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瑾看著眼前這個少女,活脫脫的受驚的小兔子一樣,不由的想笑“剛剛打人的狠勁哪去了?”


    “嗯。”顧淮瑾略過她,徑直走進院子裏。


    葉書妤像個鵪鶉一樣跟在顧淮瑾的屁股後麵,心裏一陣糾結,他到底看沒看見?


    應該沒看見吧,剛剛他也沒說什麽啊?葉書妤從來就不是一個內耗的人,管他看沒看見,難不成他還能告狀不成,又不是自己的錯。


    葉書妤走進家門就準備去廚房幫忙,“薑姨!我們迴來了!”


    然後就被趕出去了:“去去去!用不著你,你自己去外邊兒玩會兒!”


    葉書妤沒辦法,撇撇嘴小聲抱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薑靜之自然聽見了她的話,“你們多大在我們這都是小孩子,打個電話給你爺爺叫他們一個兩個迴來吃飯了。天都黑了,還不迴來!”


    葉書妤其實不是想去廚房幫忙,隻是覺得跟顧淮瑾待在一起尷尬罷了,這些天自己總是做夢,夢到顧淮瑾和宋初陽。


    自己就是破壞他們感情的瘋子 ,本來就隻是小時候夢到過一次,自己早就不怎麽記得清了。但是自從知道顧淮瑾要迴來過年開始,就斷斷續續夢到她們走的劇情。


    葉書妤這些天就沒睡好過,誰夢到自己死能開心 ,隻求他們快點在一起吧,不過顧淮瑾到底是怎麽跟宋初陽在一起的自己真的很感興趣。這麽多年看他們也沒什麽交集啊,難道是下鄉之後?


    想到這葉書妤吃瓜的心就飛漲,看來顧淮瑾真的是全家第一個有對象的,雖然自己並不喜歡宋初陽,不過顧淮瑾喜歡誰,她又管不著。


    剛準備吃瓜就看見顧淮瑾就坐在沙發上,自己打電話還得過去。


    葉書妤走到電話旁邊,開始撥顧濟生辦公室的號碼,電話接通:“爺爺,迴家吃飯了!”


    “馬上馬上!”顧濟生接通電話立馬就掛了。


    葉書妤還想說點什麽就聽見了忙音,於是她又開始撥另外一通號碼,過了一會兒電話接通:“您好!我找顧淮安。”


    “好的,稍等哈,淮安!你家裏打電話來了!”


    顧淮安放下手裏的尺子就走過去接電話:“喂?”


    葉書妤聽見這話就無語:“淮安哥,你看窗外了嗎?”


    顧淮安聽見這話有些奇怪,但還是抬頭往窗外看了看:“嗯?怎麽了?”


    “迴家吃飯了!天都黑了,把他們都叫上哈,剛打電話,接了又掛了!”葉書妤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不等顧淮安迴話。


    顧淮安聽見那邊小姑娘有點氣憤的聲音,一看就是剛剛在爺爺那吃了癟,不過時間確實很晚了,自己收拾了一下,把圖紙都拿上就準備去喊他們迴家了。


    葉書妤確實有點氣:“一個兩個都是工作狂!”


    薑靜之正好端了盤菜出來:“別管他們,咱們吃咱們的,工作就是他們的飯!”


    葉書妤撇撇嘴,有些幽怨:“薑姨,您也別說他們,你跟我幹媽也一樣!忙起來總是忘記吃,胃會壞掉的!”


    這時候,吳語華剛好端著盆進來,聽見葉書妤這話,就開始數落:“你還好意思說呢?前幾天接了個翻譯,把自己關房間一整天!”


    葉書妤這下有點理虧,但是嘴上還是不退讓:“那怎麽能一樣呢!”


    顧淮瑾看見吳語華進來就喊了一聲幹媽。


    吳語華看見他滿臉欣慰,還有點心疼:“瘦了,這段時間幹媽給你好好補補!”


    “倆孩子來拿碗筷!準備吃飯了!”薑靜之在廚房往外喊。


    “來了!”


    葉書妤和顧淮瑾進了廚房,就看見顧淮瑾拿碗碗,葉書妤剛準備去接,讓他分自己點,就聽見他說:“拿筷子。”


    “哦。”葉書妤應了一聲。


    葉書妤拿完筷子出去就跟著顧淮瑾在那擺筷子,顧淮瑾擺一個碗,葉書妤放一雙筷子,動作太過於僵硬,以至於顧淮瑾皺了皺眉往她那邊看過去。


    葉書妤腦子裏還在胡亂想著,等下怎麽說自己報名下鄉的事。猛然發現顧淮瑾在看自己,葉書妤有種被抓包的尷尬:“怎…怎麽了?”


    顧淮瑾收迴目光,“沒事。”


    “沒事亂看什麽?我臉上有花啊?真是!”葉書妤無語的在心裏想著。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聲響,葉書妤逆著路燈看過去,就看見一排穿著軍大衣的男人聊著天往家走。


    一進家門,紛紛把帽子給脫了, 掛在門口的掛鉤上。


    “淮瑾迴來了!”顧濟生一進門就看見了顧淮瑾。


    顧濟生好好看了看顧淮瑾:“不錯,變黑變壯了!”


    顧偉昀和王青山也拉著顧淮瑾說了兩句,顧淮安就站在旁邊看著他笑了笑。


    “吃飯了,吃飯了等會兒有時間給你們聊!”薑靜之和吳語華端完菜出來,就對著他們說。


    “吃飯吃飯!今天可得好好喝幾杯!”顧濟生爽朗的笑著 , 拉開凳子坐下。


    今天晚上吃的是火鍋,還有幾個下酒菜,顧淮瑾坐下之後見還有人沒迴來覺得有些奇怪。


    “鴦鴦和溯言哥怎麽沒迴來?”


    “鴦鴦封閉訓練了,過年才能迴。我大哥去廣州軍區了,過年可能迴不來。”葉書妤坐在他旁邊迴答。


    “難怪。”顧淮瑾聽見她的迴答,微微點頭。


    “淮瑾啊,你這感情問題也要抓緊啊,你看你大哥還有你溯言哥,年紀這麽大了還在打光棍。跟他們一樣大的孩子都打醬油了!”王青山看著顧淮安,想到葉溯言就發愁。


    “他們打一輩子光棍算了!”薑靜之剜了他們一眼。


    “淮瑾,你在那邊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啊?有的話可以定下來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吳語華看著顧淮瑾語重心長道。


    顧淮安和葉溯言是勸不動的,這麽多年了,這會兒兩個都奔三了還是沒半點成家的想法。給他們相親也不去,今天說好明天去相親明天立馬跑部隊去,睡覺都不迴了。


    顧淮瑾這些年在鄉下,給他的信都是催他找對象的,說什麽隻要人家姑娘好,家世什麽的家裏是不會在意的。


    偏偏他就當沒看見那些話一樣,可把她們氣得夠嗆。


    顧濟生早兩年還抱著想抱重孫的念頭,這兩年也歇了那個心。不過是每每在老兄弟麵前抬不起頭罷了,自己都習慣了。


    這下顧淮瑾好不容易迴來,家裏不得抓住這個機會可勁催他。


    顧鴦鴦這五年內是不可能的,她一股腦的想去當飛行員,簽了個協議五年內都不能有對象。


    顧淮瑾鎮定自若,夾了口菜,慢條斯理的說:“等我大哥他們結婚再說。”


    顧淮安感受到了弟弟的被刺,“別催我啊!”大有一種要是他們敢催,自己立馬就迴部隊住的架勢。


    薑靜之氣急了但也,“這輩子你們都一個人過!別說我不管你們!”


    顧偉昀見她這樣,連忙給她舀了碗湯,”孩子大了,隨他們去吧,他們自己過得開心就行。”


    葉書妤看著他們一個兩個吃癟就在那偷笑,薑靜之看她幸災樂禍那樣就來氣,“你少給我幸災樂禍的!”


    葉書妤被點了也不生氣:“咱家又不缺我一個光棍?我要在家住一輩子!”


    吳語華聽見葉書妤這話,有些嗔怪:“這麽大了還說胡話。”


    薑靜之看著這一個兩個,都不讓她省心的樣子,就來氣。


    家裏五個孩子長得又不醜,個個都挺打眼的,工作也是個頂個的好。迴迴有人給介紹,自己前腳剛答應,後腳迴家一說全都跑了。


    以至於人家都以為這幾個孩子有什麽怪病。


    “哎呀,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都看開了,靜靜看開點嘛!”顧濟生悠哉悠哉的開口。


    “是是是,孩子都大了,咱們也管不著了!緣分來了自然就到了嘛!”顧偉昀給薑靜之順著氣。


    “算了,他們要是結婚有孩子了我們才該頭疼,一個兩個都這麽忙,可真沒時間給他們帶!”薑靜之也看開了,自己在醫院都做到主任了,本來自己不想爬那麽高的,可是那邊實在是沒人,自己隻能頂上。


    ……


    “聽阿妤說鴦鴦最近還在搞文化課,她小時候最頭疼的就是學習了,這會兒得吃些苦頭!”顧濟生笑著調侃。


    葉書妤接話“最近在學數理化吧。”


    王青山突然想到什麽就問顧淮瑾:“淮瑾,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初六吧!”


    “誒,初六又還沒開春,你去那麽早幹嘛?好不容易迴家一趟,不多待幾天啊?”薑靜之給顧淮瑾夾了塊排骨放進他碗裏。


    “過段時間有新知青下鄉,要迴去幫忙修宿舍。”顧淮瑾喝了一口杯子裏的白酒,慢條斯理的。


    葉書妤剛吃了口白菜,聽見他這話差點噎了一下,還在糾結著到底怎麽說出口。


    她頭低的都快埋進碗裏了,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我報名下鄉了。”


    飯桌上瞬間安靜,齊刷刷的朝著葉書妤這邊看過來。


    還是吳語華開口打破了寧靜:“阿妤?你剛說什麽?不是文學社那邊都讓你去當翻譯了嗎?你突然報名下鄉幹嘛?”


    葉書妤心虛,但是還是得扯謊:“穗穗不是準備去了嗎?我不放心陪她去,這不是二哥迴來了嗎?正好跟他一起去,有個伴!”


    說著就看向旁邊的顧淮瑾,對上他的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小祖宗,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薑靜之和吳語華聽見她說的這話都要急死了。


    “是啊,阿妤怎麽這麽突然!都沒跟家裏商量,你大哥知道嗎?”顧濟生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


    但都流露出對她的擔心,“我…我就是今天看見有人宣傳腦子一熱報名了!更何況我得陪著穗穗,我怕她被人欺負。”


    葉書妤隻能在心裏給穗穗道歉“穗穗,你阿妤姐姐隻能拿你擋了,別怪我!“


    “不對啊,阿妤,你不是那種腦子一熱就衝動的人。到底怎麽了?”吳語華這會兒雖然急,但還是冷靜下來想了想。


    一聽這話全家人都冷靜了下來,葉書妤確實不是腦子一熱就衝動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


    顧濟生這會兒滿臉嚴肅,語氣不容質疑:“阿妤,你說實話。”


    “爺爺,我沒騙你們,我都報上了,現在也改不了了。”葉書妤見他們這樣一陣後悔,自己不該在這時候說的。但是全家人都在的時候說,總比到時候被一個接一個的批鬥強。


    葉書妤愧疚的用自己的筷子戳著碗裏的白菜,根本就不敢抬頭。


    全家人見她這樣就是不開口,也沒辦法。


    “算了,到時候找個關係把她們倆分我們那去吧,互相也有個照應。”顧淮瑾開口算是給葉書妤解圍。


    葉書妤抬眼看向顧淮瑾,那雙含水的眸子還眨巴了一下,可憐兮兮的對顧淮瑾投去感激的目光。


    顧淮瑾別過眼神不看她。


    “算了算了,都報上名了,阿妤下次不許這麽自作主張了!”顧濟生出麵緩和氣氛,佯裝生氣的樣子看向葉書妤。


    “嗯嗯嗯!爺爺吃排骨!”葉書妤見顧濟生都這麽說了,立馬夾了塊排骨放進他碗裏。


    然後又在鍋裏撈了兩塊塊雞肉分別裝進吳語華和薑靜之碗裏,討好似的說:“幹媽!薑姨!吃雞肉!”


    見吳語華這會兒還在氣頭上,葉書妤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唇形說著:“我錯了”


    吳語華哼了一聲,把剛剛那塊雞肉放進嘴裏。


    葉書妤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沒生大氣,吳語華生氣是最嚇人的。


    小時候跟著顧鴦鴦去河裏遊泳玩,迴來就燒糊塗了,在醫院住了三天才退燒,薑靜之說差點就燒成傻子了。


    吳語華和薑靜之在醫院守了三天三夜,吳語華眼睛都沒怎麽合過,後來葉書妤出院之後,整整一個星期都沒理她。


    薑靜之跟她說,吳語華那時候被嚇得半死,整夜整夜都不敢睡覺,就怕夜裏她又燒起來。讓人替她也不讓,根本不敢閉眼。


    後來還是葉書妤發了毒誓再也不去河邊了,這事才揭過去。


    ……


    一家人吃得正歡,就聽見外麵有吵鬧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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