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兩女子酣戰時,魯玉橫從天而降,接走了那自稱桂蘭的宮女。


    魯玉橫智計過人,這種條件下,怎麽可能放過自己呢。


    除非他有更大的圖謀。


    正在世玉沉思時,雲霧四散,一道黑煙衝天而起。


    粗略估計了一下位置,世玉顧不上滿手濕泥,趕緊起身前往。


    那黑煙所在的位置,正是坤寧宮。


    坤寧宮外早已被龍驤軍三層護衛。


    龍驤軍是拱衛京畿的衛士,平時鎮守皇陵,除非重大事件方能調動。


    世玉滿手濕泥,蓬頭垢麵,被龍驤軍攔了下來。


    “我有皇上禦賜金牌。”


    “龍驤衛隻聽皇上調令。”


    “死腦筋。”世玉雙手濕泥,本想掏出金牌,恰在這時,麥琪匆匆趕來。


    “麥公公,麥公公!”


    “呀,這是,是嚴大人嗎?”


    “正是。公公發生什麽事了?龍驤衛怎麽在這!”


    麥琪看了看左右,“嚴大人,這不是說話的地,走。”


    世玉跟著麥琪來到了門外轉角處。


    “大人,陶真人讓皇上調來了龍驤衛護雷壇,發生了兩件事?”


    “哦,除了黑煙還有一件嗎?”


    “對,皇陵起火了。”


    “皇上該不會認為這兩件事有關聯吧。”


    “陶真人說有,還能沒有嗎?”


    “大人,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實不相瞞,麥公公,我遇到了一個武藝高強的刺客,不知為何他突然撤走。”


    “看來這刺客另有所圖啊。”


    “公公高見。”


    “公公來此為何!”


    “大人有所不知,陶真人稱這道黑煙是煞氣,皇上要咱家過來看看真假。”


    “那正好,公公帶我進去。”


    “大人,你可有金牌啊。是小的沾您的光才對。”


    “不用這麽客套,咱倆誰跟誰啊。”


    二人商議一番,再次來到龍驤衛前。


    守著路口的衛士絲毫不給情麵,兩人都被攔下。


    恰在這時,對麵路過一個綠衣太監,麥琪喊喝道,“喂,那個誰給弄盆溫水來,給嚴大人淨手。”


    “是,公公。”


    “哎,康總管,你怎麽在這?”


    那人正是莊妃宮裏的康平,康總管。


    “迴公公,奉莊妃娘娘之命,來協同皇後,後宮祭奠。”


    “麻煩康總管,弄盆水來。”


    世玉看著麥琪眉頭緊鎖,不覺出言,“麥公公,有什麽不妥嗎?”


    “實不相瞞,中元節後宮禁止出入,宮內祭禮有皇上主持,皇陵祭禮由國公爺主持。”


    “那這康平在撒謊。”


    “看他出入不慌不忙,煞有介事,我想應該是皇上指派。”


    “何以見得!”


    “嚴大人,這皇上指派的人,龍驤衛才不會過問。”


    “公公高見。”


    片刻功夫,康平端來一盆溫水,世玉洗淨雙手,拿出了金牌。那一瞬間,一幅畫麵映入眼中。


    那是魯玉橫在對著康平說話。


    畫麵轉瞬即逝,世玉不露聲色,步入坤寧宮。


    康平悄聲離去。


    世玉心裏牽掛著皇後,先一步趕到皇後寢宮。


    此時天光見亮,皇後一夜未眠。


    昏暗的房間裏,瓊花夫人抱著皇後,悄聲低語。


    “娘娘,瓊花夫人,發生什麽事了?”


    “嚴大人。你把燈,點亮吧。”瓊花夫人,柔聲似棉。


    “哎!”世玉應聲將桌上的香燈點亮。


    方皇後的眼睛已經哭腫了。


    瓊花夫人,悄聲迴應,“皇上來過了!”


    “什麽,他不是在祈福嗎?”


    “皇上祈福,看到坤寧宮裏有一道黑煙騰空而起,帶著龍驤衛急急趕來。”


    世玉看到過黑煙,看到過康平,想起魯玉橫,不由得聯想到一個計劃,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假如魯玉橫是莊妃的人,推倒皇後,莊妃日後成了皇後,魯玉橫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坤寧宮裏。


    坤寧宮裏的密道,想必是通往宮外,若是借機引兵發難,竊國之舉,也可在旦日之間完成。


    想到這時,世玉後心都出汗了。


    魯玉橫沒有殺世玉,無疑是給了嚴嵩三分薄麵。


    想必這黑煙,是康平所為。


    “你這連燈都沒點,哪來的黑煙!”


    “嚴大人,皇後娘娘累了,你要是沒事,先退下吧。”


    剛出門口,麥琪已在等候。


    “麥公公,你是來傳旨的吧。”


    “嗬哈哈哈,嚴大人,原諒麥琪,皇命在身,不可全漏。”


    “公公請!”


    “大人稍後。”


    麥琪何等乖覺,沒有傳旨意,悄悄放下聖旨,走出了房門。


    “皇上什麽意思?”


    “大人,皇後禁足。”


    “有沒有廢後的意思!”


    “這,咱家不敢說。”


    “麥公公,不瞞你說,這皇後並無過錯,有人陷害她。”


    “嚴大人,這世上的事,哪有什麽過錯啊!”


    “公公,可否指點迷津啊。”


    麥琪看了看左右,悄聲道,“嚴大人,皇上的心思不能猜,陶真人的心思可以忖度。”


    “陶真人,受陛下如此優待,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人心哪有個,足的時候?”


    “多謝公公。”


    “嚴大人,莫怪,為皇上辦事,咱家著實有些迫不得已。”


    “豈敢,豈敢。”


    架月山中四張案幾,一個魯玉橫,一個黃雀劍主,一個康平,還有一個還未曾見到。


    不過世玉隱隱約約,感覺此人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風吹雲散,葉動路開。


    宮裏的一切又彷佛變得井然有序。


    那莊妃的玉和宮依舊充滿忙碌的身影,漱玉齋再次彌漫的嚴聲辭令,景寒宮依舊冷冷清清,唿月樓中,江飛曼依舊熟練地奉上一杯清茶。


    “嚴大人,你精神失落,有何顧慮?”


    “飛曼,什麽東西燃燒能冒出黑煙呢?”


    “曬幹的牛大骨,夾雜著海鳥的嘴,配著陰濕的草便是黑煙,以前江湖人,飄揚出海白天用來報信的。”


    “這幾樣東西,哪裏找啊?”


    “牛大骨,禦膳房就有,海鳥的嘴,那是以前有人上供,用海鳥的嘴熬膠,估計也沒剩下多少,陰濕草,宮裏角落裏就有。”


    “原來如此。”


    “大人即使明白,您又能對皇上說什麽呢!”


    一言如金印,蓋的世玉心慌意亂。


    “大人,宮中的事,總有它的歸屬。”


    “飛曼,我從來不會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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