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瀅迴宮的第三日,永琮才踏入鹹福宮宮門。


    他很規矩地上前行禮問安,又問過茉心有關養母的脈案,看著宮人端來湯藥,他小心地拿起湯匙喂沈瀅。


    若要問沈瀅,他們父子二人喂藥的手法如何?


    她隻能撇嘴搖頭,都不吹吹熱氣,她很容易被燙起水泡。


    待到茉心收好空碗後示意眾人退下,合上了殿門。


    永琮忽然懷抱著她的腰,整個頭都埋在她跟前,口中不住的嘀咕,“和娘娘,兒臣好想您,日日想,夜夜想。兒臣每天都覺得對和娘娘的想念不能再多了,可第二天早上醒來,還是比昨日要多一分。”


    這孩子啊!簡直就是撩妹高手!


    如今宮中局勢微妙,他被皇上接連責罰,若再不顧宮規貿然來鹹福宮,怕會驚擾慈寧宮的清靜。


    沈瀅笑著揉了揉他的後腦勺,“看得出來,你都瘦了。”


    她正要問永琮近況時,忽然想起皇上曾經說過的“閑事”。迴宮途中遇刺時,沈瀅推測出刺客目標不在於七阿哥,也減少了其他阿哥與之勾連的嫌疑。


    於是讓吳錫璋、全德二人將永琮帶迴皇上麵前,皇上應該也明白了刺客的用意。故意用杖斃二人引永琮失言無狀,也激起了其他阿哥對自己被當誘餌的不甘。


    反派劍指皇位,那皇上也將計就計,將阿哥們推入局勢,也敢把皇子們架在火上曆練!


    皇帝知道她會猜出這些,便一早囑咐她不要插手此事。


    永琮報喜不報憂,他把自己最近學得課業都說給沈瀅聽,還說起在慈寧宮過得很好,除了想念和娘娘。


    沈瀅眼底隱有心疼,她輕輕拍著永琮的後背,好似很多年前慧賢皇貴妃剛去世時哄他睡覺那樣地憂心忡忡。


    “待和娘娘身體好些了,便帶好吃的去慈寧宮看你。”


    永琮好似蚯蚓般蠕動了幾下身體,“和娘娘最好了,和娘娘最疼兒臣了。”


    太醫用心,秦立也巴巴地命人送來各種補品,加之茉心她們謹慎侍奉,沈瀅很快恢複了活力。


    迴宮後第一次晨昏定省時,沈瀅又一次見到了後宮諸人。皇後依舊端坐在首位,許是有孕身體乏累,精神不太好。見到沈瀅安慰了幾句,讓她多理解皇上,不要亂想。


    “說起來吳侍衛護主不力,致使七阿哥受驚,何該杖斃。隻是可憐蓮心,孤兒寡母,怕是日子難過。本宮已吩咐三寶送些銀子,聊表心意吧。”


    身側的純貴妃一邊十分關切地朝沈瀅笑了笑,一邊應和著皇後的話,“皇後娘娘一向寬厚待下,宮人們感同身受。”


    沈瀅臉上維持正確的表情管理,心底驚懼,吳錫璋做為臥底跟隨羅辰,自然知曉皇上的計劃。他是真的出了意外,還是故意為之繼續做潛伏者?


    忽而她抬眼,瞧見斜對麵的嘉貴妃看她的眼神似乎不善,搞得她一頭霧水,不知所謂。


    等離開翊坤宮,沈瀅與嬿婉還未走多遠,便被嘉貴妃攔住了去路。幾位掌事宮女將宮人攔在遠處,不讓他人靠近。


    嘉貴妃臉色不悅,直直地盯著沈瀅,“和妃,本宮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本宮隻想護住三個兒子,並未想過對七阿哥動手。永珹還未議親,他隻是在木蘭秋狩時拔了尖,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沈瀅瞠目結舌地側目瞧了一眼嬿婉,轉頭看向嘉貴妃,指了指自己,“嘉貴妃的意思是,本宮要對四阿哥動手?”


    嬿婉握緊沈瀅的手,一臉防備地看向對方的女子。


    嘉貴妃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和妃素來耳聰目明,怎的如今倒像事不關己的模樣?難道你沒聽說最近前朝發生了什麽嗎?大理寺負責行刺案的官員來報,說是刺客所用的蛇乃出自玉氏。”


    沈瀅還真沒聽說,她先前養病來著,又聽了皇上的話兩耳不聞窗外事。她當下收斂笑意,壓低聲音道:“嬪妃不得幹涉朝政,嘉貴妃難道忘記祖宗規矩了嗎?又或是嘉貴妃聽了誰的話,從而一時情急不管不顧起來?”


    “和妃,你不用顧左右而言他。”嘉貴妃冷哼一聲,她語氣急迫,“誰不知道行刺案後你忽然染病不見蹤影是個幌子!你與皇上在密謀什麽?是要把七阿哥前麵的幾人都鏟除幹淨嗎?”


    “嘉貴妃,請你慎言!臣妾隻想告訴您,若對前朝臣子所查的結果不滿,便去養心殿陳情;若是要證明自己清白,那就去找線索辯白。公然在此攔著臣妾議論朝政,就算嘉貴妃你不想活,臣妾還想活呢!”


    嬿婉迴頭看了看仍停留在原地的嘉貴妃,心底也有了疑惑,“皇上並未下令斥責四阿哥,緣何嘉貴妃這般情急?莫不是聽了誰的挑唆?故意給娘娘找不痛快。”


    沈瀅心底惦記著吳錫璋的事兒,也覺得嬿婉此言頗有道理,她轉頭朝嬿婉笑了笑,“事關前朝,雖說不便多言,可若是有人趁機找麻煩,也不得不防。”


    迴到鹹福宮,雙喜帶著一名陌生的太監恭敬地上前行禮。


    沈瀅在正殿更衣後,才得知此人是內務府剛撥來的宮人,名叫全安,據說十分老練。


    她聽著似曾聽說過的名字,不自覺的挑了挑眉,讓不想幹的人下去後,便問:“你與全德相識?”


    全安點頭,恭敬道:“奴才奉皇上之命侍奉娘娘。”


    “全德身體如何,他之前服過毒藥,可解了?”


    全安迴話:“全德應無大礙,他服用藥物數量不多,再緩些日子便可痊愈。”


    羅辰口中分明就是極易上癮的毒藥,全德怕是得生生扛過去。她忽然想到了吳錫璋,“那吳侍衛呢?”


    深夜,京城外的環城河邊,平靜的水麵上倒映著幾近滿月的印記,河岸邊兩抹黑影一動不動地漂浮著,十分詭異。


    安吉波桑隱在陰影中,看著手下將那兩個黑影打撈上來。


    手下問道:“大師,確認是羅公子,但旁邊的人屬下不認識。要救他嗎?”


    安吉波桑順著月色瞧了一眼,淡淡地說:“相逢即是緣分,帶著他吧。”


    河麵重新歸於平靜,似乎從來都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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