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京途中,沈瀅簡直感受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和善意,就連幾位深受皇上看重的老臣都對她和顏悅色,其中那位工部尚書嵇大人尤為熱情。


    嵇大人曾在安撫災民中對拋頭露麵的和妃娘娘隱有微詞,幾次明裏暗裏與朝臣們都商議過不讓和妃繼續撫養七阿哥。原以為這和妃已經失寵,沒想到人家翻身仗打得這麽漂亮。


    神特麽後宮不得幹政!


    人家如今可是富察氏一族的大恩人!


    七阿哥口中的“阿娘”。


    這位嵇大人畢竟是官場老人,哪會跟那些個宵小一樣上趕著討好?於是乎,他摸了摸胡須,心底有了主意。


    唯有永琮心情不佳,他與沈瀅一道用早膳時忽然拍了一下額頭,恍然大悟地說:“阿娘,咱們又中了皇阿瑪的套路。您的確功在當下,但也不必如此廣而告之。他難不成有立您為後的心思?”


    沈瀅笑著也敲了一下他的額頭,“那你猜猜看?若這次你猜中,阿娘便真的放心了。”


    永琮瞬間來了興趣,膳食也不太香了。


    舒妃出自世家大族,豫嬪則是蒙古科爾沁部的格格,她們二人自然不似令妃與婉嬪般被嚇得慌亂不已,稍稍休息平穩了心神後又便開始揣測發生的一切。


    沈瀅知道她們幾人徘徊在她住處已久,心底有話要問。


    永琮離開後,沈瀅招手讓全德去請人。


    說起來,沈瀅與她們三人不過爾爾,豫嬪不算中立,也並未公開站在她這一邊,寬厚不善言辭的婉嬪一直不參與是非。隻有舒妃曾經與皇後交好,如今坐在一起氣氛微妙。


    婉嬪的臉上仍有後怕之色,她率先開口,“和妃娘娘,您能平安迴來真好。”


    舒妃快人快語,她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和妃福大命大,這般幸運不是旁人能比的。我隻想問一句,皇後真的與逆黨有所勾結嗎?”


    豫嬪實在不明白皇後都斷發了,舒妃還這副不願相信的模樣。她接話道:“舒妃娘娘,您怕是沒聽清皇上的旨意吧!”


    “皇上不在此處,咱們也不必裝模作樣。”舒妃臉色不太好,像是依舊沒有從亂局中掙脫,“皇上既然早有立七阿哥為儲君的意思,又何必說十二阿哥可續基業?和妃你早就知道皇上的想法,一直與他在後宮演戲,你們不僅算計皇後,還包括後宮所有人!”


    豫嬪與婉嬪麵麵相覷,她們的確這樣想過。


    舒妃情緒激動,她們這些入宮為妃的,嘴上說著不奢求帝王專寵,可也不願被其猜忌。


    沈瀅看了一眼緊閉的門,而後視線落在舒妃臉上,笑得意味深長,“舒妃,你繼續說啊。”


    見她不開口,沈瀅站起身,環視眾人,“本宮見你們,是來傳達皇上的口諭。諸位隻要心思擺正,日後無論誰繼位,都會有立足之地;但若是學了烏拉那拉氏的作繭自縛,便誰也救不得了。”


    舒妃等人當場神色凝重,臉色難看。


    聖駕迴京那天風和日麗,雨過天晴。


    皇上喝了藥,半靠著軟榻漱口,他精神了些,召來沈瀅為他讀折子。其中甚至還夾雜著不少請封和妃為皇後的提議,看著那些溢美之詞,沈瀅眼皮直跳。


    她將折子置於一旁,“隨駕龍輦的恩典臣妾還是頭一個,待會兒迴宮皇上不會還要拉著臣妾一同去養心殿吧。”


    皇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唇角泛著隱約笑意,“聽說你給永琮出了題,看來你是知道答案了。”


    “皇上用心良苦。”沈瀅深唿吸了一下,又覺得藥味兒濃鬱,無語地皺了皺眉。


    “你不高興?”


    沈瀅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就此事而言,無所謂高不高興。隻是覺得……皇上之前喜怒不形於色令人琢磨不透,如今忽然變了樣,臣妾有點不適應。”


    “朕一直就是如此,隻不過現在你能看透朕的想法罷了。”


    “聽起來不像是好事,臣妾惶恐啊。”


    皇上向後倚在軟枕上,身子朝內挪了挪,讓出地方示意沈瀅靠過來。


    為迎接聖駕,皇上特赦鍾粹宮、延禧宮及景仁宮解除封禁,恩準幾人恢複位分。


    純貴妃身子好了些,她再次踏出鍾粹宮時恍如隔世,與迎麵而來的愉妃等人撞了個正著。愉妃與穎嬪、恪貴人等臉色難看,她們本想前往翊坤宮求見皇後,可被來傳旨的宮人攔下,說是皇上在養心殿候著各位。


    養心殿內,皇上依舊靠躺著,右側坐著被前朝後宮議論紛紛,“死而複生”的和妃沈瀅,旁邊站著麵無表情的舒妃,他們似乎等了許久。


    幾人跪下行禮,皇上並未喚起身。


    這時禦前侍衛來報,說是容貴妃已在殿外。


    皇上簡單地揮手,那人很快便退下。殿內眾人的疑惑很快便解開了,隻因外麵緊接著傳來棍棒抽打皮肉的聲音,雖沒有聽到寒香見的慘叫,可眾人都知受刑的就是她。


    別說跪著的幾人了,沈瀅也驚了。


    她萬萬沒想到,皇上要將寒香見當眾打死。


    純貴妃最先忍不住,她壯著膽子開口:“皇上,容貴妃就算有天大的過錯,也請您高抬貴手,留她顏麵。”


    除去愉妃,穎嬪和恪貴人也嚇得開口求情,生怕接下來被打死的就是自己。


    皇上姿勢不變,仿佛殿外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他摩挲著扳指,輕笑著開口:“朕這是給你們臉麵,所以寒氏才沒有顏麵。”


    眾人頓時臉色慘白,連一直沉默冷靜的愉妃也唿吸急促。


    “烏拉那拉氏與逆黨勾結日久,在後宮屢次興風作浪搬弄是非,朕一再容忍,不料她恩將仇報,與寒氏聯手意圖弑君。烏拉那拉氏身處後位多年,要說她身邊隻有寒氏一個同謀,朕也不相信,不知你們相信嗎?”


    幾位隨駕的嬪妃都各自迴宮安置,唯有舒妃被留了下來。


    她原先還不知所謂,如今算是明白了。


    皇上這是秋後算賬,拿著寒氏殺雞儆猴!


    皇上話音剛落,已有一名常在被嚇暈,癱軟在地上。


    守在一側低頭不語的全德立刻上前,用幾杯茶水潑醒昏倒的常在,動作行雲流水,甚至沈瀅都沒看清他從哪裏端的茶。


    “朕的問題,爾等要清醒著迴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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