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黎溪終於開口了。


    不光是她,汪國臣也鬆了口氣,他很清楚,自己對於黎溪來說,沒有那麽大的魅力。


    “神主的命令是不可以違背的,但他說的是深城的事情結束,所以讓我們撤離。


    現在既然還沒有結束,我自然不應該就這麽離開。


    隻是之前沒有得到暗探和蓮峰軍的情報,我沒法說服燕河他們那群武夫罷了。”


    黎溪淡淡的說道。


    汪國臣覺得這話還比較靠譜,畢竟深城現在的局麵,一半都是黎溪謀劃出來的,做為謀劃者,自然希望自己的謀劃能成功。


    但他心裏還是有些許失望。


    忽然,黎溪又低聲補充了一句:“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敗亡。”


    汪國臣瞬間又得意起來,嘴角比ak還難壓。


    他就說嘛!


    想讓這個女人對自己死心塌地確實是困難些,但對自己這溢出來的王霸之氣一點都不動心,也不太可能。


    城裏城外,所有人都胸有成竹的執行自己的計劃。


    隻有夏伯良抱著腦袋坐在瓶山外麵的土堆上,如同一隻失去鬥誌的倉鼠。


    通許接通後,沈眾安和惲州都單獨跟中都那邊取得了聯係,然後頭也不迴的帶著自己的支持者走了。


    他們一個是堅定的妥協派,隻要能讓更多人活下來,怎樣都可以。


    另一個是堅定的鬥爭派,凡不跟他站在一邊的,無論是中立還是敵對,都該死。


    而他,沒辦法像惲州那樣堅定不移的見人就殺,卻也沒辦法像沈眾安那樣麵不改色的向仇人做小伏低,虛偽周旋。


    趙數是他朋友,但他也很忙。


    “夏大哥,你怎麽在這兒啊?”忽然,有個小姑娘跑了上來。


    夏伯良抬起頭,勉強擠出個微笑,聲音有些沙啞:“因為沒事幹啊。”


    “怎麽會沒事幹呢?”琪琪大聲質疑,“外麵還有那麽多人的食物沒有著落,也沒地方安置,沒有藥,沒有衣服。


    你不能因為那個姓趙的哥哥來了,就開始擺爛撂挑子啊!”


    “我沒……算了,你來找我幹什麽?”


    “哦,對了,蓮峰基地的叔叔們到了,要找負責人了解情況。沈大叔和武部的哥哥們都不知道去哪了,幸好還能找到你。”


    “這麽快。”夏伯良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跟著琪琪往山下走去。


    孫國平嘴裏叼著煙頭,單臂舉著望遠鏡,很快就失去興致,轉身坐在了路邊。


    深城的城牆粗糙得像冷兵器時代的建築,別說是他還有蓮峰基地的導彈作為依托,就算全用步兵進攻,攻破城牆也不需要等到天亮。


    困難的還是這麽多流民的安置。


    “負責人來了嗎?”


    “來了。”


    有人把夏伯良領到他身邊。


    老將軍的眼神如鷹隼般犀利,他一眼就看出,這人太年輕,卻又不夠年輕。


    太年輕就容易感情用事,不夠年輕就不能不顧一切。


    趙數那小子恰恰跟這人相反,心思老成,但血熱少年。


    “深城裏麵和外麵各有多少人?”孫國平問道。


    “一開始留在城裏的有三四十萬吧。


    後來有很多屍體被扔出來,現在應該不足四十萬。


    深城外麵的人一開始是在八百萬左右,後來因為喪屍、饑餓、生病等等原因死去的不計其數。


    這三個月以來,有很多人逃到了北麵三十公裏的濱海基地。具體有多少人我們也沒記過數。


    目前我們有數的是武部麾下八萬民眾軍,除了深城以前的防備部隊外,大都是家中有人在汪國臣驅逐事件中喪生的。


    他們的主張是絕不向汪國臣妥協,必須用武力奪迴深城。


    另外有二十幾萬跟隨沈眾安的,他們希望能與汪國臣或者基地那邊談判,隻要能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幹什麽都可以。


    這波人幾乎沒有戰鬥力,流動性很大,大都是那種憑自己的話,連逃跑都做不到的人。跟著老沈,運氣好還能混口飯吃他。


    他們的駐地離城牆很近。


    其他人就散得到處都是,我之前試圖統計,但根本做不到。


    留在瓶山的,可能隻有幾千人吧。”


    夏伯良喪氣歸喪氣,迴答得還是很詳細,隻不過在孫國平聽來,沒什麽很有用的信息。


    畢竟人數太多了。


    當失去了主心骨後,便散成了撿不起來的散沙。


    “好,我們會在六點鍾準時開始攻城,最遲八點就能攻破城牆。


    你從現在就可以開始行動了,去告訴這片區域的所有人,如果還想跟隨聯合會,那麽請在明天下午八點之內之前進入城牆。


    當然,明天的戰鬥會很激烈,進城或許會死,逃跑或許也會死。


    如果我們戰勝,八點之後會封鎖城牆,沒有進城的人,將默認他們放棄聯合會公民身份。


    如果我們戰敗,那些進入城牆的人或許會被當作暴民。


    災難就在我們麵前,每個人都是自己命運的第一決策人。


    言盡於此,你還有六個小時可以去做這件事。”


    孫國平字正腔圓,沒給夏伯良反對的機會,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時代變了。


    讓人們習慣了吃喝拉撒睡都被安排,出生、成長、衰老都有所依仗,甚至還覺得不滿足,還想要更多的時候。


    他們通常都會忘記,被他們所依托的組織也是由人構成的。


    每個人都是權利者,同時也是責任人。


    現在災難將溫情撕裂開,露出其中冰冷的內核,當你想要得到集體庇護之前,你先得為集體做點什麽。


    富有的人,財富會被集中分配;聰明的人,需要殫精竭慮付出智謀;強壯的人,衝鋒在最前線;勤勞的人,如同螞蟻一般不停幹活。


    而什麽都沒有也不想做的人,會在危難時最先被拋棄。


    人類的秩序從來都不溫情。


    而人性的光輝,隻存在於想要自救的人當中。


    夏伯良不明白,他很有責任心,也很有正義感,曾經也是老城長看好的青年才俊。


    隻可惜,他和很多人一樣,還停留在上個時代。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和那些野心家可不會等待年輕人成長。


    夏伯良需要通知數百平方公裏上不計其數的人。


    而現在距離蓮峰基地的導彈打擊隻剩下六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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