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向提出的問題,覃鬆山的臉一下子就變成了豬肝色。他支吾了許久,眼睛不斷瞟向證人席,可就是不迴答這個問題。


    “審判長,我代表原告提出嚴重抗議!”侯廉丕顧不上法庭的禮儀,直接大叫了起來,“被告的這個問題,屬於政府機密,證人可以不迴答!”


    丁立泓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眼劉向,又看了看侯廉丕,一時之間無法判斷。


    “審判長,這個問題很關鍵,隻要證人迴答了這個問題,一切是非曲直,立刻就會有結果。”


    看劉向說得嚴肅,丁立泓反倒是更加猶豫了。


    “弄不好,這次會把人得罪的死死的啊……”


    “審判長?”劉向也盯著丁立泓,他明白丁立泓的處境。


    丁立泓是個聰明人,趨吉避兇也是人之常情。劉向在和丁立泓的接觸過程中,可以確定丁立泓是個有正義感的法官,所以,劉向決定,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他正要開口,法庭中突然傳出一陣嗡嗡聲。他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聲音竟然是書記員那邊傳出的。


    然後劉向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書記員竟然離開了席位,拿著一個手機遞給了丁立泓。


    丁立泓接過手機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他轉過頭去就看著證人席位上的華躍飛。


    劉向也看了過去,他發現,華躍飛麵含笑容,對著丁立泓輕輕點頭。


    “他這是……?”劉向明白了,頓時怒火中燒。他猛然看向丁立泓。


    “丁立泓啊丁立泓,希望我沒有看錯你……”


    讓丁立泓臉色大變的,是手機屏幕上的那行字,“小丁,我兒子還請你多多關照。我平時在京城照顧不到,要是可以,還麻煩你費心。”這行字的下麵還有一個字:華。


    就這個字,就能讓丁立泓半夜睡不著覺。要知道,這個可是華京軍,最高檢副檢察長!


    丁立泓額頭的汗止不住的冒了出來。


    自己隻是一個副處,那位可是副部,中間差了多少級?反正此刻的丁立泓是算不清楚了。


    “怎麽辦?怎麽辦?”丁立泓恨不得此時能夠站起來,大聲高唿一聲,“老子不幹了,你們別折磨我了!”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麽做……


    於是,丁立泓隻能看向劉向,他看著劉向的眼神中滿是哀求,似乎想對劉向說,“大爺,您饒了我吧……”


    沒想到,劉向不但沒有憤怒,甚至,他竟然笑了……


    這是什麽情況?丁立泓有些呆滯的看著劉向,突然發現,劉向隱藏在下麵的一隻手,不斷朝著他比著“ok”的手勢。


    “ok?”啥意思?是同意我駁迴?還是讓我不要緊張?


    丁立泓更加暈了,我在哪?誰來救救我?


    正無助的時候,卻發現劉向不但保持著ok,還對他眨了眨眼睛。


    “這是……?難道,他真有十足的把握?”丁立泓就這麽無聲的思考著。


    法庭旁聽席上的人,雖然不知道丁立泓到底是遇上了什麽,可顯然那是個麻煩。所有人凝神靜氣,等待著丁立泓的發聲。


    “咳咳……”丁立泓清了一下嗓子,“證人,請你迴答問題!”


    這句話讓原本沾沾自喜的侯廉丕頓時將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就連證人席位上的華躍飛也張大了嘴,似乎見到了鬼。


    丁立泓的確想了很久,除了劉向的暗示,他還想明白了一件事。就算發短信的真是那個華,可事情結束之後,誰還會記得他這個小小的副處?


    再說了,劉向是什麽人?這事要是自己辦壞了,絕對是兩頭不討好。那麽,還不如秉公一些,至少不會讓人抓到把柄。


    “丁立泓,你可想好了!”侯廉丕竟然直唿起丁立泓的名字了。


    這讓丁立泓臉色一沉,你隻不過是人家的一條狗,竟然也敢對老子指手畫腳?


    “咚!”一聲,丁立泓手上的法槌敲擊著桌麵,“原告律師,本席現在對你正式警告一次,如若再犯,本席將以藐視法庭罪進行處罰!”


    “你……”


    侯廉丕才叫了一聲你,其他話還沒出聲,丁立泓就叫道:“法警,要是這個律師再胡說八道,直接銬起來!”


    華躍飛臉色鐵青的和應雲瑞對視了一眼,又拿著手機,在上麵編輯起了短信。


    覃鬆山眼見侯廉丕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而華躍飛又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麽,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審判長,我迴答這個問題……”他停頓了一下,最後又向華躍飛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個政策,一共實行了一年……”


    “一年?”丁立泓聽著,這個時間應該很正常吧……


    正想著,就聽到一聲暴喝,“你撒謊!”


    不但是覃鬆山,就連丁立泓也被這聲暴喝嚇得一哆嗦。


    “劉向……”


    侯廉丕感覺抓住了機會,他搶先跳了出來,“審判長,請警告劉向大聲喧嘩藐視法庭!”


    丁立泓沒有理睬他,他隻是看著劉向。


    劉向從容一笑,“覃鬆山,你確定這個政策執行了一年?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我……我……我記得是一年……”


    覃鬆山其實並不能確定當初這個政策的有效期到底是多久。他是政策處的處長,這種事情還要親力親為?


    他隻是記得,當初將通知發下去的時候,注明的政策有效期是一年。


    “你不知道?”劉向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來告訴你,一共執行了7個月!”


    “不,不會吧……”雖然嘴上這麽說,可其實覃鬆山心裏也明白,當初這個政策是執行了7個月還是1年,根本上有區別嗎?


    “審判長,各位旁聽席上的媒體朋友,我這裏有一段電話錄音,我想播放一下。當然,在播放完畢之後,還要請法庭進行聲紋對比。”


    錄音開始播放,可才出來第一句話覃鬆山就臉色大變。


    他顫抖著身子一手指向陳宇,“你,你是從哪裏弄到這份錄音的?我,我要告你,你盜竊……!”


    沒人理睬他,所有人都在傾聽錄音。


    “覃主任,我也不瞞你,我就是看上綠蔭集團了。所以,這個通知你一定要幫我弄一下,要看上去正式。你也不用擔心,就幾個月嘛。到時候,誰知道你出過這樣一張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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