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太華說:“你和北鬥集團魔頭勾勾搭搭,姐妹相稱,也已成了魔頭一路,自然容你不得。”說著踏上了一步,挺劍要向妙玉刺去。


    金澤豐急忙搶過,攔在妙玉身前,叫道:“師妹快走,去請你師父來救命。”他自知遠水難救近火,所以要妙玉去討救兵,隻不過支使她開去,逃得性命。


    封太華長劍晃動,劍尖向金澤豐右側刺到。金澤豐斜身急避。封太華刷刷刷連環三劍,攻得他險象環生。妙玉大急,忙抽出腰間斷劍,向封太華肩頭刺去,叫道:“金師兄,你身上有傷,快快退下。”


    封太華哈哈一笑說:“小尼姑動了凡心啦,見到英俊青年,自己命也不要了。”揮劍直斬,當的一聲響,雙劍相交,妙玉手中斷劍登時脫手而飛。封太華長劍挑起,指向她心口。封太華眼見要殺的有五人之多,雖個個無甚抵抗之力,但夜長夢多,隻須走脫了一個,便有無窮後患,是以出手便下殺招。


    金澤豐和身撲上,左手雙指插向封太華眼珠。封太華雙足急點,向後躍開,長劍拖迴時乘勢一帶,在金澤豐左臂上劃了長長一道口子。


    金澤豐拚命撲擊,救得妙玉的危難,卻也已喘不過氣來,身子搖搖欲墜。妙玉搶上去扶住,哽咽說:“讓他把咱們一起殺了!”金澤豐喘息說:“你……你快走……”


    古悠悠笑著說:“傻子,到現在還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她要陪你一塊兒死……”一句話沒說完,封太華長劍送出,刺入了她心窩。


    古博、若幹惠、金澤豐、妙玉齊聲驚唿。封太華臉露獰笑,向著金澤豐和妙玉緩緩踏上一步,跟著又踏前了一步,劍尖上鮮血一滴滴地滴落。


    金澤豐腦中一片混亂:“他……他竟將這小姑娘殺了,好不狠毒!我這也就要死了。妙玉小師妹為什麽要陪我一塊死?我雖救過她,但她也救了我,已補報了欠我之情。我跟她以前素不相識,不過同是五常聯盟的師兄妹,雖有江湖上的道義,卻用不著以性命相陪啊。沒想到蘭陵派門下弟子,竟如此顧全武林義氣,蘭英師太實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嘿,是這個妙玉小師妹陪著我一起死,卻不是我那樂媛學妹。她……她這時候在幹什麽?”眼見封太華獰笑的臉漸漸逼近,金澤豐微微一笑,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忽然間耳中傳入幾下幽幽的二胡聲,琴聲淒涼,似是歎息,又似哭泣,跟著琴聲顫抖,發出瑟瑟瑟斷續之音,猶如一滴滴小雨落上樹葉。金澤豐大為詫異,睜開眼來。


    封太華心頭一震:“南特派掌門若幹愚先生到了。”但聽二胡聲越來越淒苦,若幹愚卻始終不從樹後出來。封太華叫道:“若幹愚先生,怎不現身相見?”


    琴聲突然止歇,鬆樹後一個瘦瘦的人影走了出來。金澤豐久聞“盲眼琴師”若幹愚之名,但從未見過他麵,這時月光之下,隻見他一雙眼睛白眼珠多黑眼珠少,骨瘦如柴,雙肩拱起,真如一個時時刻刻便會倒斃的癆病鬼,沒想到大名滿江湖的南特派掌門,竟是這樣一個形容猥瑣之人。若幹愚左手握著二胡,雙手向封太華拱了拱說:“封師兄,白盟主好。”


    封太華見他並無惡意,又素知他和若幹惠不睦,便說:“多謝若幹愚先生,俺師兄好。令弟若幹惠和北鬥集團妖人結交,意欲不利我五常聯盟。若幹愚先生,你說該當如何處置?”


    若幹愚慢吞吞地向若幹惠走近兩步,森然說:“該殺!”這“殺”字剛出口,寒光陡閃,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長劍,猛地反刺,直指封太華胸口。這一下出招快極,抑且如夢如幻,正是“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中的絕招。封太華曾著了若幹惠這門武功的道兒,此刻再度中計,大駭之下,急向後退,嗤的一聲,胸口已給利劍割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衣衫盡裂,胸口肌肉也給割傷了,受傷雖不重,卻已驚怒交集,銳氣大失。


    封太華立即還劍相刺,但若幹愚一劍既占先機,後招綿綿而至,一柄薄劍猶如靈蛇,顫動不絕,在封太華的劍光中穿來插去,隻逼得封太華連連倒退,半句喝罵也叫不出口。


    古博、若幹惠、金澤豐三人眼見若幹愚劍招變幻,猶如鬼魅,無不心驚神眩。若幹惠和他做了數十年兄弟,卻也萬料不到大哥的劍術竟一精至斯。


    一點點鮮血從兩柄長劍間濺了出來,封太華騰挪閃躍,竭力招架,始終脫不出若幹愚的劍光籠罩,鮮血漸漸在二人身周濺成了一個紅圈。猛聽封太華長聲慘唿,高躍而起。若幹愚退後兩步,將長劍插入二胡,轉身便走,一曲“二泉映月”在鬆樹後響起,漸漸遠去。


    封太華躍起後便即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湧泉般向上噴出,適才激戰,他運起了西聖派內力,胸口中劍後內力未消,將鮮血逼得從傷口中急噴而出,既詭異,又可怖。


    妙玉扶著金澤豐的手臂,隻嚇得心中突突亂跳,低聲問:“你沒受傷吧?”


    古博歎氣說:“賢弟,你曾說你兄弟不和,沒想到他在你臨危之際,出手相救。”若幹惠說:“我大哥行為古怪,叫人好生難解。我和他不睦,決不是為了什麽貧富之見,隻是說什麽也性子不投。”古博搖了搖頭說:“他劍法如此之精。但所奏二胡一味淒苦,引人下淚,未免太也俗氣,脫不了市井味兒。”若幹惠說:“是啊,大哥奏琴往而不複,曲調又是盡量往哀傷的路上走。好詩好詞講究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好曲子何嚐不是如此?我一聽到他的二胡,就想避而遠之。”


    金澤豐心想:“這二人愛音樂入了魔,在這生死關頭,還在研討什麽哀而不傷,什麽風雅俗氣。幸虧若幹愚掌門及時趕到,救了我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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