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壩有損壞這件事,是瞞不住的,也不能瞞,畢竟要讓大家都防備起來。


    把消息傳達給百姓的時候,有人當即就忍不住哭了起來:“這老天,是不打算給我們留活路了嗎?”


    秦縣令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隻能反複地叮囑大家一定要做好防範。“這一段時間所有人要遠離河堤,家裏的財物也盡量存放到高處。我保證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把大堤補好,就算……就算出了問題,也一定會擋在第一線的。”


    百姓們短暫地發泄了情緒,又進入到緊張的籌備中。


    秦縣令先是強製地讓離河堤距離比較近的居民撤走,然後就召集了所有能幫上忙的人一起商量對策。


    最後討論的結果是堵不如疏,原來的堤壩已經開始滲水,說明內部一定有了損壞,也沒辦法知道損壞到了什麽地步,單靠從外麵堵住多半是行不通的,隨時都有再衝破的危險。


    既然這樣,就幹脆不破不立,在外圍再修建一層,相當於把河道擴寬。


    (瞎編的,實際肯定沒這麽簡單)


    方案一旦確定,就開始夜以繼日地趕工了。


    幸好之前商人們捐的那一筆錢還有剩,就繼續用在這上麵。


    隻是這次開不起那麽高的工錢了,原本商量著給20文一天,但有很多百姓不要工錢,也自發地過來幫忙。


    “長寧縣是我們每個人的家,我們願意出這一份力,哪能讓自己家被毀了,那損失得不是更多。我沒什麽學問,但這點事兒還是想的通的。”


    一個漢子被問到時,說出了這一番話,說完就頭也不迴地幹活去了。


    秦縣令也很感動,這些樸實的百姓,正是他能夠堅持下來的最大動力。


    這些自己過來幫忙的人很多,所以最後改成了不發工錢,管飯!


    隻要是來好好幹活的人,都可以吃到一頓飽飯。在這個食物有些短缺的時間,這樣顯然更受歡迎。


    而糧食,是柳南嘉提供的,加縣裏儲存的官糧。


    柳南嘉帶著她的那些員工,全都投入到了修複堤壩的工作中。


    男的去幹活,女人就負責做飯、送飯。


    方便麵又派上了用場,非常受歡迎。


    秦縣令也沒讓柳南嘉吃虧,把原本的工錢都用在了向她買糧食上。


    宋辰當然也在現場,家裏所有點男丁都在,這次連宋磊和劉叔都來了。


    幾乎是舉全縣之力,白天黑夜都不停歇,終於在舊堤壩承受不住壓力,破損之前,把新的給修好了。


    這期間原來破損的那處漏水越來越嚴重,到後麵大家幾乎都是在趟水幹活。


    秦縣令跟那位水利專家商議之後,決定用人力將那個地方爆破了,這樣更容易控製,若是等它自己哪天破了,那心還得一直懸著。


    爆破的人選,就落在了縣裏幾個身強力壯,有武力的官兵身上。


    其中就有宋辰。


    雖然他是編外人員,但要是論功夫,還真沒人能比得上他的,而且也是他主動請纓,攬下的這個任務。


    柳南嘉現在就是非常後悔,後悔自己以前為什麽沒好好學化學,弄點炸彈地雷什麽的出來。


    有了那東西,爆破起來就容易多了,可以遠距離地扔過去,也沒那麽危險。


    現在有的那些簡易火藥,非常不穩定,也非常危險。


    “一定要去嗎?”


    商定爆破的前一天晚上,柳南嘉拉住宋辰,她實在是很擔心。


    宋辰摸了摸她的頭,“要去的。你知道的,他們的功夫都沒我好,沒我跑得快,讓別人去才更危險。”


    柳南嘉當然明白,她就是不想讓自己親近的人去冒險,垂著頭不說話。


    宋辰也不急,耐心地勸著,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安全地迴來。


    “行吧。”柳南嘉最後還是被說服了,把宋辰的手拍了下來,“別壓我的頭,我還要再長點呢!”


    宋辰咧著嘴朝柳南嘉笑。


    同一時間,在縣衙,也發生著類似的對話。


    秦夫人也在勸秦縣令:“老爺,您明天就別去了吧,多危險呢。”


    “我就是在外麵看著,有什麽危險的。那些天天幹活的官兵、百姓,才是真的危險。更不用說那幾個親自去爆破的人,像宋辰才17歲,人家都不怕,我身為一縣的父母官,怎麽能不去!”


    “您前麵天天往那兒跑,也夠了,百姓都已經知道了。”


    “什麽意思?你覺得我是做給別人看的?你!我真是沒話跟你說!”


    秦縣令氣得拂袖而去。


    第二天,堤壩附近都被清空了,百姓被勒令不準靠近。


    但此刻還是有一些人站在新修好的河堤上,觀察著前麵的動靜,其中就有秦縣令、柳南嘉和柳言錫。


    柳南嘉非要過來,柳言錫和宋辰都拗不過她。柳言錫就隻好陪著一起,其實他自己也是想親眼見證這一刻的。


    不遠處,宋辰和其他幾個人正在進行爆破。


    伴隨著轟隆隆的爆炸聲,所有人的心都是揪著的。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不知過了多久,柳南嘉看見除了宋辰的其餘幾個人都轉身朝這邊跑來。


    等他們剛跑迴安全的地方,就見宋辰也飛身往上跑。


    下一刻,湍急的水流從那處缺口瞬間噴湧而出,朝著新的堤壩這邊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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