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雨水總是很無常,第二天早上堇清出門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甚至地麵也已經幹了,沒有了下過雨的痕跡。


    他把顧蘇晴的雨傘帶到了學校,打算到了學校後還給她。可是他不知道她在哪個班,隻能想著在碰到她的時候再還給她。


    第二節課後,會有三十分鍾的休息時間,在這個年齡,是很容易感覺到餓的,同學們都喜歡在這個時間裏麵去超市買點零食來墊墊肚子。不過堇清一般卻不怎麽去,隻是偶爾去買些麵包。他不吃零食,況且江母每周都會往堇清住的地方備一些食物,然後堇清就把那些吃的帶到學校,餓了的話就吃那些東西。


    剛開學的時候還有人在他的抽屜裏偷偷放些零食,他不知道是誰放的,他也不吃,放在抽屜裏還占地方,他就直接扔了。扔了幾次沒有人再放了,不過卻變成了手工藝品,小星星,千紙鶴…………


    “班長來年級組開會。”門外的同學朝教室裏麵喊道。


    堇清放下手中的筆,合上書走出教室。


    年級組辦公室在二樓,他的教室在三樓,他下了樓梯,拉上校服拉鏈,正在他打算進辦公室的時候,餘光瞥到了蘇晴,他朝辦公室裏麵看了一眼,人還沒有到全。便抬腳向蘇晴那邊走去,蘇晴正和另一個女孩子有說有笑地走著,走到他身邊時,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便走了過去。堇清愣在原地,眉頭慢慢的擰了起來,敢情她這是不認識他啊。


    他扭過頭去看她的背影,最終沒有叫住她。


    他迴到辦公室,聽著那位老師把要說的話講完,又迴到教室把剛剛老師囑咐的事安排好,然後迴到座位上繼續做題,一天都沒有說話。他周圍的人知道他平時不喜歡說話,人很高冷,但今天感覺到他周邊的氣壓特別低,沒人敢上去搭話。


    那把傘被他又帶迴了家,扔進了了櫃子裏,沒打算再還給她。


    ......


    之後好久他都沒有再關注過蘇晴,每天按時上學,上課認真聽講,做筆記,下了課一個人做題,看書。他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刻意,像是在慪氣,跟自己慪氣。不過他卻十分清楚,現在的他,是不可能戀愛的,更不可能主動去追她,哪怕他喜歡她,因為這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她的不負責。比起想這些事,他更應該認真學習。


    高一的最後一次考試。


    學校根據成績來分考場,堇清在第一考場,蘇晴在第四考場。他的位置在窗邊,看窗外時的第一眼是第四考場。他坐到座位上,距離考試開始還有半個小時,窗外還站著好多聊天的人,他在腦中過了一遍公式和慣用的題型,之後便沒了什麽事。他托著腮看向窗外,正好看到蘇晴背了書包走進第四考場,他轉了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過了一會兒,蘇晴又出了教室,邊走邊低頭在書包裏找什麽東西,看上去很著急。堇清控製不住,眼神又到了她身上。她找了一會兒,實在找不到,她又重新背上書包,跑下了樓。距離考試開始隻剩十分鍾的時候,樓道裏麵已經沒了什麽人,蘇晴跑了迴來,她沒有背書包,手上拿著幾支筆進了教室。


    過了一會兒,她又出來,走到樓道裏放的垃圾箱旁拿著小刀開始削鉛筆,她削得很快,馬上就要開始考試了,監考老師已經進了考場。她一邊削一邊看手表,結果一不小心,小刀割破了手指,傷口有點深,血順著她的手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的手一抖,小刀掉進了垃圾桶裏,她沒有去撿。手指上的痛感傳來,她疼得皺了眉,堇清看著也皺起了眉。


    她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從口袋裏拿出紙巾用來止血,不過很快紙巾也被血濡濕。堇清離開座位,還沒走到教室門口,開考鈴聲就響了,他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繼續往出走。


    監考老師正在數試題,看到他要走,不悅地皺了皺眉,“哎,這位同學,已經開始考試了,你去哪?”


    堇清迴過頭,“老師,不好意思,我要出去買個東西。”說完,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教室。


    他出來的時候,蘇晴已經不在了,他路過她的考場,往裏麵看了一眼,看到她已經坐在座位上開始做題了,另一隻手垂在下麵,眉頭微微皺著。


    手指指肚上的傷口不好結痂,她用紙包住,沒一會兒紙就被血浸濕了,由於血流的太多,這時候她的手已經沒有了知覺。


    堇清看到她的樣子,加快了速度,飛快地跑下了樓,又跑向醫務室,買了創可貼和消炎藥。他們的考場在五樓,他走到五樓的樓道裏停下,想了想,又跑下二樓,找到蘇晴放在辦公室外桌子上的書包,把消炎藥放進去,又跑迴五樓,走到樓道裏正在巡邏的監考老師麵前,向他說明情況,並讓他幫忙把創可貼給了蘇晴。然後才迴了教室。


    他走到教室門口,喊了聲報告。


    考場上有幾個人抬起頭看他。


    監考老師看到他,有些不悅,不過看他的座位在第一排的第一個,是全校第一,也沒有發作,隻說了一聲,“進來,快做題吧。”


    堇清走進教室,坐到座位上,快速調整好心態,開始做題。


    巡邏的那位老師走進第四考場,向監考老師說明了情況之後開口,“打擾大家一下,哪位同學的手指受傷了?”


    蘇晴抬起頭,有些疑惑地舉起了手。


    監考老師走到她麵前,把創可貼給她,看到蘇晴中指指肚上的那道長長的口子,還在流血,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趕緊貼上吧,好好做題。”


    蘇晴點點頭,再三謝過那位老師。她很疑惑,監考老師怎麽知道她的手指受傷了呢?


    下了考場後,她看到書包裏的消炎藥更是疑惑,問了周圍熟悉的人,都說不知道,她更疑惑了,她受傷的事是在考試之前發生的,那麽誰會在考試的時候幫她買消炎藥和創可貼呢?


    全部的科目都考完後,蘇晴才在一摞書裏找到她的筆袋。她明明記得考試前收拾東西的時候把筆袋裝進了書包裏,結果第二天考試的時候竟然在書包裏找不到筆袋,害她隻能跑去超市重新買了幾支筆,還把她的手給弄傷了。


    暑假期間蘇晴的傷口痊愈了,不過中指指肚上留了一道疤,有些醜,讓她苦惱了很久。


    高一的暑假,蘇晴決定不去補課。同時也不顧父母的反對,一個人背著書包坐飛機去了日本鐮倉。


    她是一個浪漫到了骨子裏的人,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七歲,她甚至連行李都沒有帶全,背著一腔熱血,去了夢想了很久的地方。


    她坐了將近十個小時的飛機,等到了東京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淩晨一點東京機場外的景色很美。她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又背起背包去附近找酒店。等到安頓好,天都快亮了。


    她在酒店裏睡到中午,起來後又背上書包去神奈川縣,然後再去鐮倉。


    鐮倉的人流量比東京要少的多,整座小城都彌漫著寧靜的氣息,很適合用隨意的慢節奏去體會這座小城。


    她在附近找了個旅館住下,稍微修整了一下,第二天又踏上了旅遊的行程。


    這個季節天氣很熱,她看著頭頂的大太陽,最終還是選擇先不去湘南海邊坐江之電,先去鐮倉的市區。


    她聽說小沙丁魚蓋飯是江之島的特產,她想要品嚐一下。她在江之電附近發現了一家小餐館,被裏麵的裝修風格吸引了,這個小餐館裏擺放著生活氣息滿滿的植物,門窗也都是帶有複古風格的暗綠色。她其實並沒有胃口,天氣太熱,把她的最後一點食欲也給消磨掉了。


    餐館的主人很熱情,很快就把食物放到她麵前,還貼心地給她端過來一杯冰水。雖然說著一口蘇晴聽不太懂的日語,不過蘇晴還是能感覺到他語氣裏的關懷。可能麵對一個獨自旅遊的麵容稚嫩的旅遊者,所有人都會忍不住地想要關心一下吧。


    她謝過老板,然後就著湯開始吃這碗小沙丁魚蓋飯,她覺得其實這個蓋飯並不是很好吃,還帶著一股腥味。不過出於禮貌,她還是吃完了。


    結了賬後她用自己腦子裏為數不多的幾句日語勉強拚湊出一句話,問老板這附近還有沒有什麽美食,老板給她推薦了附近的甜品店。她沿著老板給她指的路線找到那家店,在玻璃櫃裏看到一個帶有複古風格的很漂亮的冰沙。


    她示意店員幫她做一份這種冰沙,然後又點了一份蛋糕。


    她在位子上坐定,然後托腮看著窗外的風景,這裏的空氣比慕市要清新的多,天空都是少見的藍。她拿起手機對著窗外拍了張照片。


    冰沙和蛋糕很快就上來了,不過冰沙龐大的體積還是令她吃了一驚。原來她剛剛在玻璃櫃裏看到的隻是冰沙的縮小版。


    不過冰沙真的很好看,蛋糕味道也不錯。最後她勉強吃掉了這碗冰沙的三分之一。


    等到天氣不太熱的時候,她坐上鐮倉到江之島的電車,這可是灌籃高手的出生地,她坐在電車上看著沿途的風景,心情很好。


    在江之島又玩了一會兒。第二天她又坐上迴鐮倉的電車,這輛電車是當年櫻花木道上學坐的電車,樣貌幾乎和她小時候在漫畫裏看到的一樣。她突然想起陵南主場:可以去那裏看看。


    她在鐮倉高校站下車,去了那家學校,因為正在暑假期間,她勉強地跟學校的看管人說明情況後被允許去學校裏麵參觀。不過籃球場卻進不去。


    她有些遺憾,當初就是因為《灌籃高手》她才想來鐮倉,想要坐傳說中的江之電,看一場真正的“陵南”主場。


    不過很快她又釋懷了,去一個地方畢竟是要留點遺憾的,不然一次就逛完的話下次就不想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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