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奇怪。


    賽羅眼燈亮起,揉了揉昏沉的腦袋,輕輕轉動酸痛的脖頸,環顧四周。這裏不是k76行星,他能感受到四周熟悉的等離子火花能量波動,這裏是光之國。


    他自覺可以在除了光之國之外的任何地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還會迴到這片曾經養育他的故土。


    賽羅敏銳地覺察到有些異樣,這軀體似乎並非他原本的身體。這雙手怎麽是紅色的?賽羅不禁仔細翻看,微微握了握拳,感受到體內光粒子的躍動。


    ……………


    “局長總是這樣,不好好休息的話,身體怎麽受得了。”


    “辦公室的燈還亮著,要不要再去勸勸……”


    就在賽羅調整心態、適應新身體的當下,門外傳來隱隱約約的交談聲,接著敲門聲響起:“局長,您在嗎?”


    “局長?”賽羅的視線終於漸漸清明起來,他猶豫了一瞬,沉穩的嗓音帶著一絲特有的威嚴自喉嚨發出:“請進。”


    “局長,是否需要返迴住處休息?佐菲隊長特別關照過,您需要避免過度勞累。”那名職員稍作停頓,隨即說道,“我可以送您迴家。”


    賽羅通過高透光的晶狀分子地麵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的眼燈中映射出一張麵容嚴峻的臉龐。


    是賽文,賽羅不會認錯。


    奧與奧也能一心同體嗎?開什麽玩笑。他明明昨日還在k76接受雷歐的訓練才對。


    雖然沒有修行甲的束縛,但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卻比現在感受到的還要糟糕。


    伴隨著意識的迴籠,劇烈的疼痛猶如潮水般席卷而來,讓賽羅又是一陣恍惚。雖然光之生命體很是特殊,本身有著較強的恢複能力,但能把自己的身體折騰成這樣的,賽文也?是個狠奧啊。


    少年不由又進行了幾次深唿吸,直到察覺周身的光粒子漸漸歸於平靜,這才抬眸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看這情況,賽文應該是過於疲累坐在工位上小憩,而就在他手下還壓著一份未完成的星圖。


    賽文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過自己?身體的疲憊感越加明顯,讓賽羅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他必須迴去好好休息了。


    剛直起身,少年又是一個趔趄。賽羅微皺著眉,他此時越發覺得不對,賽文的右腿對地麵的觸感要小很多,可以說幾乎感受不到。


    賽羅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慢慢地坐迴椅子上,右手下意識地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接著又不禁伸手輕輕敲擊著右腿的膝蓋,不料在觸及之處感受到硬邦邦的金屬結構。


    這一發現讓他猛地提亮了眼燈,隻覺全身的光粒子仿佛一下子衝向了頭頂,讓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局長?”那名職員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賽文的方向。


    “你先出去。”


    既然是賽文的命令,身為下屬應當執行,但顧慮到賽文的身體情況,那位職員還是覺得賽文應該好好休息。斟酌一番,還是決定給賽文的幾個兄弟發條消息更為妥當。


    職員離開後,賽羅仍沉浸在震驚之中:賽文的右腿,竟然從膝蓋以下的部位,都是金屬義肢?!


    賽羅的唿吸沉重而急促,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試著去旋轉仿真皮膚與腿部接口處的固定套環,隨著賽羅的動作,斷肢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戰士的視野之下。


    他小心取掉傷處的隱形繃帶,金色的粒子在殘缺的皮膚之下隱隱躍動著。截斷處傷口已經愈合,隻餘下斑駁交錯的傷痕。仿若歲月的痕跡,刻印在他的身上。可能因為長期穿戴義肢的原因,讓縫合的傷處皮膚有些磨損。


    看樣子,賽文的腿傷已經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絕對要比在等離子火花塔攔下他時要更早。


    賽文身負著這樣的傷,依然能夠在等離子火花塔前擋他一道,這一切顯然在賽羅的意料之外。他怎麽就沒有絲毫察覺,若非這次意外,他又何時才會發現紅族戰士隱藏的秘密。


    那金屬義肢似是由高精密的金屬結構和連接至大腿的仿真皮膚組成,乍一眼從外表看去,與正常的肌膚一般無二。


    賽羅心中不由泛起一陣苦澀,難怪後來奧特賽文很少出現在戰場,而是專心從事文職的工作。早知如此,賽羅又何必讓那位他至在意的紅族戰士在等離子火花塔下因他失望。


    他難以忘記那個時刻,當他看到賽文一次次進出銀十字時,內心深處湧起的堅定信念。那一刻,他下定決心,無論代價如何,都要保護這位紅族戰士,不能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強烈的保護欲望讓賽羅踏上了存放等離子火花的高台。但結果卻是,力量沒有得到,想保護的人一開始便沒有保護好。此時,他的內心再次被拋迴 k76 的紅沙之地,掩埋在無盡的沙土之下。


    ……………


    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敲響,賽羅卻無心迴應,他的眸光越加深沉,看著賽文腿部的傷處,一言不發。


    “賽文,怎麽迴事?”曼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來,嗔怪道,“不是答應好我們要注意身體,不讓自己太過疲累嗎?這樣下去,你可要在銀十字多住幾天的。”


    但當他看到此時將義肢拆下,置於一旁,倚靠在椅背上低頭不語的賽文時,曼的話語又一次哽咽在了喉嚨。


    要知道賽文當初在銀十字修養得知自己截肢的消息時,都沒有現在這般頹然。莫不是義肢又出現了什麽新問題?


    曼輕聲一歎,迴想起希卡利說過的話:賽文的那套義肢需要定期去維護。如今距離上一次去維護義肢,也大概有半年時間了。“賽文。”曼說道,“我背你迴去。”


    “讓我自己來。”賽羅語氣堅定,深吸一口氣,將繃帶重新仔細纏繞迴斷肢處,有些吃力地穿好機械義肢,這才倚著桌案勉強站穩。


    義肢很重,關節部分的驅動裝置,在走路的時候會發出聲音,並不能靈活做出彎曲的動作。


    賽羅在邁步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義肢隨著步伐在輕微晃動。而被隱形繃帶包紮的斷肢處在行走時會不斷刺激著疼痛的神經,有著明顯的鈍痛。


    他曾以為賽文的步伐穩健,實則是賽文擔心被他看穿,再加上義肢的沉重,讓他根本無法快速行走。


    賽羅並不知曉賽文練習了多長時間,久到在熟識之人麵前,也沒有顯出過自己絲毫的虛弱。


    少年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當下很難把控身體重心的位置。剛邁出幾步,便因為重心不穩,半個身子向桌案靠去,擺放規整的星圖一時間被撞得四散開來。少年則有些無措地愣在原地。


    “我們去銀十字。”曼說完,迅速上前攙扶住賽文。賽文的步態訓練一向極好,除了他們幾個兄弟和熟識的人知道賽文穿了義肢之外,外人很難看出他腿上的問題。而此時,賽文的狀態明顯不對,甚至連身形都無法保持平衡,必須去銀十字。


    少年安靜地躺在治療艙內,雙目放空看著銀十字的天花板。奧特之母則是全神貫注地為他的身體進行全麵檢查。


    “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在銀十字休息幾天,不能再迴去工作了,身體要緊。”好在體檢的結果是因為身體過於疲累,放鬆休養幾日便好。這也讓守在賽文治療艙外的幾兄弟鬆了口氣。


    “賽文,如果你繼續這樣工作,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我就隻能發布強製停職令了。”佐菲的神情異常嚴肅,說話中帶著幾分心疼和無奈。很明顯,賽文透支身體工作的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種狀況似乎成了常態。


    “其實,如果賽文哥思念賽羅的話,可以去 k76 星看看他。別總是神經緊繃著。”泰羅知道這些日子以來賽文的擔心,也不止一次看到賽文對著少年在競技場對戰的錄像發呆。


    “再說有雷歐在呢,賽羅不會有事,賽文哥,你相信雷歐,也要相信那個孩子。”


    “賽文,我們理解你對賽羅的擔心。然而,通過工作來麻痹自己並不是一個可取的方法。”


    幾兄弟你一言我一語,試圖勸導“賽文”。可此時換了芯子的賽羅明顯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賽文會擔心他?因為太想他所以用工作麻痹自己?是騙他的吧。要知道在等離子火花塔下最先攔下他的是賽文,說他承受不了那種力量,宣布他失去成為一名奧特戰士資格的也是賽文,說他是傻瓜的還是賽文……賽文他憑什麽!


    少年的思緒又被拉迴當天,但他著實還是想不通賽文為何會對一個連麵都沒見過幾次的奧如此上心。今天發生的事簡直荒謬,說不定自己在做夢呢,睡醒了他還會在k76行星接受雷歐的訓練,而賽文依舊是紅族最強的戰士。沒有受傷,對嗎?


    少年果斷地關閉了眼燈,迫使這副身體好好休息。如果光粒子活躍度過高,他不介意對自己來一拳。


    …………


    見賽文情況穩定,幾位兄弟便決定先返迴各自的工作崗位,等任務結束,再來探望他。


    “對了賽文哥,競技場那邊的留影儀裏還有幾次賽羅的競技記錄,我轉存下來發送到你的光屏上了。”在治療艙內躺著難免無聊,看看賽羅的競技記錄,這對於賽文來說倒也是個不錯的消磨時間的方式。


    倒不是賽羅對賽文的光屏好奇,也不是對他自己的競技記錄有什麽感想。但聽泰羅的意思,賽文喜歡看他的競技記錄?少年便是又壓不住他的好奇心了。


    要知道賽文一直都是他的偶像,得知這件事,難免讓賽羅有了追星成功的感覺。就像是默默關注著的英雄將目光同樣落在他的身上。賽羅得知這一消息時,連帶著他的天空都是透過了一絲光芒。


    這就是賽文的光屏嗎?果然做事嚴謹的紅族就連相冊都規整地劃分為幾個模塊。年輕的戰士伸手輕輕劃過光屏界麵,打開其中的一個文件夾,裏麵竟然滿滿都是賽羅的照片。


    等等,他的照片?


    五千歲,四千歲,三千歲,兩千歲,一千歲,甚至翻到最後,還有一雙紅色的大手抱著一個奧特膠囊,膠囊外側用金色的符文刻著那個孩子的名字:zero。


    與之一同映入眼簾的還有旁邊的一行小字:【我的孩子,我愛你,不需要理由,這是本能。】


    果然是夢吧,還有比偶像變成父親更驚悚的事嗎?或許那些照片隻是賽文偶然拍到的,或許賽文和他的父親是朋友呢,或許……


    少年試圖為自己尋找理由,但是腦海內卻始終無法甩開那個堪稱瘋狂的想法:奧特賽文,就是他的父親。


    沒有奧會沒有目的的做事。他們奧特一族,尤其是紅族的戰士,更是如此。少年翻看著賽文光屏之上的照片,伸手穿過畫麵之中的影像。


    照片中,記錄著他的成長,還有他的生日。每一個生日,都有著一句紅族戰士寫的十分仔細的祝福話語。


    最後一張照片,則是他在k76訓練時由雷歐發給賽文的。而那張照片的邊角則寫著這樣一句話:【孩子,對不起。訓練結束,我就帶你迴家。你若還是渴望力量,那我便陪你,一同流浪。】


    少年看著看著,濕熱的粒子竟不自覺地自眼角逃逸。


    治療艙內的光芒溫馨柔和,等離子火花的光輝暖烘烘地曬在身上,讓賽羅的意識也漸漸模糊。他明白,賽文這次必須好好休息。


    “賽文睡著了?”


    “看來催眠光線還是有些效用的。”


    “……”


    “我剛剛聽到你們在說隊長,他怎麽樣了?”雷歐本來銀十字取些療傷的藥品,卻是看到幾個奧特兄弟站在銀十字的走廊交談著什麽,隱隱聽到說賽文在治療艙的消息。


    “雷歐,你不是在k76給賽羅做特訓嗎?”雷歐的到來顯然在幾個兄弟的意料之外。


    “嗯,療傷用的繃帶和藥品用完了,我來取一些。隊長他怎麽樣?”


    “賽文沒事,就是工作太累需要休息。”幾個兄弟以賽文需要安靜的休養環境為由拒絕了雷歐的探望。


    “那好,我先迴去了。賽羅那邊訓練進展順利,那小子精力旺盛,進步也很快。”


    看著雷歐離去的背影,佐菲輕輕搖了搖頭。賽文沒有把那件事告訴雷歐,應是有自己的考量。


    …………………


    賽文再次醒來,已是一日之後。他躺在銀十字的治療艙裏,心中升起一絲疑惑。他努力迴想之前發生的事,卻隻記得自己似乎是趴在辦公室的桌案上睡著了。


    賽文打開艙門,熟練地將義肢穿好,隨後大步邁出。經過時間的推移,他的身體早已適應了機械義肢,而如今,這冰冷的器械早已成為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對賽文而言,操縱義肢就像使用念力控製冰斧那般輕鬆簡單。


    曼看著步調穩健的賽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昨日那般情形,肯定是因為太累的緣故。


    對幾個兄弟讓他休息的提議,賽文嘴上雖然應著,但還是迴到了辦公室打算帶上他那張未繪製結束的星圖,畢竟對於賽文來說,在哪裏工作都一樣。


    辦公室遭賊了?他桌上的星圖怎麽亂成這樣?疑問環繞著紅族戰士,莫不是他昏迷前不小心撞倒的。


    賽文輕聲一歎,熟練地敲擊右腿處的機械關節,調整彎曲的角度。俯身將散落的星圖重新撿起收整歸類,這才帶著那份未繪製完成的星圖離開辦公室。


    沒有那個孩子在的家,哪裏算的上家呢?賽文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來到賽羅曾經居住過的地方駐足。光之國向來沒有警察製度,而賽羅居住的那間屋子的房門,也是虛掩著的。


    房間內的布置極為簡潔,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和雜物,僅一處休眠艙、一張統一規格的桌案,兩張椅子。


    桌案上擺放著一塊小小的光屏,這是賽羅曾經使用過的。旁邊散落著幾塊存放戰鬥記錄視頻的芯片,賽文取了其中一塊,將留影複製了一份,導入了自己的光屏之中。


    耀目的翠綠中,為數不多的幾點紅尤為顯眼。除去賽文本人外,一個皮古蒙玩偶斜靠在床角,上麵已然覆上了一層薄塵。這是他托保育院老師送給賽羅的兩千歲生日禮物,沒想到少年竟一直小心地保存著。


    紅族戰士伸手輕撫過皮古蒙玩偶的紅色絨毛,眼底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他思緒萬千,始終無法理解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為何會對等離子火花產生歪念。


    賽文不解,究竟是什麽原因讓賽羅渴望獲得那種力量,獲得力量之後,賽羅又想要做些什麽?這些問題賽文都無從知曉。


    他和他,從來都缺乏交流,一次又一次的試探,隻是將彼此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可惜,未能陪伴在少年身邊好好教育他,是作為父親的他的失職。


    不會太久的,再等等。


    賽文將手掌握緊後又鬆開,抬眸望向等離子火花的高塔。那神聖之光所賜給他的禮物,也會迷茫。


    ……………


    修行甲……他這是迴來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荒誕的夢。賽羅試圖忘記昨日發生的事情,卻不曾想,越去迴憶,感觸便是越發清晰。


    “才過了幾招就想退縮嗎,你那頹然的表情又是什麽!”雷歐已經察覺到少年的狀態異常。和前幾天相比,他現在的狀態著實與往昔大相徑庭。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邊打邊罵,似乎在某個瞬間,賽羅的身上多了一些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沉穩氣息,那是成熟的標誌。然而,這種氣息本來不該出現在一個少年人身上。


    ……………


    “雷歐,我的父親是賽文嗎?”賽羅隻覺雷歐襲向他的拳風猛然停滯一瞬,而看雷歐的反應,定是知道個中細節。看著少年微微提亮透過修行麵甲的眼燈,雷歐點點頭迴答道:“沒錯,當年隊長把差點釀成大錯的你托付給我,正是希望你能明白力量的真正意義,並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奧特戰士。”


    賽羅陷入沉思,修行麵甲下的眼燈光芒逐漸隱去。當從雷歐那裏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他比自己預想的要平靜太多。


    “所以,你到現在還在覬覦等離子火花的力量嗎,那並不是真正的強大。”


    “少囉嗦,你們總是喋喋不休地用你們的陳詞濫調來說教,卻從來沒有問過我為什麽渴望強大的力量。”


    雷歐的拳頭被少年伸出的手掌擋下,但少年並不戀戰,身形一閃,又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那是為什麽?”五千多歲的少年血氣方剛,又豈會懂得什麽是真正的強大。


    雷歐的確無法得知這位少年為何會踏上存放等離子火花的高台,但他明白,賽羅渴望得到力量。


    正如當年的貝利亞一樣,渴望變得強大,由此被邪惡與黑暗吞噬,給整個宇宙帶來無數的麻煩。


    隻有在經曆了真正的成長後,才能明白自己當初渴望力量的初衷。光明即是正義,黑暗則為恐懼。而渴望力量,難道不是因為想變得強大,強大到萬物稱其為王,獨尊稱霸宇宙,漸漸以掠奪為樂嗎?


    “不,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用自己的雙手,守護這個宇宙,守護光之國給你們看!還有,我想保護賽文……”少年自始至終都未違背過正義,他早已明白守護的意義。


    “可是,自始至終,哪件事我都沒有做到,就連賽文的腿傷,我都不知道!”


    少年心中懊惱,他意識到自己的無力,也怨恨著自己的無知。此刻,他隻想釋放內心的憤怒,而麵前的雷歐,正是一個不錯的宣泄目標。


    “腿傷?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那雙獅瞳在少年突然提到賽文腿傷時不禁迷離了一瞬。


    雷歐也不解少年為何會提起這個。但對於賽文,既然賽羅好奇,那雷歐也會多告訴他一些。正因為賽羅和賽文是父子,他們才更需要互相了解。


    雷歐告訴賽羅,賽文的腿傷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由於當時地球危機尚未解除,賽文沒有迴光之國療傷,而是選擇留在地球把他培養成一名合格的奧特戰士。但也因此,落下了些舊傷。


    奧的恢複能力向來很強,即便是舊傷,造成的影響也不會很大。而且,當時賽文即便是帶著傷,打起架來可一點都不含糊。


    “假若我告訴你,賽文的腿傷未能治愈,反倒被截肢呢?”賽羅情緒激動,再次抬腿踢向雷歐。仿佛這樣,才能把他內心中的憤懣徹底發泄出來。


    “你說什麽?”雷歐雙臂交叉進行格擋,和少年拉開了距離。賽羅的話如驚雷般在他耳畔炸響,獅子之瞳中滿是震驚。見雷歐一臉茫然,賽羅輕聲一歎,心下了然,原來這件事,雷歐也不曾得知。


    臂環重新變幻為一襲銀色的披風,覆蓋在雷歐的身上,而賽羅修行甲上的能量格也重新充滿了光芒,這標誌著今天對賽羅的訓練暫時告一段落。


    在這場訓練結束之後,原本僅是少年一人沉默不語,現在又多了一個雷歐。阿斯特拉提著晚餐找到賽羅和雷歐時,他們幾乎是以相同的姿勢坐在一塊較為平整的岩石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


    雷歐是在地球守了很多年後才去的光之國。


    圓盤生物的危機過後,雷歐曾很長一段時間陷入賽文戰亡的悲傷之中,無法釋懷。直到他前往 k76 行星尋找跟在奧特之王身邊的阿斯特拉。


    k76 行星與光之國相距不遠,於是他動了去光之國一探賽文故土的念頭。


    出乎雷歐的意料之外,在航空港迎接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奧特賽文。當時看到賽文一切正常,他還因神情過於激動同賽文打了一架,直到光之國的奧來將他們拉開。


    在此之後,他隻知道賽文被他的幾個兄弟架著去銀十字說是進行檢查。而他則是被佐菲請去警備隊,充當廉價勞動力,帶著幾名警備隊成員一起去清理飄散在光之國附近的隕石碎片。


    賽文總是這樣,寧願讓雷歐相信他已經戰亡,都沒有給他發送一條平安的消息。


    如今照賽羅這麽一提,雷歐不免又想起一些細節來。賽文確實極少再去執行外出任務了。要真如賽羅所說賽文的腿傷一直未愈。那麽賽文當時決定將賽羅送去保育院可能遠遠不止樹敵過多那般簡單。


    帶著那樣的傷,賽文保護不好自己,又如何能保護住賽羅。彼時站在等離子火花光芒之下的戰士,也很迷茫吧。


    ………………


    賽文拿起放置於桌案上的光屏,思慮良久,這才撥打了雷歐的通訊。


    “雷歐,賽羅最近情況如何?”


    “訓練進行一切如常。”


    “好,還是拜托你多關照他一段時間。”


    “隊長,你不來看看他嗎?”雷歐的餘光瞟向坐在身側的少年,刻意將光屏通訊的音量調大了些。


    “再過幾日吧,最近手頭還有幾份文件未處理。賽羅由你教導,我很放心。”


    …………………


    雷歐按住少年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


    “對了隊長,還有一件事,當初從地球迴到光之國,你的腿傷有沒有康複。”


    通訊光屏那端沉默了一瞬,“那件事都過去這麽久了,我自然是已經完全康複,不必擔心。”賽文握著光屏的手微微一緊,雷歐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隊長,我希望你可以如實告訴我,我昨日到光之國銀十字去取療傷藥品的時候,有聽到你的幾個兄弟在你的治療室外的走廊裏聊天,有提到你的腿傷。”


    雷歐點到為止,他知道心思縝密的紅族在話術方麵向來無可挑剔。但真如同賽羅所說的那般,紅族的沉默便是正確的答案。


    雷歐果然還是知道了。紅族戰士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懇請,“拜托你,雷歐,別把這件事告訴那個孩子……”


    “不要告訴我什麽?”清冷的少年音在風聲中聽得格外真切。


    光屏的聯係通訊突然中斷。在敵人麵前處變不驚的紅族戰士,竟然在此刻“逃跑”了。


    …………………


    “也罷,雷歐師父,明天,請繼續宇宙拳法的訓練。”少年拍落修行甲縫隙間的紅沙,從阿斯特拉手中取了一份晚餐便是和雷歐打了招唿迴去休息。


    “好。”雷歐欣慰地點點頭,用自己的雙手,守護他所想守護的人,看來對少年宇宙拳法的傳授可以更加正式地進行下去了。


    等等,小孩剛剛叫他師父?!是叫了師父吧!雷歐眼燈忽爍一瞬,向阿斯特拉求證。阿斯特拉表示,當天的雷歐,眼燈亮度就沒降下去過。


    …………………


    賽文將光屏放到一邊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要不還是去趟k76同雷歐和賽羅解釋一下的好。孩子總歸要相認迴家,腿傷也遲早會被發現,這樣瞞著也確實沒有什麽意義。


    可是意外來的過於突然。


    “怪獸墓場?!就賽文那樣的身體怎麽能去怪獸墓場!”還有比在訓練時突然收到賽文的求救信號更讓他驚恐的事嗎?在奧特之王為他解開修行鎧甲的當下,少年便焦急地向怪獸墓場趕去。


    紅族戰士的光芒明顯所剩無多,賽羅心越來越慌,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抱起那個紅族戰士的。


    隻記得在戰爭宣告勝利,他用自己的雙手將等離子火花送迴高塔之上後,獨自駐足於航空港的落寞。他做到了,他守護了光之國。但賽文呢?他又如何能換他迴來……


    …………………


    “賽羅。”


    “老爹……老爹!”


    是戰爭結束後的歡慶,帶著相逢的悸動。他是紅族戰士此生得到的,最珍貴的寶藏,是奧特賽文最大的驕傲。


    “感謝大科學家的生命固化技術。”賽羅蹭到賽文的右手邊,有意無意地又和賽文貼的近些。而賽文則是有些不太自然,盡可能去控製起他的步調來。以他現在右腿的受力,可撐不住賽羅的一靠。


    “老爹,要不,我背您?”


    沒成想,賽文直接給賽羅的後腦勺來了一掌。“有那時間擔心我,倒不如一起去銀十字檢查一下你的傷。”


    “哦。”賽羅神情懨懨地應了話,但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義肢和截斷處關節摩擦是真的很不舒服。”


    賽羅蹭到紅族戰士的身後,悄然伸手抄起賽文的腿彎。“賽羅,放我下來!”


    “好的老爹,到銀十字就放您下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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