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沐辰君的離去,那種被召喚出的亡者也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


    “沒用的東西,看來還是要我自己來!”渙白看著沉入地下的沐辰君咒罵道,可他無論怎麽催動自己的脈絡也沒有絲毫作用,所有的關鍵節點都已經徹底被堵死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巨大的靈脈之力和天脈之力撐爆。


    “既然如此,就就讓天地與我一同爆裂吧!”渙白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他閉上眼唇角露出詭異的微笑。


    “不好,他在用靈脈發動破壞四方天地的陣法!陣法被破壞,支撐天地的天柱就會倒塌!”站在蘇墨身後的白木子大驚道。


    “不對啊,他的脈絡都被封住了,怎麽還可以控製神脈?”蘇墨不解道。


    “他和那佩笙一樣,早就將意識融入神脈了,所以說如果強行讓他魂飛魄散,對神脈來說也會重創。”白木子說道。


    “花了十年才準備好將烏木匣子的靈力引流到各處,現在又整這出!”蘇墨頭疼道,“看來要用別的辦法了。”


    “趕快把天幹地支調迴慢速,南天柱已經倒了!”白木子大喊道。


    “早知就不調迴來了,現在調迴去還要半個時辰。”蘇墨手忙腳亂道。


    “對了師父,拜托您幫我將這封信給山鬼。”蘇墨將一封信遞給了白木子。


    “隻此一次啊,下不為例。”白木子不情願道,不過他還是帶著信出了島將這封信給了小白。


    這荒無人煙的島上,就是這麽一個不起眼的木屋,卻能控製著整個三界的氣息脈絡,隻是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不僅要對所有的神脈走向以及位置了如指掌,還要熟知調整脈象的技巧。尤其是人界的靈脈,數量極多而且盤根錯節,光是理清楚這些就花了三年時間。


    蘇墨輕輕轉動著手邊那團金光修成的圓盤,直到上麵的天幹地支差了十個點數,他才慢慢鬆了一口氣,可是距離渙白發動陣法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現在東天柱和南天柱已經塌下來了。


    沈禦意識到情況不對,他抬頭看著天空這整個世界仿佛凝固了一下,天空突然漆黑一片,隻有群星照耀著這個世界。突然間,天空中的顏色開始漸漸變成深紅色,然後是紫色和黑色。連綿不斷的雷聲在天空中不斷響起,黑紫色的雲越壓越低,仿佛就要到頭頂上。


    接著,地麵開始猛烈地震動,塵土在空中不斷翻滾,河水和湖水像銀色帶子一樣染上了褐色,接著一陣奇異的聲音在空氣中迴響。


    “他把天柱弄倒了!”河伯說道,“現在我必須將他的意識也控製住,可我怕你們在這裏撐不住,這該如何是好!”


    “佩笙那邊已經結束了,去控製他意識,由我來做。”不知何時雲中君已經趕到了這邊。


    “雲中君,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這些就由我去,畢竟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懂如何去控製渙白的意識。”河伯的話語冷靜而自信。


    “那就拜托您了。”雲中君知道河伯雖是天君中存在感不高的一位,但是他所擁有著的深厚法力和智慧卻是深不見底的。如果有誰能夠掌控渙白的意識,那麽河伯一定是最適合的人選。


    河伯吐出嘴中的唿吸,雙目緊閉,心中默數了幾十個仙咒,一股巨大的力量流轉在他的身體周圍,隨之化為一道光芒,向著渙白所在的方向撞去。


    在光芒的衝擊下,渙白發出一聲悶哼,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強大的意誌力與河伯的法力相抗衡。


    “單純這樣還是無法控製他的意識,還是要用仙元入侵,你們那邊準備好壓製力量!”河伯眼神堅定,瞬間變成一股強烈的力量化作光團飛進了渙白的天靈蓋,渙白的抵抗變得更加強烈,眼看就要突破出去。


    就在這時,山鬼抬手吹了一段曲子,渙白卻突然愣住了,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平靜而後轉為悲傷。


    “元奚子,吾友啊,我終究還是違背了誓言。”渙白眼含著淚看著統帥府的方向,原來那曾是元奚子的住所。


    “溟淵,我來接你了。”


    渙白突然間感到身體一輕,魂魄出了體,他怔怔地迴過頭,隻見一位銀發少年麵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張開手迎接著他。而他自己也變成了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


    渙白幾步衝過去擁抱住了昔日的好友,他埋在元奚子肩上哭的像個孩子:“元奚子,對不起,我做了太多的壞事,我本想讓我們一同建立的上真國永遠強大下去,可是……”


    “我都懂,我都懂。”元奚子輕輕拍著渙白的背安慰道。


    “我還做出了去過渡之地的傳送陣法,還放在你之前住的統帥府裏,可是我去了幾次始終沒有找到你。”渙白抹著眼淚委屈道。


    “沒事了,沒事了,我現在不是來接你了嘛,跟我走吧。”


    渙白摸了摸眼淚,正色道:“先等我一下,我最後再做一事。”他用清澈的眼睛看著元奚子,元奚子也點了點頭。


    渙白重新迴到了自己的身體,河伯一驚,以為自己的控製失敗了。不過這時渙白說道:“天君大人,不用擔心,我迴來隻是為了做些補救。”


    沒等河伯繼續發問,渙白就已經自斷經脈,將體內所存的鎮靈之力化成六個結界泡,將所有天君的仙魂保護了起來。


    “抱歉,溟淵給各位天君大人添麻煩了。”


    還在壓製烏木匣子的沈禦以及雲中君突然感到匣子中的力量突然暴增,而在不遠處站著兩位少年,其中一位少年迴過頭看了一眼,就與另一位少年手拉著手漸漸飄向遠處。


    此時,天空漸漸飄下了金色的雨,凡是被雨水沾到的人身上都被籠罩上一層結界。


    “山鬼,你做了什麽,元奚子為何突然會出現在這?”雲中君問道。


    “蘇奕旻告訴我他猜測元奚子的魂魄應該就在統帥府,讓我用這首《奕靈曲》將元奚子招過來。”山鬼迴答道。


    “山鬼天君,奕旻現在在何處?”沈禦有些焦急地問道。


    “他去了犀靈島,應該是迴不來了。”山鬼說道。


    沈禦沒在發問,他知道犀靈島是三界之外的地方,是真正的與世隔絕,進去了那裏的人很難再出來。但是他也暗下了決心,等此間事了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去找他。


    東南方向的天還在不斷地往下跌,遠處也在山崩地裂,整個上真的人們絕望的望著天空,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會使得天神震怒。


    黑壓壓的烏雲像一塊塊巨大的石頭,狠狠砸向地麵,掉落的地方隻剩虛無和空洞。更可怕的是這些空洞有著巨大的吸力,地方上的任何東西都無法逃脫被吸進去的命運。


    “完了,我連上真國的百姓們都保護不了。”冷昭一跪倒在地上無力道,“我還是太弱了。”她狠狠一拳錘在地上。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遠處卻出現一隻巨大的神獸,它身後跟著數以萬計的鶴行蜀修士們。他們在瀟湘玥以及葉祁的帶領下來到那個巨大的空洞邊上迅速施展靈力搭建起了一個巨大的屏障。


    而身為上真國子民的鎮靈師們也不甘示弱,他們也一同來到天塌下來的地方,開始排兵布陣,將一個個缺口補上強力的屏障。


    若是哪邊的屏障不夠大遮不住,另一邊的人還會過來幫忙補,這兩方人竟從未有過的團結一心。


    就在山鬼還一頭霧水之時,沈禦開口解釋道:“淩虛真人表麵上好像是用了所有的鶴行蜀修士祭獻了天啟陣,但實際隻是用了鎖魂陣將大家的魂魄都困在了一處而已。我讓小白將天君們的轉世帶過去將天啟陣解開,大家就活過來了。多虧了雲中君大人將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告知與我。”


    “小君諾啊,可是嚇死師父了,師父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這時五慕崖也禦劍飛了過來,直奔向雲中君。他正打算摸摸雲中君的頭,卻被雲中君嫌棄的讓開了。


    “師父,我在這裏,那邊的是雲中君大人。”沈禦尷尬地笑道。五慕崖雖然是一頭霧水,也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還以為你不想搭理為師了呢。”五慕崖一臉委屈道。


    “師父,您現在還是去布陣,我這邊還要壓製這匣子,一時不好分心。”沈禦看雲中君似乎不太高興,便立刻將師父忽悠走了。


    烏木匣子中的力量雖然巨大,但早就已經被身處犀靈之地的蘇墨安排好了引流路線,現在他們隻用壓製好烏木匣子即可。


    目前較為棘手的是正在坍塌的天空,雖然那邊的蘇墨也依舊在努力恢複四方天地的陣法,可扶起天柱的任務他卻是無能為力的。


    “奕旻似乎已經修好了四方天地的陣法,但是他那邊應該是無法扶起天柱的。”沈禦說道。


    “匣子已經穩定了,你和山鬼去南天柱,我去東天柱。”雲中君說道。


    “好。”沈禦和山鬼也認同道。


    一直向東而行,直到看見一個高聳入雲的屏障便是到了四方天地之一的東天柱。


    雲中君表情木然地來到東天柱旁,看著這根倒在地上的巨大天柱,他將手輕輕覆在了天柱上,他用出了所有的仙力,可這天柱還絲毫未動。


    雲中君閉上眼,將自己的仙元魂元開始一同注入到這東天柱之中。


    “傻雲兒,我就是知道你會想不開。”


    此時,雲中君懷中的荊挑石突然碎開化成了東君的幻影出現在了雲中君的麵前。


    “天玨,你化作了神脈散落在天地間,我便也想與東天柱融合,這樣也算與你更近些。”雲中君輕聲說道。


    “對不起,雲兒,我搶先化作神脈一個原因是為了拯救蒼生,可主要還是因為我不願再受這思念之苦了,抱歉,怪我太自私了。”東君眼中充滿著自責道,可下一刻他又伸手過來撫上雲中君的臉溫柔地笑了笑道:“但是,我化作了神脈,這世間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樹都有我在,你與這天地同在便是與我相伴。”


    雲中君看著東君的幻影,伸出的手卻停在了半空,因為他知道就算伸手也觸碰不到東君。雲中君緊咬著下唇盡量讓自己忍住不落淚。過了好一陣,雲中君才放下手勉強彎了彎唇道:“之前是我的不對,讓你飽受了如此之久的相思之苦,這迴也換我來吧。”


    東天柱漸漸恢複了直立,它靜靜地佇立在朝陽之下,連接著天地卻沒有投下任何的影子。


    原本站在它邊上的白衣身影已經走遠,隻留下四隻尚有餘溫的手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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