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上前,牽著謝婉瑩的手,對她微笑著,“四妹妹,到母親跟前去,讓母親好好看你。”


    謝婉瑩無措的看著她,“嫂嫂,我……我……”


    她此時整個人都是懵的,雲裏霧裏,小娘不是娘,母親卻是真母親?


    她也不敢相信,不敢想,不敢奢望。


    沈望舒緊緊牽著謝婉瑩的手,“沒事的,到跟前去,給母親,給大家看看,你是誰的女兒。”


    她的聲音太溫柔了,太過堅定了。


    不安的謝婉瑩,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就那樣乖巧的跟著沈望舒,一起走向護國公夫人。


    跌坐在地上的吳小娘,抓著謝婉瑩的裙擺,抬頭哀求的看著她,“瑩兒,娘養你十幾年,迴去更衣換妝好不好?”


    沈望舒直接把吳小娘的手給踹開,冷然看她,“養她十幾年,你卻把她養成什麽樣,把堂堂嫡女偷走變成庶女,把她培養的膽小怕事,你一個小偷,有何臉麵求她?”


    吳小娘還想伸手去拉謝婉瑩的裙擺,繼續哀求。


    隻是沈望舒對她沒有半點耐心,踹開她的手,就牽著謝婉瑩到護國公夫人麵前。


    沈望舒溫柔的和護國公夫人說,“母親,您看看四妹妹像誰?”


    護國公夫人呆愣了許久,仰頭看著近在跟前的謝婉瑩,然後又顫著身子站起來。


    她朝著謝婉瑩的臉伸出手,沒有摸上去,隻是那樣近距離的,顫抖著手,隔空輕輕描繪著謝婉瑩的眉,眼,鼻子,嘴唇……


    恩國公夫人也在旁邊看著,“太像了,像極了年輕時的春娘,仿若一個團子刻出來的。”


    榮安伯夫人也上上下下把謝婉瑩給打量著,縱使她因著謝司珩拒絕她女兒,害她女兒嫁給窮書生,讓她心裏怨恨不少。


    可此時,她也不得不感歎,“簡直和春娘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這幾年怎得就沒發現,她這麽像春娘呢。”


    她們都是和護國公夫人是自幼長大的閨中密友,見過她年輕時的模樣,一眼就看出了謝婉瑩和護國公夫人的七八分相似。


    那些沒見過護國公夫人年輕時模樣的賓客,隻看著護國公夫人和謝婉瑩站在一起,也有五分的相似,和吳小娘是半點不像的。


    護國公更是上前,圍著謝婉瑩轉了一圈,上上下下,連她的頭發絲都給看了一遍。


    他轉頭興奮的和護國公夫人說,“春娘,你看她的頭發,是我們初見時,你梳的飛天髻,要是衣裙嫩黃色的就更好了,那天你穿著嫩黃色的裙子,像極了幾朵開得嬌豔又嬌嫩的迎春花。”


    “要是瑩兒也穿上嫩黃色的,那就更像極了初見的你。”


    他興奮的說著,護國公夫人卻是半點都沒搭理他,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謝婉瑩,原本泛紅的眼眶,此時淚水無聲的滾落下來。


    她幾次張嘴想喊謝婉瑩,可喊出來的是無聲的,所有的話,像棉花一樣,堵塞在她的喉嚨口。


    沈望舒用手指戳了戳謝婉瑩的胳膊。


    謝婉瑩這才怯怯的看著護國公夫人,“母親。”


    失聲一樣的護國公夫人,聽到她這一聲喊,突然間找迴自己的聲音,猛的抱住謝婉瑩,“阿寶!我苦命的女兒!”


    護國公夫人喊的撕心裂肺,痛徹心扉,讓人聞者落淚。


    光是謝婉瑩長得那麽像護國公夫人,一切都不重要了,不需要證據,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吳小娘甚至都不敢辯解,因為她比誰都清楚,事實真相是什麽。


    她滿腦子都是完了,她完蛋了!她要怎麽做,才能讓自己有迴旋之地。


    護國公看著母女倆相擁而泣,腦子不再是謝婉瑩像他初見護國公夫人的樣子了。


    他氣惱的一下子把吳小娘給踹倒,“好你個吳玉!竟然換了阿寶!瑩兒竟然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謝少辰來的時候,聽到了這句話,但他跑得急,一瘸一拐的,累的腦袋嗡嗡響,隻聽到護國公對吳小娘說不是親生女兒的事。


    急得他拉著塗婆子,急匆匆的就到了跟前,“爹,妹妹就是您親生女兒,當年塗婆子也在場,她能作證!”


    “今日之事,是大哥和大嫂設局汙蔑小娘,還請爹明察,還小娘一個清白公道!”


    護國公聽到這話,當即沉了臉,問謝少辰,“你也知道此事?”


    謝少辰連連點頭,“知道,所以我特意將……”


    沈寶珠趕忙打斷,“謝二公子。”


    謝少辰都沒聽她的,隻急忙說,“我將塗婆子帶來了,兒子決不能讓大哥大嫂汙蔑小娘,讓妹妹背上野種的名諱,讓世人嘲笑我們護國公府!”


    吳小娘也聽得急死了,“辰兒,事情不是這樣的,是……”


    謝少辰安慰吳小娘,“小娘放心,兒子已經給您找來了證人,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汙蔑你,讓你背上莫須有的罪名,就是大哥大嫂也不行!”


    他轉頭對塗婆子說,“塗婆子,你快些將當年的事說一下。”


    塗婆子行禮,“國公爺,夫人,奴婢是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也是當年在莊子裏給吳小娘接生的……”


    護國公沉聲打斷塗婆子的話,“吳小娘是如何換了夫人的嫡女阿寶,你如實招來!”


    塗婆子愣住了,臉色煞白,整個人就哆嗦著跪在了地上,“國公爺饒命啊,老奴不知道怎麽一迴事,老奴是來證明四姑娘是國公爺親生女兒,怎麽就變成四姑娘是嫡女呢?”


    “天大的冤枉啊,老奴怎麽會知道這種荒唐事……”


    塗婆子各種喊冤。


    沈望舒看著塗婆子,清冷開口,“你也不必如此喊冤,隻需將事實真相說出來就可以。”


    “你也大可不必說,活人可滴血驗親,死人也一樣可以。”


    她又看向吳小娘,溫和緩慢的聲音,像刀子一樣穿透人心,“隻需要將當年早夭的嬰孩屍骨挖出來,讓吳小娘將血滴落嬰兒屍骨上,血和屍骨相融,便是親生。”


    護國公問,“此事可當真?”


    沈望舒點頭,“是真的。”


    宴客當中,有太醫院正的王夫人,她站出來揚聲說道,“我曾我夫君說過世子夫人說的這個方法,確實是真的。”


    謝司珩出聲,“我已經命人去挖嬰兒屍骨了。”


    吳小娘整個人癱軟如泥。


    塗婆子也是身體抖的跟篩子一樣,驚恐的揚聲道,“老奴招了!”


    “四姑娘謝婉瑩才是夫人的嫡親女兒,而那早夭死去的嬰兒,才是吳小娘的親生閨女!”


    護國公氣的想踹她,卻又怕把她老命給踹沒了,轉身又是一腳狠狠踹倒吳小娘,“你為何這樣做?春娘並未苛待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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