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昭帝沒什麽大消費,所以十幾年間少府積攢的財富委實不少,可再多也經不起劉病已折騰,不過說是折騰並不代表皇帝把錢花完了,而是存在少府府庫裏麵的朱提銀和它銀全部被融掉,做成了如今的銀元。


    光是鑄銀元這一項,就用了少府將近一半的財富儲備!


    而這銀元還分為三等,也就是壹兩銀元、貳兩銀元和伍兩銀元。


    除了銀元外,少府庫存的金餅,劉病已自然也不可能放過,於是鑄成了金元,不過金元隻有壹兩麵值,也不作為主流流通貨幣,主要是作為大額銀錢流通兌換之用。


    幣製改革與國家信用息息相關,劉病已就是打算用商原縣這一商業來建立起國家信用,進而完成幣製改革。


    國家信用有多重要無需贅述,後世的大宋王朝國家信用一直無比堅挺,所以整個天下都欣欣向榮,而再往後抄作業的大明王朝,因為永樂年間濫印濫發寶鈔,最終導致國家信用破產,以至於到了正德年間,麵值一百貫的寶鈔都換不到一文錢,信用破產導致財政崩潰,所以說大明王朝亡於經濟,絕非虛言。


    以後世為鑒,再加上腦海裏麵不算多的金融知識,劉病已對於信用破產、金融危機這些經濟問題看的何其之重,自然也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大漢身上。


    此時,坐落於東城區的大漢皇家銀行門口兩名負責迎賓的小廝大眼瞪小眼,時不時還打兩口無聊的哈欠。


    門可羅雀,生意蕭條……蕭條個屁,說蕭條總得有小貓兩三隻來探探風吧,現在倒好,匯聚在商原縣的豪族巨賈看了一眼門頭,或許沒明白銀行是個什麽意思,於是連進來一探究竟的興趣都沒有。


    當然這不是商賈的風格,但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局麵其實就一個原因……


    今天商原縣開業的店鋪太多了,商賈逐利乃是本性,這時候自然要去自己看得懂的店鋪去詢價,然後考慮是否進貨等等。


    銀行?那是什麽玩意?賣啥的?


    旭日紙鋪。


    紙鋪前擺著一張長條桌子,桌子上麵堆了十幾堆紙……


    那紙通體雪白,觸之綿軟細膩,一看就是好東西。


    “都看看啊。”季風吆喝著,拿起毛筆蘸了蘸墨,隨手抽過一張紙來,片刻後《詩經》中的一首小詩就躍然紙上。


    季風拿起紙順口吹了吹後展示給圍了幾圈的商賈們看了一眼道::“諸位可都瞧清楚了,此乃白紙可用於書寫,千斤竹簡書寫之字,以此紙書之,幾十張足矣,可見何等之便利,讀書人想要青史留名,以此紙著書立說……關鍵是這紙便宜啊,一錢一張,今日本店開張,雖不限量,但是存紙有限,先買先得了啊……”


    圍觀的商賈開始騷動,不過說的再如何天花亂墜也沒用,要知道商人這一群體乃是警惕性最高,也是最不容易忽悠,可一旦認定,也是最為果斷的一類人。


    “老朽可否試試?”說話的老者乃是茂陵邑豪強陸家家主陸中庭。


    季風笑道:“敞開門來做生意,豈有不讓買家驗貨的道理,這位老丈請了,諸位誰要想試,來者不拒。”


    陸中庭也不客氣,徑直上前取筆蘸墨,隨手寫了幾個大字,筆力雄健,力透紙背!


    “好字!”


    “好紙!”


    有陸中庭領頭,圍觀商賈紛紛上前,一試之後盡皆讚不絕口。


    陸中庭讚道:“一斤竹簡能書之字還比不上這麽薄薄一張紙,而一斤削好的竹簡需要五文錢,如此便利便宜當真是歎為觀止呐,老朽認購十萬張。”


    “多少?”季風微怔,這紙比竹簡便宜數倍,受到歡迎是可以肯定的,至於絹帛,不好意思,就算是尋常大戶,也不見得舍得天天拿絹帛書寫乃至練字。


    但是商賈的警惕性使然,對於書寫紙這樣的新事物,他們必然會保持一定的謹慎態度,所以一上來買個千張,數千張應該不算稀奇,可好嘛……這陸中庭開口就是十萬張!


    十萬張紙鋪能不能拿得出來?


    這他麽就是屁話,造紙廠都興建一年多了,如今廠裏庫房堆積的紙張足有數千萬張,區區十萬張,九牛一毛罷了。


    但是今天紙鋪裏麵的貨僅僅隻有兩百萬張,這一下好了,沒了二十分之一。


    “怎麽?嫌老朽買的多?”陸中庭笑道:“其實老朽本打算認購五十萬張,隻不過錢沒帶夠罷了。”


    要不是季風知道陸中庭這麽一號人物,他都得懷疑這家夥是不是皇帝喊來的托……


    做生意,誠信為重,季風自然也不會做毀招牌的事,於是大笑道:“老丈說笑了,這旭日紙鋪雖未掛皇家之名卻是實打實的皇族買賣,哪有嫌多棄少的道理,但是實不相瞞,本店今日隻準備了兩百萬張新紙,售完即止,不過可以接受預定,本店會開具貨票,沒拿到現貨的可去紙廠憑貨票自提,不過……本店隻接受銀元和銅幣交易,還請諸位見諒。”


    “什麽銀元?什麽銅幣?”眾商賈全都不明所以。


    範延平笑道:“東城區有一家大漢皇家銀行,各位手裏的五銖錢可以去銀行兌換,兩百五銖錢兌換一枚銀元,一枚五銖錢兌換一枚銅幣。”


    眾商賈聞言頓時目露警惕,似乎想到了一種可能。


    陸中庭蹙眉問道:“陛下是打算廢除五銖錢?”


    季風搖頭道:“這個在下可就不清楚了,不過以銀元和銅幣交易乃是陛下定下的規矩,而且不瞞諸位,以後在這商原縣,但凡涉及到皇家的買賣,也不會再以五銖錢結算,所以諸位還是先去銀行兌換了銀元、銅幣再來買紙不晚,不過可以先認購。”


    “我買五萬張!”


    “八萬張!”


    “六萬張……”


    不過片刻,兩百萬張紙就被認購一空!


    當然,紙鋪的生意可不會到此為止,因為還有更多沒買到的商賈排好了隊正在做登記預定。


    估計把在場的商賈全打發了,起碼得有一千萬張紙不可!


    喬裝視察的劉病已麵上露出濃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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