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宋辰就跟著平王的大軍出發了.


    柳南嘉嘴上說不管他,實際還是吩咐劉嬸給他備了不少吃的用的。


    想到北地苦寒,還去買了兩套厚厚的棉服,裝了鼓鼓囊囊一大包。


    “你也不早點說,這兒的冬天沒那麽冷,都找不到更厚的。早點還能用棉花給你做一套,比這些暖和多了。”


    臨走前,柳南嘉戳著宋辰抱怨。


    宋辰看了看周圍,其他人都識趣地給他倆留了告別的空間。


    於是抓住柳南嘉作亂的手,“是我錯了。”


    柳南嘉輕輕掙了掙,沒掙脫開,看周圍沒人,也就不管了,任由他拉著:


    “你也就嘴上認錯快。”


    宋辰的小動作得逞,嘴角上揚,“放心啦,不是還有我姑父在,他不會不管我的。我隻要有機會,就給你寫信。”


    “平王一看就是大公無私的,能管你多少。”


    兩人沒說幾句話,宋辰就必須要離開了。


    宋辰看見柳南嘉頭上戴的發簪,正是自己送的那個,心中萬般不舍,真想幹脆不走了。


    但理智告訴他不行,這會兒不是能意氣用事的時候。


    “我該走了。”


    柳南嘉也看見了遠處已經開始集結的隊伍,點點頭,“注意安全,要是缺胳膊少腿的迴來,我才不會答應你。”


    宋辰輕笑一聲,揉了揉柳南嘉的頭發,“放心。”


    正在他轉身要走的一刻,感覺胳膊被拉了一下,然後就被輕輕地抱住了。


    還來不及反應,懷裏又已經空了。


    “就這一下,想要多的,要等你迴來再說。”


    柳南嘉轉身跑走,隻留下了這一句話。


    宋辰看著離去的背影,摸了摸胸口,仿佛那裏還有剛剛留下的餘溫。


    半晌才走向了隊伍。


    宋辰離開的第一天。


    柳南嘉在幾家店裏來迴忙了一天,剛恢複營業不久,有不少事都需要她處理。


    宋辰離開的第二天。


    學院又有事找她過去一趟。


    宋辰離開的第三天。


    白苒來了,先是大雨,又是疫病,長寧縣對外封了幾個月,最近才恢複了和外麵的往來。


    白苒也終於能從省城趕過來,來見一見白逸塵和柳南嘉。


    雖然已經通過書信,但還是沒有親眼看到他們平安無事來得踏實。


    幾人許久未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就這樣又度過了兩天。


    到了第五天、第六天。


    柳南嘉有些不適應了。


    原本她覺得家裏的瑣事都是劉叔劉嬸一家在幹,自己身邊還有劉小婉,離他一個宋辰不會有什麽區別。


    可還是不一樣。


    沒有人早上卡著她起床的時間,跑過來跟她問好。


    沒有人比她自己都了解她的行程,在前一天就叮囑劉叔備好馬車,還裝滿了她愛吃的點心。


    沒有人在聽說縣裏有了什麽新鮮事物之前,就已經把東西帶了迴來。


    也沒有人在晚上看賬本、忙碌的時候,不管多晚都陪著她。


    還有很多很多。


    明明不大的院子裏住了不少的人,柳南嘉卻莫名地覺得有些空蕩。


    “姐姐,你想不想辰哥哥?”


    這天柳南嘉來接柳思柔放學迴家,就被問了這麽一句。


    柳南嘉一驚,這麽明顯嗎?連柳思柔都看出來了?


    正心神不定,卻聽小丫頭又來了一句:“他不在,都沒有人在馬車上準備吃的了,我有些餓。”


    “你呀,我看不是餓,是饞了吧。”


    “嘿嘿,被姐姐看出來了,我聽同窗說北街那兒新開了一家餛飩店,咱們去嚐嚐吧。”


    柳南嘉自然不會不同意,吩咐劉叔轉道去那兒。


    柳思柔年紀小好糊弄。


    可曹婉瑩和白苒就不是了。


    “南嘉,你這幾天怪怪的。”


    “有嗎?哪兒怪了。”


    “還說沒有,這已經是我問你的第三遍了,你才聽見。”曹婉瑩撇撇嘴。


    “咳,剛才在想事情。”


    “什麽想事情,我看,是在想你家宋辰吧?這才走了幾天呀。”


    “曹姐姐你別瞎說,我在想店裏的事兒呢!不是要對賬嗎?咱們繼續。”柳南嘉嘴硬。


    曹婉瑩和白苒看著柳南嘉通紅的耳朵,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戳穿她。


    然而,當第三次被問的時候:


    “東家,店裏最近挺好的,您不用這麽經常過來,莫不是宋小哥不在,來給自己找事做吧?”


    問話的人是跟她從安平鎮過來的老員工,馮氏,私底下也會說幾句玩笑。


    “什麽瞎說,小東他爹剛走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


    柳南嘉被戳中心思,糊弄了幾句,慌忙跑了。


    坐到馬車上半晌,才恢複平靜。


    原本她覺得,接受宋辰這件事,是權衡之後的決定。


    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


    可分開的這幾天,讓她漸漸明白:


    自己好像是真的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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