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零年春節,屬於朱祁鈺的年號終於來了。


    京中一片張燈結彩,早早的幾個小孩兒就拿著銅板在街上尋找著消費目標,街坊上的人們相互之間看到,紛紛叩首行禮。


    人間的煙火氣息在這個剛剛經過戰事的國都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張老爺,新年好,新年好啊!祝您老新的一年身強體壯,再添新房啊。”


    “哈哈,李家的小子,嘴巴甜,新年好,老爺給你的紅包收著。”


    “劉爺爺新年好~”


    “哎,我的小乖孫新年好,來,爺爺抱一抱。”


    所謂瑞雪兆豐年,街上的雪早已經融化,紛紛融入這磚道中絲絲縫隙,預示著今年將會是一個好的收成。


    而紫荊城中也是熱鬧非凡,小太監和宮女們將布置好的裝飾再次檢查一遍,生怕出現了什麽紕漏,在這大過年的時候惹得上麵不開心。


    尚寶監新任太監清點著朱祁鈺早早封下的紅包,按照朝臣的級別分類,屆時所有朝臣前來紫禁城中拜年替朱祁鈺分發下去。


    而那些個宮女和太監們將宮中布置好的裝飾檢查後,紛紛找到自己的上司拜年,同時帶著心心念念的眼神看著上司,嘴巴裏麵說著祝詞。


    待到接到紅包的那一刻這才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如同吃了蜜一般,說出的話兒也端的甜美。


    朱祁鈺天還沒有亮就起了床,在宮女太監的服侍之下,穿戴好了服袞冕,在銅鏡中看著自己。


    “成敬啊,你看,朕這一身行頭比之以前當大王如何?”


    “哎呦喂萬歲爺,您這一身衣服奴覺得穿什麽衣裳都好看,不過現在穿上了這一身,若是去了萬.....”


    成敬還想拍著馬屁,汪念慈牽著朱見濟便走了進來打趣道:


    “嗬,成敬你這個老奴在這說什麽呢?給我聽聽唄?”


    成敬連忙將口中的萬花樓幾個字也吞了迴去。


    “老奴的意思是萬歲去了上朝,屆時萬國來朝,瞻仰我們的天子..”


    汪念慈嬌哼一聲,成敬是什麽成分他自然知道,不過自家男人信任的人,相互之間也就沒有那麽多的忌諱。


    “好了,今個過年是個好日子,來,這是我給你們十二監各位太監的紅包,到時候你就替我發了給他們吧,要是讓我知道你貪墨了,我肯定跟陛下說。”


    小小一隻的朱見濟還不懂事,隻是調皮的在這宮中到處亂跑玩耍。


    朱祁鈺和這個小家夥,自從當了皇帝後,就有些時間沒有多相處了,孩子忘性大,被朱祁鈺一把抱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好在朱祁鈺從桌上拿了一把糕點。


    遞給自己這唯一的獨子,才讓朱見濟破涕為笑,轉而親近起來。


    “乖,現在會叫父皇了嗎?”


    朱見濟才不會搭理朱祁鈺,手上拿著糕點,一隻小手奮力掙開,就要拿著糕點遞給旁邊的一個小太監。


    令那個小太監驚慌失措。


    還好朱祁鈺卻是和善:


    “吳王既然給你這小奴東西吃,自然是吳王的恩賜,你還不速速謝恩?”


    這個太監是日常照顧朱見濟的,朱見濟自然是與他親近,可自從出了王振的事情後,聖皇太後、懿貞皇後還有眼前這位正宮皇後。


    對他們太監無不就是三天兩頭一頓臭罵。


    他們也隻能默默受著,好在朱祁鈺算是個明事理的陛下,沒有過多的為難他們。


    “謝陛下、謝吳王殿下!”


    朱見濟沒有和上輩子一樣,在朱祁鈺的堅持下被改封太子,而是早早的冊封了吳王這個特殊的王位。


    幾人調侃間,錢皇後和孫若微以及榮升太後的朱祁鈺生母幾人帶著朱見深也來到乾清宮。


    殿外的小太監連忙通報:


    “聖皇太後、懿貞皇後、太子到。”


    朱祁鈺示意著將她們請進來,而後恭敬的朝著孫若微行了個禮。


    畢竟在禮法上麵,孫若微為嫡母,遠勝生母。


    而後又畢恭畢敬的朝著自己的生母吳太後行了禮,一旁的汪念慈也是夫唱婦隨的一同行禮。


    孫若微雖然已經被朱祁鈺手拿把掐,但是這件事情因為朱祁鈺的原因,沒有擴散,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如果還不安分,等待她的將會是身敗名裂。


    因此近段時間相當之安分,隻是不時提及著要立朱見濟為太子,揚言自己的鎮兒愧對祖宗,朱見深無上,難托東宮太子之位。


    隻是朱祁鈺沒有當迴事,心裏卻是暗自罵道:


    “臭女人想讓我倒黴?哼,要不是我那堡宗哥哥對朕是真心實意的好,幾次幫朕離水火之中,朕早就弄死你了。”


    當然,交情歸交情,天下歸天下。


    對於朱祁鎮迴來的事情他心中有了計較,這太子,他也不會如曆史上一般,動用收買朝臣這樣可笑的手段。


    於私,雖然朱祁鈺有迷惑孫若微等人的行為,但是終究朱祁鎮待自己是實打實的好,他心裏怎麽想是一迴事,但是他行為上麵對自己沒得說。


    於公,他的這個哥哥死一萬次也不足以贖罪!


    大明朝因為他的一時興起,搞得現在國事空虛,還死了那麽多本不該死亡的人。


    因此,哪怕朱祁鎮迴來,他也會讓自己的哥哥在名義上消亡!


    這是對自己好,同樣也是保留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給這個喊了二十多年兄長最後感情。


    至於太子?


    他又不是真的體弱多病,一個現代人去了古代,養生手段簡直不要太好。


    誰送誰走還不一定呢,朱高熾僥幸熬過了朱棣,朱見深能不能熬過他還未可知。


    有時候敵人不一定是敵人,口口聲聲說為你好的那個人,也不一定是為你好。


    改立太子的事情就如同換皇帝一般,會牽扯到諸多的利益,殺人是最低級的方法,而拿錢收買,則是低級中的低級。


    朱祁鈺自然是不會幹這樣的蠢事,留下一句:


    “天下乃皇兄之位托授予朕,朕豈能因皇兄之事枉廢太子乎?此事母後休得再提!”


    一句話給孫若微懟的死死的。


    “母後近日神色蒼老,莫非是娛樂單一?”


    而後這一句話,則是將孫若微懟的麵色赤紅,隻能咬牙切齒卻又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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