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司珩睜開眼,隻隱約看到沈望舒的曼妙輪廓,他很疑惑的問她,“娘子怎得突然問這個?”


    沈望舒眨了眨眼睛,“晚上聽了母親說起祖父和祖母的事,隻覺得十分感慨。”


    對於祖父祖母的恩怨,謝司珩從小也是深受其害,祖母就十分的不喜他,沒給他好臉色的,就隻對謝少辰好的。


    “祖父的事,已經過去許久,我不好議論。”


    縱使身在黑暗,看不見彼此的神情,他還是十分認真的迴答她,“但我娶娘子,是因為心悅你,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到別的原因娶你了。”


    沈望舒看不見他,也是隻隱約看個輪廓,但聽他溫柔堅定的語氣,能夠想象到他的認真,他的深情。


    “所以娘子放心,我們不會像祖父祖母那樣,因為不愛而互相折磨一輩子。”


    “也不會像父親和母親那樣,心中有彼此,卻又因為小人的算計,誤會彼此,錯過彼此。”


    他從小便聽祖父和父親說過,後院小妾多了的麻煩事,夫妻倆沒有愛,沒有信任,也不是好事。


    反正,祖父和祖母都是教導他,不要納妾,也不要和不愛的姑娘成親。


    就連和沈望舒的娃娃親,也是遵循他的意見,一直維持,沒有去退婚的。


    他自己也見過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吵架,發生的那些事,所以自覺的不想納妾,更不想去招惹女人。


    但凡有女人想招惹他,他都無情拒絕,絕不會給一點溫柔,給希望的。


    沈望舒有些臉紅,但還是止不住好奇的問他,“世子何時心悅我的?是在船上那一次嗎?”


    “是見到我當人一麵,背後又是另一麵,所以對我產生了興趣?”


    她可還記得,當時謝司珩看她的眼神,便是饒有興趣,又笑的那麽意味深長。


    “不是的。”謝司珩著急的坐了起來,就快步走到沈望舒的麵前。


    這般動作,嚇得沈望舒趕緊抱被坐起來,抬眸顫顫的看著他,“世子。”


    謝司珩站在床前,低頭看沈望舒,“娘子真是半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平時冷冽的聲音,此時竟然似乎,還帶上了微微的哭腔,聽起來委屈極了。


    沈望舒:……


    不是,他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怎得還帶哭腔,如此委屈了?


    好似,她真是一個負心漢一樣!


    但……


    沈望舒想了許久,還真想不出來,就船上那日初見,還什麽時候見過了。


    “抱歉,我……我真的沒印象,船上那日之前,我們還見過嗎?”


    謝司珩:“舒兒!”


    這一聲喊,哭腔更濃了,聽起來更委屈了。


    沈望舒都無法想象,謝司珩這種矜貴謫仙般的男人,此時是怎樣的一個神情了。


    就感覺,反差很大,怪讓人想要蹂躪他,看他哭成一個小哭包了。


    好像就,很有意思。


    沈望舒抬眸看謝司珩,“我真不記得了,畢竟我十歲就去了莊子,而那些年幾乎也沒出沈府的門。”


    她是真的沒印象了。


    說完這句話,沈望舒隻覺得黑夜裏,謝司珩看她的眼神,更加幽怨委屈,顯得她更加負心漢了。


    謝司珩掰著手指頭,“你洗三的時候,我便去看過你了。”


    沈望舒訝然,“洗三?”


    謝司珩認真的點頭,“嗯,那是我第一次見你。”


    沈望舒默了默,“洗三,我才出生三日,怕是眼睛都還沒睜開呢,你也才三歲,你記得?”


    她怎麽就有記憶了?


    而且,他也還小,兩三歲也記得她?


    謝司珩興致勃勃的和她說,“當然記得,那時候你很瘦,眼睛也還沒全睜開,餓的哇哇大哭,後來還是我給哄好的。”


    沈望舒無法想象那時候的自己,她和四哥是雙生子,又是早產,親娘又難產而死,依著陳老太太的性子,不會給她大辦洗三禮的。


    沈望舒看謝司珩沉默不語,好奇的問,“你怎麽哄的?”


    “就……”謝司珩支支吾吾了一下,就很傲嬌的說,“就是我們緣分特別好,你非我不可,別人抱著就哭,我在你身邊,抓著你的手,你就不哭了,特別的乖。”


    沈望舒不是很相信,“是嗎?”


    “當然啊。”


    謝司珩心想著,他才不說,當年他解開衣衫,把自己胸湊過去喂她了。


    他還因此被娘給揍了一頓,說他弄髒了舒兒的嘴。


    沈望舒,“當年沈家應該不想給我辦洗三禮那些吧?”


    謝司珩點頭,“這些年,我常常聽娘說過一些事,洗三禮,滿月酒,周歲宴這些,沈家確實都以你們身體不好,你們的生辰是嶽母的忌日為由,都不給大辦的。”


    “但娘都會提前派婆子去沈府商量,又帶著我去和你玩。”


    “你是嶽母拚了命生下來的,若是連你們的生辰都不過了,日後時間久了,誰還記得嶽母?”


    “娘擔心崔氏苛待你們,常常帶著我去沈府玩,或者把你接出來玩。”


    謝司珩說了很多她小時候很多事,從嗷嗷待哺的嬰兒,又到蹣跚學步,牙牙學語,又爬樹下河……


    沈望舒聽得那些事,震驚不已,“我小時候那般皮嗎?我真是半點記憶都沒有。”


    爬樹抓知了,下河摸蝦,被小朋友欺負了,還會打迴去?


    謝司珩笑著說,“是啊,不過那都是五歲前了,後來你祖母便以你長大了,男女有別,對你名聲不好,便不讓你出來了。”


    再後來,他生了一場大病,離開京城養病,然後開蒙讀書,整日練武,更是沒了時間,更不說後來娘因為和爹吵架,帶著他離開京城。


    這一去,就是五年。


    再迴來時,沈望舒已經去了莊子。


    沈望舒了然點頭,“那難怪我不記得你,才五歲呢。”


    後來到了莊子,她又整日忙著怎麽好好的活下去,和那些刁奴鬥智鬥勇,更是不記得那些事了。


    沈望舒看他,“你不會是從第一次見我,就心悅我吧?”


    謝司珩略有些無語,“那時候你還是個嬰兒,我還是個三歲小孩,哪懂得心悅這種事,隻不過是心心念念,日久生情罷了。”


    念念不忘,便成了執念。


    無非就是娘說那是他未來的小娘子,感到新奇,好玩。


    沈望舒笑了,“那便好,若不然著實有些變態。”


    謝司珩:……


    “你倒是好意思把我想的夠壞,我雖離開京城,可也是三五日給你寫信,哪怕你歪歪扭扭的迴我一句,說我太醜,說你喜歡漂亮的美男子,不跟我玩了,我還是給你寫信,從未間斷過。”


    聽他幽幽控訴,沈望舒抬頭看著俊美如天神的謝司珩,“我說過這種話?不對,我未曾收到你的信。”


    他這般俊美,還說他醜,是眼瞎嗎?


    她也沒收到過他的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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