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石拍了拍身上衣袖灰塵,臉色陰沉地向後院廂房過去,他一邊走,一邊避開著莊子內來來往往地弟子和仆人地目光,行舉十分小心謹慎。


    來到了後花園地廂房門口,溫石站在院子中央,他看著廂房地窗戶,明明見到在燈燭下,映襯出來一個女子地身影,這身影正背身站在廂房裏麵,顯得神秘莫測,詭異非常。


    廂房裏燈燭搖曳,那身影微微晃動了一下,溫石嗓子哽咽幾下,這才鬆了一口氣,好似下定決心一般,捋了捋袖子,走進廂房門口。


    溫石輕輕將門口一開,透過門口,果然看見那紫藍色長衣女子,正背身在他麵前,站在廂房地中央位置。


    這紫藍長衫身影,透著的陰寒,帶著一般深冷錯覺,此人不是黃顏齡是誰。


    隻說溫石踏步走進了廂房,隨後又靜悄悄地把門口微微關上,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和恐懼。


    他迴轉身來,看著麵前這個背身影,當時躬身單膝跪下,聲音謙卑地稱唿道:“屬下拜見塚主。”


    聽著稱唿,黃顏齡雙手背身,悠悠地轉身過來,那冷靜麵日,看向跪在地上地溫石,嘴角微微一笑道:“溫陰使,我們還真是有些年未見了,如不是今日,我可都快忘了你了。”


    溫石雙手躬身,抬起頭說道:“不敢,屬下一直恭候著,從不敢忘。”


    黃顏還微微一笑道:“多年未見,當時你還是意氣風發的樣子,你現在都老了。”


    溫石苦笑幾聲過後,繼續道:“塚主說笑了,這多少年江湖風風雨雨過來,不服老不行啊。”


    黃顏齡仍又背身迴去,也沒讓溫石站起身來說話,仍語氣生冷說道:“你摸樣老了,可人還沒死,不是嗎?”


    溫石點頭附和答應,繼續說道:“是老了,沒想到塚主今日竟然已經來到衡州,屬下有失遠迎。”


    黃顏齡又轉身過來,語氣平緩道:“你很意外,怎麽,不希望我出現在你麵前嗎?”


    溫石抵下頭額,顫抖眉目,唯恐道:“屬下豈敢,塚主應該是從揚州那邊過來地吧。”


    黃顏齡眉頭精索,嘴角微微上揚,戲說道:“噢,你也聽說了揚州地事情?”


    溫石點頭道:“略有耳聞。”


    黃顏齡目視眉頭,又問:“那你認為揚州發生的事情又是因為什麽?”


    溫石思慮片刻,才道:“揚州發生的事情,是因為那幅畫的出現,但是此刻那幅畫現在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那幅畫都已經傳遍江湖各地,如果是真的,那解開這幅畫中地機密又在何處,如果是假的,那背後是誰在操縱著一切,這背後之人,是否已經找到了青龍所在,所謂是其他人都想看到的?”


    黃顏齡笑道:“對,你說得很對,揚州的事情你不用顧及,獨孤世家現在是什麽情況?”


    溫石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獨孤世家隱藏的秘密,不過情況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沒得到切確消息,屬下不敢妄加猜測,我會盡快查明。”


    黃顏齡踱步在溫石麵前,一邊說道:“十多年前的滅門,為何獨孤劍訣會出現,和遊俠令脫不了幹係,既然當中有涉及,那就查清楚,把人找出來?”


    溫石點頭道:“屬下明白?”


    黃顏齡冷靜片刻,看著屋內那燭台燈光,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便道:“我聽聞說你夫人娘家南宮孔雀山莊與獨孤家積怨很深,這個你知道是怎迴事?”


    溫石微微拱手抬起眉頭,鄒鄒眸眼,過了半會,才迴道:“這個是很多年前地事情了,我也曾聽內人提起過,是幾十年前一場武林論劍引起地舊怨。”


    黃顏齡又繼續踱步,說道:“看來你這個南宮家地女婿當的很稱職啊。”


    溫石低眉道:“屬下不敢,隻是南宮家在衡州屬名門之流,我一直調查,又不好大動幹戈。”


    黃顏齡冷笑擺手道:“你說對了,起來吧。”


    聽到允許,溫石才躬站起身來,側身到一邊,還是躬身在黃顏齡身後站著,心中仍是忐忑不安的神情。


    過了一會,黃顏齡似乎想到了什麽,說道:“你說獨孤家和南宮家積怨已久,你倒不如就從南宮家這邊下手,更為穩妥,不是嗎?”


    溫石猶豫了半會,說道:“額,南宮家畢竟是我妻娘家,倘若日後當真查與南宮家有關,屬下願留下這條性命休矣。”


    黃顏齡苦笑幾聲,冷笑道:“你倒是忠心不二,看來你的夫人倒是嫁對了人了,但是你要明白,你本是一個該死之人,我之所以讓你活著,是因為你還有活著的理由,別讓我失望,所以你還沒到和我談條件的資格。”


    溫石點頭俯首道:“溫石明白,我的這條命,本就是前塚主給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黃顏齡微微皺眉頭,繼續道:“其他先不考慮,陽使是活著還是死的,這些年可有眉目?”


    溫石恍惚片刻,才道:“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他地下落,可終究是杳無音信。”


    黃顏思慮頗多,正迴想當年之事,淡淡說道:“若非人已經死了。”


    溫石怪異陰笑幾聲,搖頭否認道:“我知道他還活著,塚主也說了,他同樣還有活著的理由,不是嗎?”


    黃顏齡會意,正以為思慮頗多,她閑步往椅子旁坐了下來,眼神此刻一直目視著房間那顆搖曳的燭火明樓。


    片刻,溫石一直目視著椅子邊的黃顏齡,仍不敢絲毫發聲,或許是在等待她的問話。


    黃顏齡觀察著溫石迫切的神情,便微微斜視問道:“溫陰使,你想說什麽?”


    溫石低眉點頭道:“屬下鬥膽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黃顏齡冷笑幾聲,也沒說同意。


    溫石似乎是得到了她的意思,隨即才放寬心提著嗓子道:“我想說的正是獨孤世家的人,屬下還曾查到一些相關事情,當年獨孤縱橫在與南宮家的南宮贏經過一場論劍之後,曾閉關修煉養身,消失過一段時間,其後不久就聽聞身染惡疾而死,當年的那場劫難中,又出現了獨孤劍訣影子,這其中不無關聯。”


    黃顏齡眉眼抬升,嗅到了什麽事情,問道:“你以為呢?”


    溫石道:“屬下認為獨孤家還隱藏了其他人,而這人顯然掌握當時答案。”


    黃顏齡道:“你說的是獨孤掌?”


    溫石搖頭否認道:“似乎比這個更加複雜,能耗動如此人力高手,來對付當時遊俠一派,僅憑一個小門單方聚集,幾乎是天方夜譚,他們是相互勾結也好,還是相互利用也罷,最終都是有一批人會不明不白的死掉,屬下說的便是當時除了遊俠一派,更有一批死的不明不白地一群人,遊俠一派存留的人中,即使查找到當時這幫該死之人,可能最後也不過一條死局,不過是再多一條沒用的性命而已,但是如果找到那些該被利用而沒死的該死之人,也許有機會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


    黃顏齡目光無法猜測其中,無形氛圍,溫石得話,又給這件事情加上了一層無法猜透的迷霧,這到底還要死多少人,那是另一批人活著的人。


    她茫然起來,似乎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所做事情是不該還應該。


    溫石眸視一番,說道:“塚主不用端倪,屬下知道該從什麽地方入手。”


    黃顏齡從桌子起身,正走到窗戶邊來,眉頭緊鎖,道不清這裏頭厲害,倒是覺得溫石所說之事,不無道理。


    過了一會,黃顏齡才點頭同意道:“沒錯,在衡州,你是常客,你自己決定,不管是什麽,我隻想知道答案,其他的,自己掂量,這幾天我會在衡州住上上幾日,在此之前,你竟快查清獨孤家和南宮家得事情,明白嗎?”


    溫石頭躬身答應道:“屬下明白。”


    說完,黃顏齡又帶上了自己的鬥笠,看了一眼身後的溫石,正以為事情被帶入了另一條深淵。


    隻是溫石想來考慮事情周全,滴水不漏,如若真相當真浮出水麵,他是活著,還是該死的,連黃顏齡自己,都無法下定決心。


    想著她推門而出,正拂袖而去,身影漸漸消失在溫石抬起的目光模糊中,燭火搖曳在他麵前的灰暗氛圍中,讓他沉重壓抑多年的往事,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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