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日出現的那刻,世界都被光所治愈,南喬甚至看到角落裏斷裂的草根立刻抽出嫩芽鼓起花苞,一朵嫩黃的小花迅速綻放,在晨風中輕輕抖動著花瓣。


    風係天賦者在晨光中逐漸蘇醒,南喬解開了木身上的繩索,讓她跟其他族人溝通一下目前的狀況。


    見眾人的情緒穩定後,南喬將剩餘七人一一解開。


    他們起來活動筋骨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著錢錢跪拜下來。


    錢錢不明所以,撲騰到南喬身邊,叫了一聲。


    南喬揉了下太陽穴,讓他們起來。


    “祭祀……神?”


    木聽到南喬讓她說一下他們有沒有祭祀用的宗教場所,大大的眼睛有很多的疑惑。


    “神?神!”


    她指了指錢錢,錢錢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毫不在意這個人類正指著自己。


    嗯,姑娘你這麽大大咧咧地指著‘神’,真的有一點點敬畏之心嗎?


    “大神!”木又指了指天空中的曜日,“最大的神!”


    看起來,他們崇拜很多有強大能力的東西,並沒有固定的信仰。


    “像他們,你們有辦法恢複嗎?”


    有一個土係天賦者也醒過來了,沒辦法掙脫,隻能在地上蛄蛹著,爬到木旁邊張嘴想咬她,被木一腳下去重新踹暈。


    “丟,大山下。”木衝兩個族人道,他們立刻把這個土係天賦者抬起來,說著就要準備往山穀的方向去了。


    遇到有問題的族人居然直接給人道主義毀滅了?


    南喬讓他們立刻停下來,她沒想過在試煉之地,自己居然還要跟原始人溝通。


    正當她在想怎麽解決時,她腳下的土地一動,錢錢翅膀一扇,所有的人類都被吹到半空中。


    南喬看了眼原本站立的地方,跟長滿刺蝟似的,遍布尖銳的石刺。


    風神翼在地麵有異動的瞬間就展開,尚未穩住身形,一片火流星已經在她身後逐漸成型。


    她和錢錢都沒發現敵人的靠近,真是不可思議。


    哪怕敵人躲入虛空中,也很難欺騙錢錢的感知,更別說就在這附近了。


    看到對方的土係技能,南喬判斷出對方應該是通過地下接近他們。


    在這裏施展的火流星威力比不上從前,但好在神隕之後,空氣中的魔法元素豐富了許多,看起來還是頗具威勢。


    “去!”


    火流星在南喬的精神力指引下,不斷砸向下方的石刺,每一團火流星落下,都會直接洞穿石刺,融出一個又一個的大洞。


    技能結束後,南喬沒有見到任何人出現,躲到地下確實麻煩,根本無法判斷對方的位置。


    這時,一股極強的拉扯力拽著她下墜,風神翼不斷凝聚風元素與那股怪力抗衡。


    南喬彈出一點火焰,摧毀了她正下方剛冒出來的一根石刺。


    但那股無形的力量仍然在和風神翼進行拉鋸戰,雖然無法將她拉下來,但南喬暫時沒辦法擺脫影響。


    找不到對方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南喬看了一眼錢錢,背後的風神翼消失,她瞬間被拽到接近地麵的位置。


    叮!


    手中的怒喝者權杖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裁決之槍,槍尖朝下,瞬間整個槍頭都沒入地麵。


    南喬輕喝一聲,最終沒抵過那股無形的拉扯力,被拖到地下。


    “嗯?”


    地麵忽然變軟成沼澤,一個人緩緩升起。


    她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樣子,麵容比花朵更嬌豔,手中拿著小臂長的一根石棒,正皺眉看著木一行人。


    當然,還有那隻如風神寵兒一般的巨鳥。


    波琳不明白,自己明明感覺到將那個人拉扯到地底了,卻在地下突然消失,地麵上也沒有蹤跡。


    這裏的人數正好對的上,但跟自己交手的女人不見了。


    一道空間裂縫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她剛迴頭,小腹就挨了重重一腳,直接被踹離地麵。


    一聲呦呦鳥鳴在耳邊響起,波琳赫然發現自己被一陣風卷到半空中,無論她怎麽掙紮,都無法控製身體落地。


    南喬此刻從空間裂縫中走出來,正好見到錢錢將波琳抓起,帶向更高的空中。


    她重新召喚風神翼追了上去,用一圈淡淡的青銅之火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波琳:lv.33級土係潛行者,隸屬荊棘花王朝邊境巡邏隊。】


    這裏是荊棘花王朝的邊境?


    這座小城怎麽沒有被荊棘花王朝納入版圖?


    短暫的交手,南喬已經發現了波琳並不像初學者,看來荊棘花王朝一定有如何蛻變為超凡的方法。


    “你們是誰?”


    見到南喬,波琳反客為主,向前者問話。


    “七個日夜前,我都沒有見過你,你不是這裏的人。”


    她還想從錢錢爪中逃跑,但所有的努力顯然隻是徒勞。


    “你是波琳。”南喬沒有迴答她的問題,“我確實隻是初到這裏。”


    波琳瞪大了眼睛:“你是個魔鬼,注定被神厭棄,你殺了一城的人!”


    這鍋太大了,南喬可背不起。


    不過,波琳透露出,在荊棘花王朝已經出現神靈崇拜了,否則她不會這樣咒罵自己。


    “昨晚有兩個魔力團在這裏碰撞,這才是他們的死因。”南喬淡淡地說,“現在下麵還有十二個普通人突然被魔力塞滿了,攻擊性很強,沒有神智,你有辦法解決嗎?”


    波琳沒說話,隻狠狠瞪著她。


    南喬知道,別看波琳嘴上說的好聽,表現得對這裏的人很在乎似的,但她第一次出手時,可是把所有人都圈定在攻擊範圍內,對石城的幸存者可沒有一絲手下留情。


    “如果你能治好他們,我可以考慮放了你。”


    既然是巡邏隊,肯定不會隻派出一個人巡視,波琳不管是因為什麽單獨跑到這裏,恐怕短時間沒人會來救她。


    “卑鄙的雜種,你肯定使用了巫術,將他們的靈魂獻祭給了魔鬼,你別想我給你做事!”


    麵對波琳的謾罵,南喬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她取出破虛之刃緩緩壓向波琳的脖子。


    “如果你不答應我,我會把你的頭割下來,掛到旗杆上。”


    見到破虛之刃越來越近,雖然還沒直接接觸,但其上附帶的空間之力,已經將波琳的臉劃出數道細微的血痕。


    她嘴硬的一直罵著南喬,但在破虛之刃真正架上她的脖子那刻,感覺到脖子上傳來的疼痛,她終於住嘴。


    “考慮清楚了嗎?”


    南喬的聲音在波琳聽來跟從地獄傳來沒有任何區別,她喘著粗氣,看到前者毫無波動的眼神,意識到對方是真的不怕她背後的荊棘花王朝。


    “別!我,我有辦法解決他們的問題。”


    南喬用刀刃拍拍她的臉頰,嚇得她閉上眼睛,但死亡並沒有來臨。


    她聽到南喬的笑聲,睜開眼,後者已經收迴了武器。


    “說吧,要怎麽做?”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波琳憋屈地告訴了南喬方法,需要勝利樹編織的桂冠加上一枚土係晶石,在曜日照耀下,向正東方(土係神靈所在地)祭拜。


    元素神並不吝嗇神力,很願意轉化人類成為自己的信徒。


    “土係神袛有幾位?你這是向哪一位神靈祭祀的方法?”


    南喬雖然不信仰神靈,但她知道,元素神的數量不少,並非一係隻有一位。


    但像契約之神、財富之神、繁榮之神這一類神隻,就隻有一位正神,不會再出現次神。


    “大地之神派翠西亞,她是我們荊棘花王朝的守護神。”


    就是不知道這位神靈在第一次神戰中是否活了下來。


    現在也沒別的辦法,波琳咬死了自己隻知道這個轉變方法,因為她自己的超凡力量就是被向大地之神獻祭得到的。


    她提供了一頂巴掌大的勝利桂冠,經鑒定術確認,這是真貨。


    南喬讓錢錢控製著波琳,以防她逃跑。


    她讓木整理了一個石台出來,放上勝利桂冠,又把土係天賦者全部抬到石台下方,每個人的眉心處南喬都放上了一枚土係晶石。


    木磕磕巴巴地念著波琳說的禱告語,幸好隻有三句話,她反複練習後成功念了出來。


    南喬和抓著波琳的錢錢在百米外看著這一幕。


    忽然間,勝利桂冠在南喬眼中消失,她感受到了若有若無的壓迫感,仿佛有什麽強大的存在正注視著這裏,但壓迫感十分微弱又很快消失,更像是她的錯覺。


    但土係天賦者們卻同時醒來,雖然從頭到腳被綁住,但他們同時僵直地立起,喉間並沒有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似乎是成功了!


    若有若無的壓迫感在他們蘇醒後已經完全消失,南喬見木已經在解開繩索了,想來是族人都恢複了。


    南喬沒有過去,而是一手捏起波琳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你該遵守……”波琳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


    她沒有死,南喬的雙眼中爆發一陣光芒,如水的精神力透過沃爾什之眼,進入到波琳的精神世界中。


    伯特·皮科爾的筆記中絕大部分都是煉金知識,但也有一些關於精神力運用的小技巧。


    南喬之前一直沒機會使用,因為她遇到的要不是比自己強大的智慧生物,要不就是智慧程度有限的魔物,根本沒機會施展。


    對方的精神力必須比她低一半,而且施展時不可被外界打擾才能成功,而且一旦施展就不可逆轉,對方必然被強大的精神力量衝刷成白癡。


    以沃爾什之眼為媒介,南喬成功進入波琳的精神世界。


    波琳一來就對她和石城幸存的天賦者痛下殺手,南喬怎麽可能放過她,當然要物盡其用,讓她窺探一些這個時間段世界的信息。


    飛速瀏覽波琳的記憶,在精神世界仿佛過去了很久,但現實中隻是兩次唿吸的時間,南喬就放開了她。


    此刻她已經陷入昏迷,南喬看向遠處的木,見到族人恢複正常,他們唱起古老的歌謠,盡情扭動著身體跳著舞蹈慶祝。


    南喬第一次嚐試,獲取到的信息並不全麵,但也有些收獲。


    波琳確實是荊棘花王朝的巡邏隊員之一,這裏也確實挨著荊棘花王朝的國境線。


    南喬剛得知波琳的身份時就覺得不對,為什麽荊棘花王朝沒有吞並這座原始的小城?


    波琳是巡邏隊長之一,往常他們並不會巡視到距離國境線兩百公裏外的地區,這裏屬於蠻荒之地,荊棘花王朝的主要擴張方向在東方,並不在意這個西北邊陲之地。


    石城是波琳和一位隊員來這邊尋找一種特殊植物偶然發現的,她們觀察了幾天,發現這就是一個原始部族。


    另一位隊員準備上報,不管上級如何反應,她們的職責都是將這些情況報告上去。


    但波琳不同意,她為了將這件事隱瞞下來,在迴去的路上殺掉了隊友,謊稱對方葬身在荒原中。


    而石城,則成為了她個人的‘秘密’。


    她並非擔心荊棘花王朝對這些原始人不利,而是她享受作為‘神’掌控石城的病態感覺。


    她一有時間,就會來到這裏,無聊的時候她會驅趕一些強大的野獸來攻擊石城,她則在一旁觀戰。


    有一次,她還故意弄塌了一段城牆,想看看他們需要多久才能修補起來。


    當然,後來她就很少幹這些讓他們人口減少的事了,偶爾還會發發善心拿一些藥物悄悄治療生病受傷的人。


    食物不夠了,她會弄傷野獸,再把它們丟到這邊來。


    因為她在古書中找到了一種血肉祭祀的儀式,等他們的人口繁衍足夠,她就準備舉行儀式,以靈魂和血肉換取神靈手中的力量。


    所以看到石城人口大半死亡,又看到南喬這個陌生的超凡,她下意識地以為對方的目的和她一樣,並且她還成功了!


    被人捷足先登,氣得她肺都差點炸掉。


    她不可能在王朝內部獻祭上千人而不被發現,石城的人她‘養’了這麽久,居然敢這麽死了!


    現在人隻剩下了二十個,還有什麽用?


    她才不顧一切地出手,想要殺死這些人。


    當然,她最恨的,就是南喬。


    石城裏的人什麽都不懂,一定是這個外來人破壞了自己的謀劃!


    生命如此脆弱,即便石城裏的人沒有死於魔法元素團碰撞的餘波,也會在今天被波琳獻祭給邪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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