降水一來,根本擋不住。


    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這種事一般都是幾百年,少說也是幾十年一次,真遇到了也躲不過。


    “對了,姐,你說為什麽會突然之間開始說修堤壩?”葉書妤還停留在她剛剛的話,與顧淮瑾對視一眼,低下頭搖了搖。


    “不知道,提早預防吧。”


    看來這場災是躲不過去了,隻能盡可能的減少傷亡。


    這壩也開始修了,再多的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葉書妤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深處於時代的洪流之中,就算你未卜先知又能怎樣,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現在是怎麽說的?要開始修壩了嗎?”葉書妤問顧淮瑾。


    “嗯,等忙完地裏這一陣應該就要開始了。”他點點頭,若有所思。


    ……


    葉書妤剛洗完澡出來收拾完,太陽才剛好下山,今天收工收的早,要是平常這個時間才剛收工迴來。


    他們把飯桌搬到了外邊,準備在外麵吃飯,不然在屋裏太熱了,吃個飯都能流一身汗。


    葉書妤餓了,但是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就拿出昨天吃剩的紅薯幹在那吃。


    給薑穗穗和沈繁星她們一臉抗拒。


    “誰跟你一樣,天天吃紅薯都吃不膩。”沈繁星白了她一眼。


    沒猜錯的話今晚又是紅薯稀飯、窩窩頭加鹹菜,早上吃紅薯,中午吃紅薯,晚上還吃紅薯。她倒好,零嘴也是紅薯。


    葉書妤咬了一口紅薯幹,嫌棄的白了她一眼:“我還不樂意給你吃呢!”


    吃一點少一點,自己都舍不得吃,分給她她還不樂意。


    “你上輩子是紅薯行了吧!”


    顧淮瑾視線朝她投過去,氣得泄憤似的咬著手上的紅薯幹,吃得塞的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小倉鼠。


    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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