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皇帝不計前嫌,於謙委以重任,可對於一個敗軍之將來說!


    他獨自跑迴來卻是一個不容爭辯的事實。


    每每夜深,那些兄弟們的慘狀就會在他的夢裏如約而至,令他淚濕枕巾。


    他恨、他憤、他無數次想著,為自己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麵,他費盡心思研究瓦剌的騎兵特點,不顧那些士兵們看自己的眼光。


    好似在說將軍你為什麽這麽嚴苛的對待我們。


    今天他臉上掛著寒霜興奮,對著身後的騎兵們怒吼:


    “崽子們!你們平日裏訓練的苦,今天將保住你們的命!本將知道你們很多人看不起本將,訓練中也多有抱怨!今天,本將帶頭衝鋒,讓你們看看本將的實力吧!”


    他嘴巴上麵怒吼著,心裏也想著。


    今日,我石亨就要為弟兄們報仇雪恨,就算死了,也有麵目去見他們了!


    抽出長刀,對著前麵衝鋒而來的瓦剌騎兵,目光中帶著殺意,那是複仇的目光:


    “衝鋒!殺賊!”


    隨著石亨帶著恨意的命令,一時間雙方萬馬奔騰。


    衝向了那交匯點。


    石亨長刀劃破一個騎兵的戰甲,戰馬帶來的慣性使得那那名騎兵攔腰而斷。


    半個身子還沒有發出慘叫,就被身後的騎兵踏成了肉泥。


    他心裏默念著「一個」隨後繼續揮刀斬向另一個瓦剌士兵。


    不斷收割著瓦剌的士兵的生命。


    而一個多月的臨陣磨槍,明軍將士們雖然戰鬥力還是比不過瓦剌。


    可明軍向來講究的就是軍陣克敵。


    而在另一端,石亨的侄兒石彪更是如殺神般揮舞著鐵錘。


    那些瓦剌士兵們沾之就死,且極為慘烈。


    “砰!”


    石彪一錘掃過去,一個瓦剌騎兵的刀還沒有舉起來,就被石彪將他的頭砸了個稀巴爛。


    而後以不減之勢砸向那馬兒,竟是連人帶馬都砸落在地。


    周遭無一合之敵!


    明軍的士兵們組列著戰陣,分別應對瓦剌的騎兵,雖然他們隻是訓練一個多月的士兵。


    連二流部隊都算不上。


    可自家主將悍勇,同樣提高了他們的士氣,此消彼長。


    瓦剌的士氣開始低迷。


    他們想不明白,這些個裏麵個有刀都握不好的明軍士兵怎麽一個個都不怕死一般。


    其中有的明軍還頂著娃娃臉,卻滿是兇煞。


    他們膽怯了。


    內心發寒,也先作為瓦剌主將,自然也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斬馬刀不斷揮舞。


    可惜,卻比不過石亨叔侄二人來的震撼。


    加之明軍士氣不斷高漲。


    有的士兵臨死之前還高唿「殺賊」「大明萬歲」


    他心裏害怕了!


    這是他心裏的想法,也是所有瓦剌騎兵的想法。


    尤其是石彪,騎著戰馬不斷攻伐,如同天神下凡。


    身上滿是血汙,鐵錘之上花白之物布滿,還掛著不知道哪個倒黴蛋的腸子。


    更是令人驚懼不已,直唿殺神!


    大明的很多士兵看著眼前的屍山血海甚至感覺雙腿發軟。


    可卻沒有退縮。


    這邊屍山血海中,他們誰也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怕,也要殺!


    沒有對同伴犧牲的悲哀,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個個皆唿。


    “殺賊!”“殺賊!”


    “山河永在,大明萬歲!”


    瓦剌的士氣在這一刻崩潰,騎兵們再也不得章法,四處逃竄。


    也先現在也來不及分析和質疑了。


    這麽精銳的部隊,怎麽就被一個二流騎兵部隊給擊潰了呢?


    而且還是正麵擊潰。


    “明軍勢大,撤退,快,撤退!!”


    他永遠不會明白這群新兵蛋子,心裏都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身後便是他們可以連命都不要也要守護的家園。


    裏麵有他們的父母,妻子,有他們活了一輩子的記憶。


    而身懷信念的人往往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勇氣和決心。


    正如,現在這群新兵一般!


    眼看著瓦剌士兵們要逃,石亨哪裏會願意?


    他才堪堪殺了十來個瓦剌士兵,不夠!遠遠不夠!


    “將士們,這群賊子要逃,給本將追!”


    就這樣,一邊追一邊逃,明軍騎兵們無情的用長矛、戰刀收割著瓦剌潰逃騎兵的生命。


    也先為他的自大付出了代價。


    曹鋒是一個新入伍的騎兵,他一刀斬在一個失去戰馬,和他麵容相仿的瓦剌士兵身上。


    沒有理會他的痛哭流涕。


    心裏卻滿是掙紮,隻是他殺的第一個人,而這個人不過和他一般,不過雙八年華。


    “你求饒有什麽用啊!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來這裏欺負我們,現在知道怕了?”


    他流著眼淚,在這個瓦剌士兵身上補了幾刀,憤怒的咆哮,好像在質問什麽一般。


    是啊,你不過和我一樣大的少年,為什麽要來侵略我們呢?


    現在被我殺死,那也是你的歸宿。


    追擊了一會兒後,石亨擊退了也先的主力部隊。


    見敵軍走遠,安排人清理戰場。


    也先在親兵護衛下狼狽逃竄,他是幸運的,起碼沒有和朱祁鎮一般被人四麵包圍。


    雖然狼狽不堪,但終究是躲過了一劫。


    見石亨沒有要追的打算,他收攏著殘餘部隊。


    眼中恨意十足,卻又無處宣泄。


    “走!咱們去西直門,本太師就不信了,德勝門有伏兵,安定門有重兵,他娘的西直門還有天兵!”


    誠如他所料,西直門不似德勝門和安定門作為京城北門,正麵迎戰也先部隊。


    守備力量並不算太多。


    隻是他卻是一個預言家,不久後,石亨就會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如天兵神降!


    一行殘兵敗將帶著雪恥的心思跟隨著也先直奔西直門。


    不得不說,也先的戰略目光很是獨到。


    西直門此刻雖然也頂著也先部將的進攻,但是情況卻是有些不太好。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和石亨石彪一般,盡管這個守城的將軍也不弱。


    但是對比那叔侄倆,段位還是差了一點點。


    更重要的是,騎兵作為重中之重,在選拔的時候,就比一般的士兵要強壯許多。


    這也是也先大敗給石亨的一大原因之一。


    戰場有人歡喜有人愁,安定門能夠大勝,可孫鏜所守的西直門在也先的加入之後,變得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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