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的議論聲中,一輛裝甲車沿著路開過來,哈裏森帶著巴頓迎過去,好像阿索爾到了。


    裝甲車有些破舊,讓人懷疑是不是鼎鼎大名的阿索爾的座駕,但車牌號確實顯示來自溫納斯。


    人們向前移動,準備一睹這位傳奇僧侶的風采。


    瀲歌就站在人群後方,踮腳望著那輛裝甲車,想知道阿索爾是不是像傳聞中那樣強大。


    在眾人注視下,裝甲車停在路邊,一道身影推開車門,從主駕跳下來。


    人群中響起一片輕微的驚歎。


    那是道魁梧如鐵塔的身影,恐怕有兩米高,皮膚黝黑。


    四十來歲年紀,雙鬢星白,麵容威嚴而慈祥,眼睛如夜空般深邃,透露出一種智慧和寧靜。


    他沒穿光明僧侶標誌性的黑袍,而是赤裸著上半身,隻斜挎著一麵護心鏡。


    肌肉線條分明,仿佛用大理石雕刻而成,顯得深沉而富有力量。


    雙手寬厚有力,手指粗長,仿佛能夠握住命運的車輪,引導它朝正確的方向前進。


    臉上、身上和胳膊上有許多小傷疤,右胸還有三道半尺長的抓痕,一副身經百戰的模樣。


    人們望著那道身影,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傳奇僧侶阿索爾。


    報紙上的阿索爾經常穿著寬鬆的黑色祭司袍,稿件中稱其為“虔誠而強大的修行者”,每天都在修道院中誦念經文,修煉內心。


    可現實中更像個威猛的角鬥士,巴頓這種高階戰士,在他麵前稚嫩得就像個孩子。


    看著阿索爾,瀲歌不自覺去和陸遠做對比。


    兩者有共同點,身上都散發著由內而外的力量和威嚴。


    也有截然不同的地方,阿索爾給人的感覺是直來直去的剛猛,而陸遠明顯更內斂,至今她都沒見過他的麵容。


    哈裏森和阿索爾隻是有幾麵之緣,並無深交,但在眾人注視下,有意和這位傳奇僧侶顯得更親近一些,張開雙臂抱了下他,大聲說:“歡迎你,尊貴的僧侶!”


    阿索爾象征性地抱了下哈裏森,“指揮官,很榮幸和你碰麵!”


    他的聲音洪亮而深沉,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哈裏森爽朗一笑,問:“阿索爾牧師,您是一個人來的?”


    “最近幾個月是血瘟最嚴重的時候,修道院那邊人手十分緊張,忙完這邊的事,我還得抓緊時間趕迴去。”


    阿索爾說著話,拉開後車門,取出一個手提箱和一把單手錘。


    單手錘的錘頭十分巨大,形狀是個正方體,不知道由什麽金屬做成,顏色黑沉如墨,一角有個缺口。


    哈裏森朝身後招了下手,兩名士兵快步走上來。


    一名士兵拎走了阿索爾手中的手提箱,另一個士兵想取走那把戰錘。


    “小心,有些重。”阿索爾提醒道。


    話音未落,戰錘已經從那名士兵手中脫出去,“當”的一聲火星四冒,把一塊石板砸裂了。


    哈裏森眉頭一皺。


    那名士兵有些臉紅,想把戰錘拿起來,但戰錘十分沉重,他用盡全力也僅將戰錘拎起來半尺,鬧了個臉紅脖子粗。


    “我自己拿吧。”


    阿索爾伸手把戰錘拎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人們一陣交頭接耳,議論著這位僧侶的強大。


    瀲歌心中一直覺得陸遠的實力絕不會遜色於阿索爾,甚至超出,此刻這個信念忽然有了一絲動搖。


    能成為貝雷尼克修道院的首席僧侶,阿索爾確實不簡單。


    巴頓陪著笑說:“阿索爾牧師,為歡迎您,我父親準備了晚宴,時間差不多,咱們這就過去。”


    阿索爾微微頷首:“感謝指揮官的款待,但時間很緊,一切盡量簡化,指揮官在電報中提到鎮上還有一位光明僧侶,不知道在哪?”


    巴頓譏諷一笑:“牧師,那個僧侶不知道從哪個窮鄉僻壤來的,知道您要來鎮上也不來迎接,一點禮貌也不懂,不用理他。”


    阿索爾正色道:“不論來自什麽地方,隻要遵循光明教義,所有光明僧侶都是戰友,我們聯手,這次的任務還完成得快一些。”


    哈裏森請阿索爾過來,就是為壓製路遠,尬笑道:“牧師說得對,我會派人去請那位僧侶,咱們先去赴宴。”


    瀲歌原本以為阿索爾受邀來三溪鎮,是要配合哈裏森打壓她和陸遠,但聽他話裏的意思,和哈裏森明顯不是一路人,走過來說:


    “阿索爾牧師,我是三溪鎮的鎮長瀲歌,和另一位光明僧侶是朋友,他有要緊事去了林地,所以不能來迎接。”


    阿索爾微微頷首,“很高興見到你,鎮長,我受指揮官邀請,來布魯塞林幫忙肅清長夜港的威脅,那位僧侶迴來後麻煩轉告,讓他去長夜港和我匯合。”


    來的路上,瀲歌已經聽到一點風聲,向哈裏森看去,“指揮官,你是不是太見外了,這麽大的動作也不告訴我這個鎮長一聲?”


    三溪鎮的發展速度越來越快,運力已經成為製約鎮上繼續發展的一大因素。


    哈裏森原本想聯合阿索爾秘密把長夜港清理出來,意義比解決一個喪鍾嶺大得多,必然能在鎮上引起震動。


    關鍵還能趁機控製住這座海港,把天主會的力量引進來。


    而隻要控製了海運,就卡住了布魯塞林的咽喉,鎮務廳再也別想一家獨大。


    誰知道阿索爾如此耿直,竟當眾說了出來。


    “郡主,我隻是有這個想法,正好你也在,我們到宴會上邊吃邊商議。”


    阿索爾說:“指揮官,晚宴就不必了,我時間很緊,我們現在就出發去長夜港,在路上隨便吃些就行。”


    哈裏森沒想到他這樣雷厲風行,根本沒準備作戰計劃,尷尬地說:


    “牧師,長夜港什麽情況還不明了,現在出發有些倉促。”


    阿索爾說:“黑暗生物的聚居點在各修道院都有登記,接到電報後,我研究過長夜港的資料,情況已經基本了解,我們現在出發,路上聊。”


    哈裏森更尷尬了,他這個鎮衛軍的指揮官,竟然還不如一個剛到的僧侶了解長夜港的情況。


    瀲歌越發覺得阿索爾跟哈裏森不是一路人,反而跟陸神父才誌同道合,說:“牧師,鎮務廳也有人手,我馬上就讓人們集合。”


    哈裏森隻得對巴頓說:“你現在就去大營,讓人們緊急集合,準備向長夜港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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