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朱祁鈺的傳召,朱祁鎮有些不可置信,沒想到朱祁鈺居然真的願意讓他在去瓦剌找迴自己的麵子。


    而且還把於謙給了自己,不過他馬上顧不得那麽多了。


    瓦剌那次大敗,是他人生最大的敗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


    甚至對於爾沁格都有了一種病態的癡狂。


    “寧兒!你給孤準備好了!這次孤一定要告訴世人,老朱家沒有孬種!”


    錢寧兒終於對朱祁鎮有了一個正眼相看,她柔弱且堅定的跟著朱祁鎮說。


    “堡王,陛下賜你這個封號,是希望你引以為戒,妾也知道,裏麵帶著羞辱的成分,如今母後已經故去,妾不想你們兄弟倆再發生什麽事情,隻求到時候你贏了,能夠請求陛下撤迴這個封號!”


    他目光中帶著一些厭惡,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錢寧兒一口一個陛下的,讓他心生不爽,尤其是孫若微死了之後,他當然知道這是朱祁鈺幹的。


    但是他也有些疑惑,朱祁鈺你就那麽狠心!


    “嗯,孤當然知道,你放心吧,就在這王府之中等著孤迴來!”


    麵對朱祁鎮的承諾,錢寧兒笑了笑沒有應承,有時候承諾聽一次就夠了,她不是對朱祁鎮抱希望,而是對胡濙和於謙有肯定。


    “好,妾等你迴來,那爾沁格和沿兒怎麽辦?”


    她是打心眼裏不喜歡爾沁格,但是朱見沿隻是一個小孩子,她討厭不起來,尤其是朱見深自小是在孫若微那裏,她對於朱見沿愛屋及烏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因為朱見沿的娘親是爾沁格,她甚至願意立朱見沿為世子。


    在她看來,朱祁鈺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隻要自家兒子不出意外,在朱祁鈺之後,就算不當皇帝,終歸是不會被卸磨殺驢的,當然了。


    朱見深出了任何意外,朱祁鈺就是第一嫌疑人。


    張家口的兵馬已經點齊,親軍十二衛同樣蓄勢待發,離過年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們也想建功立業,而現在也先的大軍在寧夏那邊。


    石亨一仗打過去,探到了蒙古的底,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在撿功勞。


    張家口的旌旗飄揚,士兵們整裝待發。堡王朱祁鎮站在高台之上。


    目光堅定地望著遠方,心中想著這次一定一雪前恥。他的身後是嚴陣以待的大軍。


    旁邊的胡濙勸說著:“殿下,陛下可是讓你等著京城親軍十二衛的來了之後和於謙大帥一起啊!”


    而朱祁鎮深知蒙古此時空虛,這是一個絕佳的戰機。他決定不等京城於謙的部隊,親自率領大同和宣府支援過來的士兵出征,給蒙古以沉重的打擊。


    他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高聲喊道:“將士們!孤是朱祁鎮!孤知道,在你們心裏,孤是一個笑話,堡王這個封號,對於孤來說,也是一樣,孤不說孤當皇帝的時候,聽信了讒言,但是,現在孤要洗刷這個恥辱,你們能夠幫孤嗎?”


    聽到朱祁鎮的話,這些將士們也收起了心中的鄙夷,一個曾經的皇帝,現在這麽請求他們,心中最後一絲鄙夷也消失殆盡。


    他們齊聲高唿:“殺!殺!殺!”聲音響徹雲霄,讓朱祁鎮不禁意氣風發,好似迴到了去年自己出征瓦剌一般。


    朱祁鎮翻身躍上戰馬,一抖韁繩,帶領著大軍向著蒙古的方向進發。馬蹄聲響徹大地。


    胡濙一看這個陣仗,知道勸是勸不動了,他心裏總有些不得勁,覺得總要出什麽事情。


    隻能連忙給朱祁鈺上報,同時聯絡於謙讓於謙抓緊過來。


    一天後,正在乾清宮逗著自己小女兒的朱祁鈺接到王昌偉傳來的消息,臉色立馬黑了起來。


    “這不是胡鬧嗎!說了讓他等於謙大人一起,他居然先行出征!不知道去蒙古很危險嗎!糧草什麽都沒有運過去,他就帶著我大明的將士莽過去了!真是胡鬧!”


    直接將他的小女兒嚇哭了,讓他瞬間慌了神,連忙哄著自己的小棉襖。


    “乖乖不哭不哭阿,念慈,你先把景兒帶下去。”


    說著把抱在懷中的女兒給了汪念慈,好不容易享受一下當爹的快樂,就聽到這麽個消息,他和胡濙一般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汪念慈沒有過問國家的事情,作為皇後她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就是不去問朱祁鈺做什麽。


    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


    被朱祁鎮這麽一個騷操作整下來,朱祁鈺又得給朱祁鎮擦屁股。


    他就不該讓朱祁鎮有這個報仇的機會。


    好歹是當過皇帝的人,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呢?你特麽一年都忍下來了,怎麽這麽一下子都忍不了呢?


    錢寧兒看著空蕩蕩的床,有些反應不過來。


    “沿兒呢?”


    她衝著一旁的宮女問道,那個宮女不敢怠慢連聲迴答:


    “娘娘,殿下他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把蒙妃和小公子都帶上了。”


    聽了宮女的話,錢寧兒這才怔怔的望向北方,心裏不知道是在想什麽,但是眼中卻是出現了希望。


    “但願這次你沒有騙我吧,帶走就帶走,妾也省了心思。”


    為了報仇雪恨,朱祁鎮卻是是帶著爾沁格和自己的孩子朱見沿一起出征,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


    不成功便成仁!就算自己戰死了,也絕對不會讓爾沁格和自己的後代成為他們大明的一顆釘子,繼承他的王位,哪怕自己這個王位後繼無人。


    去年的這個時候,已經下起了雪,好在天公作美,朱祁鎮出征的時候沒有下雪。


    這也讓他行軍上麵有了一些優勢。


    於謙接到了朱祁鎮的詔令,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個堡王真的是,傳令全軍急速前進,務必要追上堡王的隊伍!”


    堡王要是出了意外,他的生死是小事,可是大同和宣府抽調而去的兵力沒有補給,到時候孤軍深入,被圍困了沒有補給才是大事!


    “哎,打仗是過家家嗎!蒙古的草原那麽大!他孤軍深入,怎麽能行。”


    一旁跟著於謙一起出征的將領一邊抱怨著,一邊朝著身邊的斥候部隊道:


    “你們分出一支小隊,帶上幹糧,全速去追上堡王的隊伍,讓他們等著!”


    本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親軍十二衛在於謙的帶領下是能夠追上朱祁鎮的,可惜,十月份的溫差相當之大。


    一場雨說下就下,隻是一個夜晚,整個土地化作凍土,行軍速度大幅度降低。


    而已經到了鎮海關的朱祁鎮得到了熱情接待,無他。


    自家的皇帝能夠派兵出征草原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情,本來兩方互市對於邊境的人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但是蒙古單方麵撕毀了條約,這讓這群淳樸的人們對蒙古的剛剛建立起來的好感直接清零。


    導致花花不脫求降的降書還沒有送到,就被鎮海關的人給他用箭雨禮貌的給攔了迴去。


    這讓花花不脫很是惱火,我特麽的想投個降猥瑣發育一下就這麽難?


    “嗯,你們做的很好,這定然是瓦剌的詭計!他們反複無常,誰知道是不是在這裏試探咱們大明!哼,本王奉陛下旨意,進軍蒙古餘孽!”


    “下官認為也是這樣,所以就決定不聽了,不知殿下什麽時候出兵?”


    已經被邊緣化一年的朱祁鎮什麽時候受到過這種客氣的重視,神色上有些自得。


    “兵貴神速,孤決定吃完這頓飯,等將士們修整一下,就出發了!”


    跟著他來的將領們紛紛有些側目,胡濙有些憂慮的提議:


    “殿下,您是征北大將軍,老臣也知道你建工心切,隻是咱們已經連續急行軍五天了,聽說京城一地最近下了大雨,臣恐發生變故啊!”


    其他的人也紛紛勸說,可是朱祁鎮聽到卻有些煩躁,自己不就是做錯了億點點事情嗎?你們至於對我這麽沒有信心!連聲喝到:


    “本王現在是征北大將軍!一切事情有本王擔著!”他霸氣側漏的說著,該說不說,還真有一番氣勢,尤其是在堡王府中養精蓄銳一年多。


    整個身體發福,自有一副將軍的模樣,隻有胡濙還在反對:


    “你是征北大將軍不假,可老臣也是陛下指定的隨軍祭酒!老臣必須要對陛下負責,大王你這麽貿然進軍是不好的!”


    被這麽一下子駁了麵子,朱祁鎮終於爆發了。


    “胡大人!本王處處敬重你,可是你卻屢屢落本王的麵子,你不用去了!今天孤就告訴你,孤隻會聽信一次讒言,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孤意已決!”


    說著就對著另一個在他眼裏還不錯的人道:“王將軍,你就請胡大人下去休息吧!”


    胡濙怒目圓睜,這才到這鎮海關朱祁鎮就不聽指揮了。


    “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讓我下去,哼!我受陛下所托,決不能夠讓大王胡作非為,你這樣行事,與王振何異!”


    被胡濙這麽一吼,那個將領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可朱祁鎮冷著臉:


    “本大王說了,帶下去!”


    被這麽一吼,那個將領終究是妥協了,畢竟這天下是姓朱的。


    “胡大人,對不住了,你配合一下。”


    可憐胡濙一把老骨頭了,還要跟著朱祁鎮一起遭罪,最後還被朱祁鎮架了出去。


    “朱祁鎮你這王八犢子!我胡濙當初怎麽就心軟給了你機會!就應該讓陛下把你廢了啊!”


    朱祁鎮本來想要好好吃頓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傳令下去,所有人吃完飯以後,在關外集結!孤等不了了!”


    他陰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淩厲,這次,他必須要證明自己!


    將士們罵罵咧咧,但是還是趕緊的往嘴裏扒拉飯菜。


    約莫片刻後,陽光照耀在大地之上。


    朱祁鎮站在鎮海關外,風吹動他的戰袍,他目光堅定,卻難以掩蓋心中的焦慮。他害怕自己又成為笑柄,但是又想一雪前恥。


    索性不再說話,隻是冷冷的下令:“出發!斥候前方探明情況!”


    大軍開拔浩浩蕩蕩的朝著草原走去,朱祁鎮還抓了幾個蒙古的俘虜在前方帶路。


    可惜,他們的動作被花花不脫的眼線看在眼裏,直接獲取了大軍的動向。


    “哼!明廷簡直是欺人太甚,這都過冬了,本汗想要投降,他們居然不給我蒙古活路,那就打!可曾探明領軍的將領是誰?”


    “報大汗,我等也不太清楚,隻是那帥旗上麵寫著堡字!聽他們邊關的守衛說是個大王,看來明廷這次很重視。”


    花花不脫聽到堡這個詞,頓時有些臉色古怪。


    “莫非是朱祁鎮那個家夥?”


    同時吩咐道:“嗯,你等再去探探,看看他們行軍的動向和糧草!”


    草原是沒有方向感的。


    朱祁鎮心裏有些叫苦,他後悔自己輕敵冒進,導致現在糧草跟不上了。


    “咱們的糧食還能吃多久?”


    那個拍朱祁鎮馬屁的將領上前訕訕一笑:“大王,咱們的糧草還夠三天,您看是不是紮營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咱們等一等於大人他們,到時候糧草也有了。”


    朱祁鎮歎了口氣:


    “為今之計也隻能是這樣了,傳令下去,讓斥候加大巡邏範圍,同時掃清附近的蒙民,奪取糧草!”


    而就在這行軍的途中,朱祁鎮的種種跡象全部被花花不脫和阿剌全部知曉。


    朱祁鎮有些後悔,自己裝什麽大尾巴狼,當初帶著自信,想要建功立業,可才區區三天,他就打了退堂鼓。


    甚至心裏還想著要不然在這草原上麵殺幾個人帶迴去領功勞算了。


    當天夜晚,花花不脫收到了朱祁鎮的在草原上大肆屠殺的消息。


    他本來想等幾天,可現在得到了這個消息,當場怒不可遏,直接趁著夜色,就朝著朱祁鎮的大營殺了過去。


    初來草原,明軍有些鬆懈,加上朱祁鎮讓他們好好休息,居然連個巡邏的士兵都沒有安排。


    深夜,明軍大營一片寧靜,士兵們沉浸在夢鄉中。突然,一陣喊殺聲打破了寂靜。


    混亂中,一團熊熊大火燃起,迅速蔓延開來。火勢兇猛,吞噬著營帳和糧草,士兵們驚慌失措,四處逃竄。整個大營陷入一片火海,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兵荒馬亂中,朱祁鎮慌忙抱著自己的枕頭,迎麵卻是和花花不脫碰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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