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就讓柳南嘉整個人都呆住了。


    隨後,在曹婉瑩的訴說中,柳南嘉得知了她的故事。


    原來,曹姐姐的家族,曹家,世代經商,在他們在的青州算是比較有名的商戶了。


    而曹婉瑩的爹曹振言,就是這一代曹家的當家人。


    像這種世代傳承的大家族,家裏的關係都是非常複雜的,什麽三妻四妾、通房丫鬟的。


    曹振言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有那樣一個身份,還長了一副好相貌。


    別人送的,主動往他那撲的,向來都不少。


    他自己也是個花心的,隻要能看得上,幾乎來者不拒。


    於是院子裏鶯鶯燕燕的,攢了一大堆。


    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那些小妾為了爭寵,更是花樣百出,無所不用其極。


    曹婉瑩就是這樣被人給暗算了。


    她娘其實也就是曹振言的一個小妾,沒什麽身份,就是貌美,再加上性子柔順。


    可能是剛好對上了曹振言那段時間的胃口,非常受寵,還生下了曹婉瑩這個女兒。


    結果就遭人妒忌了。


    她自己身死,女兒也被帶出了曹府。


    具體的事情曹婉瑩也不清楚,也不知究竟是誰出的手。


    那時她大概也就三四歲的樣子,對在曹府的記憶,早已非常模糊,忘得差不多了。


    隻記得自己小時候住在一個很大很華麗的宅子裏。


    娘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娘親出事後,她是在一次出府的時候,被人給拐走的。


    而拐她的那人,把她帶上了船,運來了這裏,然後轉身又賣給了青樓。


    就在附近的長寧縣上。


    “我那時什麽也不懂呀,隻隱約覺得好像不是個好地方,也想過自己逃出去。可青樓裏的那些人做慣了這種事,哪會讓我找到機會。被打了幾頓,餓到暈倒後,就屈服了。”


    之後的十年,曹婉瑩就一直在青樓裏呆著,被老鴇調教著學各種東西。


    因為她長得美,老鴇是準備把她培養成頭牌的,所以要學的就更多。


    不光是青樓女子需要知道的那些東西,還有琴棋書畫,樣樣都不能落下。


    這樣說起來,曹婉瑩在那裏,除了剛開始,倒也沒過過什麽苦日子。


    為了保持身上、手上的皮膚沒有一點疤痕,從來沒幹過重活。


    吃食上也非常注意,什麽重油的,重鹽的,都不能吃。


    那樣的日子,身體上是沒有受苦,可心理上,又怎麽會快樂呢。


    本來她已經認命了,就打算以後有機會多攢一些錢。


    等到她年老色衰,不能再給青樓賺錢的時候,就求一求老鴇,讓她自己贖身出去。


    然後自己買個小院子,自己過完剩下的日子就滿足了。


    結果就在她十五歲,及笄那年,事情迎來了轉機。


    那晚是她第一次出來接客,老鴇養了她這麽多年,就打算靠那天拍出個高價呢。


    一開始也確實是,她被一個客人高價拍走,然後卻轉身送給了另外一個人。


    那人就是碰巧來到長寧縣談生意的曹振言。


    拍她的客人就是知道他好美人,為了討好他,談成那樁生意,特意將曹婉瑩拍下來送給他的。


    結果兩人一照麵,曹振言就察覺不對了。


    無他,實在是這個姑娘跟他自己長得有些太像了。


    不光他自己覺得像,連和曹振言身邊一起來的友人,也覺得像。


    還有將曹婉瑩初夜拍下來的客人,在見到曹振言的真麵目時,也愣在了當場。


    而早已死心,好不容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的曹婉瑩,也算是逃過了這一次。


    以曹振言那花花公子,處處留情卻又涼薄的性子,對後代也不怎麽重視。


    在曹婉瑩剛丟了的時候,也就是象征性地找了一下。


    一個妾室生的女兒而已,又不是能繼承家業的兒子,丟了派人找一找,再找不到就算了。


    反正他也不缺孩子。


    所以這些年,他根本就沒把當年丟過一個孩子的事放在心上。


    可見到曹婉瑩的臉,他也想到了那個女兒。


    派人打探清楚後,這才知道那個孩子居然是被賣進了青樓裏,還剛好就讓他給碰上了。


    既然知道了這是自己的孩子,曹振言自然就不會再放置不理了。


    反正他也不差錢,給了老鴇一大筆贖金後,為曹婉瑩贖了身。


    “要我說,他應該是不想讓我頂著跟他這麽相似的臉,去接客吧。況且,被別人知道了曹家的當家人,居然有一個在青樓裏的女兒,他們曹家的聲望,絕對會受影響。這才會給我贖身的。”


    曹婉瑩輕笑一聲,語氣裏帶著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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