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飛離開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金烏王的隕落必將會對扶桑神樹國造成巨大的打擊。


    可以預見的是,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金烏一族都會夾起尾巴做人,不敢再像先前那般驕狂。


    至於金烏王遺留下來的金烏十太子,華雲飛已然沒有出手的欲望。


    對他來說,所謂的十日橫天不過是十隻小雞仔罷了,隨手就能捏死。


    如果它們老老實實做人,低調一些,或許能一直快樂的修煉下去。


    如果它們還是那般目中無人,肆意妄為,會有人來收拾它們。


    “算算時間,葉凡應該已經入星空一年多了。”


    華雲飛自言自語的說道,他知道自己的出現可能會改變一些什麽,但是不可能直接讓河流改道,最多是讓河麵變寬變窄,或是讓河水的流速變緩變急。


    說起來,他自己便身處在黃金大世的洪流之中,這是一股席卷整個遮天世界的浪潮,不可阻擋。


    華雲飛要做的,就是成為耀眼的那一個弄潮兒。


    夜晚的天空異常的美麗,滿是明亮閃爍的星辰。


    一掛掛星河橫陳在天宇之上,寧靜而璀璨,偶爾還會閃過一道長長的光,劃過天邊。


    藍衣飄飄的華雲飛盤坐在一座高峰之上,仰望漫天繁星,怔怔出神。


    在一個方向,他看到了北鬥七星,那是他夢開始的地方。


    轉眼間,橫渡星宇來到紫薇已經三年多,華雲飛思緒飄忽,想到了很多故人的麵孔。


    他雙眸燦燦生輝,用太極因果重瞳觀看一根根來自紅顏故友的因果之線,感受她們此時的情緒。


    太古萬族複蘇,北鬥風雲四起,那裏並不像紫薇這般平靜。


    若不是蓋九幽修複了自身的道傷,強勢擊殺黃金大聖,北鬥的人族不會像現在這般好過。


    原著中,絕代神王彈奏神之序曲,讓太古祖王血濺瑤池,又有人族古聖爭相現世,這才為人族贏得一席之地。


    這一世有蓋九幽在,一切都沒那麽艱難了。


    稍稍感慨過後,夜已天明。


    華雲飛站起了身,遙望一個方向,揮手扔出玄玉台,構建出虛空通道,一步踏了進去。


    ……


    羽化仙崖一戰,沒有被世人所知,幾個大成王者一同將消息壓了下去,切斷了所有的傳播渠道。


    華雲飛離開之後,他們沒有再戰,老人王、清古道人與天妖王、光明王進行了協商,決定一起參悟神靈秘法。


    條件便是兩位大成王者在兩大勢力中掛名,且永遠不得將神靈秘法外傳。


    或許是金烏王的死,刺激了這些三千多年前的老怪物們,讓他們更加珍惜生命,這才促成了這件事的和解。


    曾經的他們也許有過爭鋒、有過衝突,但是,即將入土的人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況且,光明王和天妖王早就不屬於什麽勢力了,在人王殿和長生道觀掛個名也沒什麽,這兩個勢力屹立在紫薇大地已經十數萬年了,基本也不會遭遇什麽滅門之災。


    除非兩大勢力作死,招惹像遠古聖人和那個玄都洞華洞主這樣的狠茬子。


    對雙方來說,這是一種雙贏的局麵。


    這些事,華雲飛並不知曉,他也懶得去了解。


    此刻,他正在趕向一地,那是紫薇帝星人族最為古老的門庭,是修行起源地之一。


    正是太陽古皇留下的道統——太陽神教。


    它曾一度輝煌,成為人族最為強大的修煉神朝,是所有的古人都要頂禮膜拜的第一聖地。


    可是,古皇離世,漫長歲月中,太陽神教所藏的古經又遺失了,從此一落千丈,日漸式微,再不複往昔盛況。


    就在十幾年前,囂狂的金烏一族,踐踏該教的尊嚴,在太陽神教中大肆搜刮,尋找傳說中的太陽古經。


    人族諸教作壁上觀,無人過問,更無人關注,全然忘記了太陽聖皇曾經的無上恩德。


    聖皇在世之時,曾贈送諸方大教修煉神術,慷慨大方,胸襟無量。


    可是而今,他留下的道統被異族如此侮辱,卻無一個大教站出聲援。


    若是聖皇泉下有知,估計也會相顧無言。


    華雲飛搖了搖頭,哪怕他和太陽聖皇未曾謀麵,哪怕他和太陽神教毫無關係,但是,做為一個人,他覺得自己有義務過問太陽神教的情況。


    人族而今的局麵,就是一代又一代前賢前仆後繼的努力才達成的,後世人應該吃水不忘挖井人。


    不多時,華雲飛來到了一片高聳的山峰前,他落在地上,徒步前行。


    前方,有一大片坍塌的古老殿宇,布滿了厚厚的灰塵,看樣子已經倒下很多年了。


    走到近前,一股遠古時代的氣息撲麵而來,粗大的石柱、巨大的石磚,充滿了神秘色彩,仿佛是巨人的住所。


    石壁上還紋刻著一些彎彎曲曲的紋路,有的像人,有的像妖,全都在吸氣吐呐,吸收日月精華。


    這是那個時代所有生靈修行的模樣,壁畫講述了這一時期的古史。


    無數的生靈圍繞在一座太陽神台附近,認真的聆聽台上的存在講道,那位無上存在,口吐蓮花,半空中有金蓮閃爍,地下有清泉上湧,這是道行高深的一種體現,一言一行都蘊含無上大道。


    華雲飛雙眸泛光,仔細觀看盤坐在高台上的那位講道者。


    其道袍之上,有一輪巨大的烈陽,光芒熾盛,照耀四方。


    “是太陽聖皇嗎?”


    華雲飛自言自語,心有猜測。


    這或許就是當年太陽聖皇福澤萬靈,教化天下的場景。


    當年,很多種族都是在太陽聖皇的教化之下脫離了蒙昧,擺脫了茹毛飲血、生老病死的束縛,走上了修煉的路途,相當於是點化之恩。


    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緩緩走向山峰高處。


    一路上,華雲飛瀏覽了無數副刻圖和壁畫,基本都是在歌頌太陽神皇的功德,描述他福澤蒼生的場景。


    然而,這些代表著一代人精神信仰的不朽古建築,已經轟然倒塌,石柱石磚隨意的散落在地,雜草叢生,有的地方甚至長到了一丈多長。


    他感覺自己來的不是一個神教,而是一片遺跡,一片荒地。


    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古建築的模樣終於有了改變。


    有黃金色的岩石築成的龐大古廟矗立在山巔,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燦燦發光,一片金黃。


    “真是一個龐大的古教。”


    華雲飛感歎,他一路而來,見到的廢墟規模稱得上是浩瀚。


    在太陽聖皇在世的年代裏,太陽神教一定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哪怕沒有肆意擴張,也超過而今大教不知凡幾。


    踏著山間的小路,華雲飛來到了而今太陽神教的山門跟前。


    他藍衣出塵,發絲輕靈,閃爍著烏光,飄渺的氣質讓他看上極為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太陽神教的山門很破舊,沒有很華麗,更沒有富麗堂皇,與那些山門磅礴大氣的古教相比,猶如螢火比之皓月。


    但是,華雲飛卻感覺到了一種不同韻味。


    那道山門上的牌匾,一定是當年太陽聖皇的親筆。


    四個大字風格雄渾,筆走龍蛇,蘊含一種君臨天下的威勢,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胸懷天下的無量胸襟。


    這就是太陽聖皇,一位真正的人族大賢,值得被人族永世銘記。


    “年輕人,你……從哪裏來?”


    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將華雲飛的思緒拉迴了現實。


    一個身著古老道袍的老人顫顫巍巍的立在山門前,眸光有些警惕的看向華雲飛。


    “絕頂大能,這應該就是太陽神教的護教之人了。”


    華雲飛心中了然,他從對方的因果之線中感應到了一種緊張的情緒。


    這是怎麽了?


    “老人家,我是來瞻仰人族聖皇留下的門庭的,沒有惡意。”


    華雲飛的聲音很輕靈,如一陣微風拂過,讓人感覺不到一絲鋒芒。


    頭發花白的老人聞言,用混濁的雙眸盯著這個青年看了又看。


    他有些奇怪,自己身處絕頂大能之境,為何看不透這個青年的修為?


    不過,老人能感覺到的出來,華雲飛的身上有一種年輕人才擁有的朝氣蓬勃的生命力。


    這不是一個裝嫩的老怪物,而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年輕人。


    “孩子,離開吧,今天不是時候,明天再來,大門一直為你敞開。”


    老人的聲音很不平靜,似有一股無言的憤怒,鬱結在胸。


    華雲飛雙眸生輝,大道符文流動,通過因果之線,他猜到了一些可能的情況。


    “老人家,貴教發生什麽變故了嗎?”


    “孩子,不要多問,快點離去吧,明天再來也不遲。”


    白發蒼蒼的老人話語聲有些急促,麵露焦急之色,好像有什麽洪荒猛獸在其身後一般。


    聽到老人這般說,華雲飛更加不能走了。


    他確信此時的太陽神教一定遭遇了什麽劫難。


    此時的華雲飛,連大成王者金烏王都能斬殺,天下間又有哪個勢力能壓的了他?


    “老人家盡管放心,這顆古星之上,誰也不能奈我何。”


    老人見華雲飛這般說,頓時大急,他正想說什麽。


    結果,神教山門內傳出了一聲囂張至極的聲音。


    “嗬嗬!這是誰來了啊?好大的口氣,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嗎?”


    一個麵容俊朗、氣度不凡的青年將神教大門一腳踹開,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他一眼便看到了藍衣飄飄的華雲飛,頓時,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


    世間竟有這麽俊美的男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咦?你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不過,你的力量卻和你的張狂完全匹配不上。


    再好的皮囊又如何?死了之後也隻不過是一副枯骨罷了。”


    青年眼帶笑意,話語聲中帶著調笑諷刺的意味。


    同時,一股凜冽的殺氣彌漫而出,讓天地仿佛來到了寒冬,連地上的沙石都被殺氣震成了齏粉。


    太陽神教的老人見此情形,臉色有些難看,他一揮道袍,將無盡殺氣消彌於無形。


    “白澈,你不要太過分了。”


    青年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敢幹預我做事,老東西,你想讓這個破教永遠消失嗎?”


    老人佝僂的身軀微微一震,雙手有些顫抖。


    “他隻是來這裏吊唁聖皇的,沒有招惹你的意思。”


    他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用一種平和的語氣來說話。


    “哈哈,我剛才可是聽見了,他說這顆古星上沒人能奈何的了他,讓你放心。


    這難道不是你們請來幫你們出頭的人?”


    青年麵龐很英俊,眉目間繚繞著一股恐怖的殺機,凝而不散。


    “你在我教中煉器,我們已經做了很大的忍讓,不要逼我!”


    老人有些憤怒,釋放出屬於絕頂大能的龐大力量,將名為白澈的青年籠罩,隨時都有可能施加重手。


    “哦?你確定要動我?我可是白虎山莊的嫡係傳人,動了我,你們這破爛古教,將會徹底成為廢墟,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吧?


    況且,你以為你能與我爭鋒?”


    說著,青年拿出了一件長鞭,由一截截潔白如玉的骨塊構成,通體散發著恐怖的聖威。


    輕輕一掃,就撕裂了虛空,隱約間,還有一陣巨大的咆哮聲傳來,仿佛有一頭與天齊高的白虎在吼動山河。


    “聖人境界白虎的尾骨鑄成的骨鞭?”


    老人的氣勢被聖兵威勢排開,連退了好幾步,麵龐有些殷紅。


    他沒想到,一個嫡係傳人也能隨身攜帶一件遠古聖兵,這下,他奈何不了對方了。


    太陽神教,早已經拿不出聖兵,連斬道王者的兵器都隻有區區一兩件,而且還是別人看不上的,否則早就被搶走。


    “年輕人快走,我法力遠超於他,能攔住他幾息的時間。”


    老人暗中傳音,讓華雲飛趕緊離開,在老人看來,這是一個尊崇聖皇的年輕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其倒在太陽神教的山門前。


    然而,華雲飛卻搖了搖頭,他眼神冰冷,身上騰出的殺意漫過高天,將天上的雲朵都崩碎了。


    一瞬間,那個來自白虎山莊的青年就渾身發寒,靈魂悚然,像是被丟進了萬年玄冰之中,軀體忍不住發顫。


    他麵露驚悚之色,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


    “你是何方神聖?”


    青年強行保持鎮靜,他手中持有聖器,如果對方沒有相應級別的兵器,那他就是安全的。


    華雲飛沒有說話,麵色冷酷,殺意滔天,一步一步朝著青年走去。


    “止步!我可是白虎山莊的嫡係傳人,要是我出了意外,整個神洲大陸都要翻轉過來,這個破教也要化成飛灰。”


    青年厲喝一聲,有些心驚肉跳,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族青年?滾滾殺氣,宛如無邊無際的汪洋。


    主修殺伐的他在其麵前,猶如米粒之珠。


    “白虎山莊?那算什麽東西?能與人族聖皇的道統相比嗎?”


    華雲飛刹那之間走來,張開五指,不斷放大,朝著白虎山莊的青年抓來。


    在他的掌心之中,有一枚銀光鋥亮的琢子,散發著無與倫比的聖人威能,毀天滅地。


    青年瞪大了雙眼和嘴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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