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隨著太陽升高,溫度一點點上升。


    華妃坐在榻上,不遠處擺著一大缸的冰塊,宮女輕輕的扇著風,將涼氣吹向華妃。


    “娘娘,曹貴人求見。”


    周寧海一瘸一拐的進來稟告。


    “她又來幹什麽?”


    “打從娘娘鬆口許諾曹貴人嬪位之後,她來的越發勤快了。”


    “可見這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讓她進來吧。”


    “嗻。”


    華妃知道曹貴人是不甘心,可她不甘心有什麽用,機會自己給了,誰讓她不中用呢。


    沒一會兒,曹貴人款款而來,“娘娘吉祥。”


    華妃今日心情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懶洋洋的說道:“來人,賜座。”


    “謝娘娘。”


    “說吧,找本宮什麽事?”


    華妃許諾的嬪位就像一個大蘿卜吊在曹貴人前麵,可是別說咬了,她還沒看幾眼,這個蘿卜就沒了,是個人都會不甘心,曹貴人自然也不例外。


    可她毫無辦法,皇後宮中失竊一事,她還沒來得及行動,第二天就傳出了夏常在宮裏被盜,曹貴人立刻明白這是皇後的破局之法,皇後的反應太快,她沒機會了。


    果不其然,從夏常在開始,隔三差五就有一位妃嬪財物失竊。


    曹貴人不是沒想著抓皇後的把柄,可她勢單力薄隱隱查到有人幫皇後掃尾,還指向壽康宮,她便立馬龜縮起來。


    太後,她惹不起。


    讓她這麽放棄嬪位,她又心有不甘,偏偏事情她沒辦成,隻能更加積極主動的為華妃排憂解難,出謀劃策,指望著下次能有機會再看到華妃掛的大蘿卜。


    所以她主動攬下了教訓菀貴人一事。


    今日正是來匯報工作的。


    “啟稟娘娘,嬪妾是有好事要告訴娘娘。之前菀貴人被貓群襲擊一事娘娘可還記得?”


    “嗬,本宮自然記得,皇上還特地去看望過那個賤人。”


    華妃臉色有點不好,曹貴人也不敢賣關子,她看了看周圍,“還請娘娘屏退左右。”


    華妃神色認真起來,揮了揮手,周寧海會意把其他宮女都趕出去,親自到門口守著,以防有人偷聽。


    殿內就剩下華妃,曹貴人,頌芝三人。


    “說吧。”


    “嬪妾在菀貴人身邊安插了一個棋子。”


    “本宮還當是什麽呢,這點小事至於讓你眼巴巴的過來一趟,本宮早就命黃規全往碎玉軒安插了人手。”


    “娘娘容稟,此人不是一般人,乃是菀貴人的貼身宮女,就好比娘娘身邊的頌芝。”


    “有意思。”華妃坐直身體,直直的看著曹貴人,“本宮倒是小瞧你了,這等心腹你都能收買?”


    “此事也是個巧合,嬪妾原也沒想著能有如此收獲,可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說來還要多虧了貓群襲擊菀貴人一事,那浣碧被抓的渾身是傷,雖說臉沒受傷,但身上傷痕累累,若是留疤堪比毀容。”


    “容貌對女子有多重要自不必說,嬪妾不過是命人稍加試探,她便主動上鉤。能為娘娘效命,也是她的福氣。”


    “你確定她能為本宮效命,別到時候被反咬一口。”華妃心有疑慮。


    “嬪妾自認有幾分眼力,娘娘您若親眼見過她,想必也會放一百個心。”


    那浣碧渾身的怨氣比鬼還重,曹貴人晚上想起心裏都有點不自在。


    “哦?既如此你就暫且聯係著吧,將來若出了什麽事可跟本宮沒有絲毫關係。”


    “那是自然。”


    想起膽敢染指宮權的沈貴人,華妃隨口問道,“那沈貴人你又是如何處理的?”


    華妃用磨墨抄經書等小手段磋磨過沈眉莊幾次,最後又拿了一大堆不重要的賬冊給她看,就算如此心裏還是沒消氣。


    曹貴人看出了這點,主動跳出來幫華妃分憂。


    “皇後鬥不過娘娘,就把齊妃、敬嬪還有沈貴人推出來,其他兩個還算有點眼力勁,就這個沈貴人不知天高地厚,敢跟娘娘您嗆聲。不過,她身子骨也不爭氣,娘娘重用她,可她才看了幾本賬冊,竟心力交瘁,感染風邪,病倒了。”


    “病倒了?什麽時候的事?”


    “今早請了太醫,發高熱,人差點燒傻了。”


    兩人心知肚明的對視一眼。


    華妃知道是曹貴人出的手,畢竟有些人手還是經過她同意,調給曹貴人使喚的。


    等曹貴人離開,頌芝輕輕的扇著風,言語裏對曹貴人頗為不屑。


    “娘娘,這曹貴人不見兔子不撒鷹,當真是個白眼狼,娘娘對她恩重如山,她以往卻藏著掖著,娘娘不說她就不動,如今見著有好處倒是殷勤。”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本宮對她有再大的恩情,她還能記一輩子不成,時間久了,再大的恩情都能忘光。還是古人看的透徹,再大的恩情也比不上利益二字。”


    華妃突然發現,往前麵吊根蘿卜,這手段甚是好用。那驢自己就能往前走,不用她揮著鞭子在後麵趕。


    “難道娘娘真要幫曹貴人在皇上麵前說和,奴婢總覺得是便宜了她。”


    “區區一個嬪位罷了,本宮不是給不起,就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拿了。”華妃吃了一口切好的冰鎮西瓜,“今年的瓜倒是不錯,吃著比往年甜。”


    “這瓜是年大將軍特地命人送進宮的,說是這瓜甜,讓娘娘嚐嚐鮮。”


    “真是勞煩哥哥了,大老遠還惦記著本宮。也不知哥哥如何了,還有本宮的侄兒?戰場刀劍無眼,哥哥來信向來報喜不報憂,唉。”


    華妃沒了吃瓜的心情,頌芝也不敢說話,默默的扇扇子。


    ……


    半個月後,鹹福宮,存菊堂。


    “小主,該喝藥了。”


    沈眉莊接過藥碗,不情不願的喝完藥,連忙吃了顆蜜餞壓壓口中的苦味。


    “這藥吃了半個月,怎的一點效果都沒有,如今我看著這藥就反胃。”


    采月安慰道:“都說病去如抽絲,哪有那麽快,太醫開的藥還剩兩副,小主堅持喝完病就好了。”


    沈眉莊歎息一聲,中指按了按太陽穴,“在床上躺多了,總覺得身子乏力,整日裏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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