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錦衣衛指揮同知同時請命,讓眾人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錦衣衛本就是臭名昭著,為皇家辦髒事的,當時讓東廠掌管部分錦衣衛,同樣是為了節製錦衣衛指揮使。而現在若是東廠那邊被這兩個哥們給搞了。


    那不就順帶著將錦衣衛統一了?


    刑部尚書金濂是一個相當不起眼的大佬,作為正統十四年被提拔上來的部級大佬。


    本來應該是風光滿麵,可惜因為朱祁鎮那一茬子事導致他存在感賊低。


    就怕被朱祁鈺給惦記上,打上鎮黨的標簽。


    可現在他卻無暇自保,畢竟錦衣衛統一了,不管是對於文官集團還是武將功勳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老朱當時幹的事情雖然已經屬於遠古時期了。


    可對明朝官員來說,仍然是一道揮之不去的噩夢。


    “陛下,臣以為,東廠之事,每每擅行覬越,於國於家都是不利,還請陛下準許臣刑部會同大理寺聯合審理,臣必將給陛下一個滿意答複。”


    作為明朝君王,禁軍和錦衣衛是每個君王安身立命的保障,他不好拂了錦衣衛的麵子,當然,製衡也是重要手段之一,楊浚和楊傑兩個的心思他自然也知道。


    錦衣衛指揮使那個位置可是擺在那裏,正兒八經的正三品大員!


    如果說京城的禁軍在現在來說等於戍京軍隊,那麽錦衣衛就相當於京城保安力量。


    明朝對於軍隊已經有了初步的軍製改革,可相對於現在來說,職責劃分的還不是那麽明顯。


    但朱祁鈺知道,錦衣衛如果全部歸錦衣衛衙門管理,對於皇權製衡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就如同兵部之於五軍都督府。


    兩者合並,頭痛的就該是他這個當皇帝的了。


    可是東廠曹吉祥正好是一個引子,這件事情,若是沒有禁軍裏麵一些人的配合,他說什麽也不信,曹吉祥會敢這麽幹,而這些人的背後。


    直接指向孫若微,頓時他明白了些什麽,隻是看著現在的堡王朱祁鎮。


    有些感覺荒唐的笑了笑。


    【看來母後還是對皇兄抱有希望,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這個兒子,從來沒有讓她省心過,也罷,幹脆就絕了她的心思!】


    “金濂大人言之有理,東廠廠公涉及諸多,這樣吧,朕令,刑部為主導,會同大理寺、錦衣衛衙門三司會查,對東廠廠公曹吉祥一案進行審理,當然,若是抓對的,朕希望裏麵不會有什麽私情!否則被朕知道了,定不輕饒!”


    這句話是對所有朝臣說的,中國社會就是一個人情關係網,不管是平頭百姓還是達官貴人,朱祁鈺這麽說,就是告誡這些人,曹吉祥沒有匯報也是行使東廠的權力。


    但是現在有謝強禦史上告了,朕管,可若是有人認為天聽甚難,那就看看誰是傻子。


    說罷話鋒一轉:


    “當然,若是屬實,確有冤假之事,自要還其公道,朕希望諸位大人知道,為官者,當憂國憂民,朕不想聽你們說什麽為朕分憂,君祿說到底,也是民祿,都是為這天下百姓做事!”


    這句為天下百姓做事,朱祁鈺每次上朝都會提,他不厭其煩的說,就是在這些廟堂之上臣子們心中紮下一個念頭,為民做官的念頭。


    或許有人會嗤之以鼻,但是隻要有一個人遵守了,聽進去了,那麽他這句話,就沒有白說!


    確定了基調,金濂臉上露出如釋重負,他知道,他賭對了,至少朱祁鈺沒有找他茬。


    這令他對朱祁鈺的印象不由有些改觀,本想著摸魚、收紅包的心思有些收斂。


    朝會總算是在成敬那聲:“退朝”中結束。


    百官懷著心思,三三兩兩的談論著朝會內容,那些被打上鎮黨標簽的聚在一起,個個愁眉苦臉,更有甚者,如李安作為禮部右侍郎,快步朝著胡尚書走去。


    “大人,下官不知何時得罪了您!今日竟令下官前往藩王封地做屬官!”


    胡濙看著他一臉憤慨,好像看到了當初年輕的自己,隻是,人和人樣子差不多,但是這心,卻沒有那麽純。


    沒有搭理,徑直走向了於謙,兩個同朝多年的老友相識,於謙有些惋惜。


    “哎,胡大人,你這又是何必呢?”


    可胡濙卻沒有什麽惋惜,隻是皺著一張老臉笑開了花:


    “我也算是求仁得仁,陛下沒有虧待過咱們,於大人,有些事情,你不必那麽忌諱,咱們陛下,聖明的很呐!”


    一周一會的朝會開完,整個京城機構瘋狂的運轉起來。


    不說其他,曹吉祥當天夜裏就在春風樓落馬,在鶯鶯燕燕中被刑部衙役和錦衣衛以及大理寺三方人員很是客氣的請了出來。


    起初不願,直到王昌偉這個愛湊熱鬧的千戶給了一個相當“客氣”的大逼兜。


    這才老老實實,嘴裏也不再喊道:“咱家是聖皇太後的人!”


    雙腿發軟的被架上了馬車,像極的現在某些被雙規的場景。


    消息很快傳到了宮中,孫若微此刻正在訓斥著朱祁鎮:


    “混賬!混賬啊,吾是真沒有想到,你就這麽點誌氣,當初你還當什麽陛下,倒不如直接點,吾讓你那父皇直接傳位給他算了!”


    朱祁鎮卻是一臉無所謂,反正木已成舟,而且皇弟擺爛的滋味好像也不錯。


    最重要的是,在自家弟媳汪念慈的引導下,錢寧兒雖說嘴巴上麵還是沒原諒自己。


    最起碼自己能上炕睡覺了。


    這一點,他是打心眼裏感激的,不為別的,就為那句,我會等你迴來的。


    朱祁鎮縱使再紈絝不堪,也知道自己的皇後對自己是情深義重。


    那時言語,不過是愛之深則恨之切。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他心裏想著就是,皇弟你當你的陛下,我就好好當王。


    而且朱祁鈺還給他畫了一個大餅。


    “皇兄,朕知你心中苦悶,一場戰役讓你從雲端跌落,隻是國家國家,國為先也!朕亦不想手足相殘,母後的事情,朕同樣知道,朕隻能告訴皇兄,來日北征瓦剌,或是瓦剌來犯,朕,必許皇兄為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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