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翁見著公孫綠萼做了決定,也不再多言,他領著一眾穀中的綠衫人開始收集枯樹枝葉、柴草等易燃之物,堆積在情花樹下。過不多時,眾人便在情花生長之處堆起了數堆柴草。


    楊過從懷中掏出火折子,輕輕一吹。此時已是深秋時節,天氣幹燥,樹木幹枯,十分利於燃燒。微弱的火星落在柴草上,瞬間便燃起了火苗,刹那間,火苗 “轟” 地一下躥起。大火借著風勢迅速蔓延開來,迅速席卷了整片情花田,情花的枝葉在烈火的炙烤下發出 “劈啪” 的聲響。火勢蔓延之處,嬌豔的花朵瞬間被吞噬,花瓣在高溫下化為灰燼。


    火勢很快開始變大,大片的情花被卷入火海之中。火焰唿唿作響,火舌瘋狂地舞動,紅色與橙色交織的光芒映照在眾人的臉上。那火勢猶如洶湧澎湃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向著四周擴散,所到之處,情花紛紛被火焰吞噬燒得焦黑,根莖在烈火中漸漸枯萎。這片生長了數百年的情花,在大火中逐漸化為灰燼,已無再生的可能。


    隨著火勢越來越大,火苗躥起數丈之高,滾滾濃煙衝向天空。那火焰的顏色變幻著,從橙黃到深紅,帶著熱浪滾滾湧來,熾熱的高溫讓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整個絕情穀都被這持續燃燒著的大火所籠罩,仿佛燒紅了半邊天,在火光照映下整個絕情穀一片通紅。


    卻說正處在閉關中的公孫止,忽覺一陣心驚,眼皮直跳,又感覺一陣熱浪襲來,睜開眼看時,隻見外頭一片紅光閃耀。心中直道不好,體內真氣岔行,若非是公孫止功力深厚,險些當場走火入魔。


    公孫止當下停止調息,起身出門直奔那紅光閃耀的源頭處而去。


    楊過看著眼前的大火,心裏卻在惦記著毀了公孫止身邊的那幾盆漏網之魚,若不除盡,終究是個隱患。


    正當此時,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一翁,你們在幹什麽?”接著便見了個一身墨綠袍子的身影自半空飛速靠近而來。


    “穀主。”


    “師父。”


    “爹。”穀中眾人紛紛向他行禮問候。


    待得公孫止落地,他沉著臉看著樊一翁怒氣不減的問道:“一翁,這是怎麽迴事?穀中為何燃起如此大火,是何緣故?”


    樊一翁不敢欺瞞師傅,當下便將自己和楊過比武之事一一講與公孫止知道。


    “一翁你怎的如此糊塗。為師教導你們不許隨便與人動武爭鬥,你可曾記在心上?這山穀一向不允外人進入,你怎能因賭注便帶人來此。”公孫止氣道。


    說完又轉頭看向身著青衫的楊過。此時楊過的身形不高,背負一柄與他身高相差不多的重劍,重劍的長度讓他看著有些別扭。若非聽了樊一翁的言語,公孫止也不相信眼前這少年,竟是個武功高絕之人。


    “這位想必就是倪兄弟吧?蔽穀隱於此處,少與外人往來,若是穀中有冒犯之處,還請小兄弟包涵一二。”公孫止此時心中惱怒,但言語間氣度不凡,絲毫不提情花被毀壞之事。


    公孫止白麵長須,生的一副好皮囊,乍看之下就是一位溫潤君子。楊過心中暗自冷笑,他深知公孫止的虛偽,若不是早已了解此人,隻怕真會被其言語哄騙了去。


    “公孫穀主客氣了,先前我與大胡子比武之前早有約定,他能依約行事,著實是一條好漢子。”楊過笑道。心中卻道不打臉,你又怎會上套。


    公孫止卻在想著,這少年是何來路,行事絲毫不顧主人家的顏麵,莫不是他有所倚仗。


    “倪兄弟,你來到蔽處,不知所為何來?若是誤入來此,在下自會好生招待,一盡地主之誼。”公孫止隻說了前半句,後半句“若是前來穀中挑事,就別怪我下手無情。”卻是沒有直接出口。眼前少年行為太過古怪,他必須先弄清楚楊過的來意,再做打算。


    “爹,倪勞資說是來找你切磋的。”公孫綠萼說道。


    楊過嗬嗬一笑,說道:“正是,我聞公孫穀主武藝高強,在下初入江湖,就想找公孫穀主討教幾招。”


    公孫止眉頭微皺,迴答道:“倪小兄弟,不知你師承何處?敝人從不在江湖走動,小兄弟又是從何處得知敝人居於此地?”


    “曾有一位天竺高僧,途經此地,在此地有過一番遊曆。我聽他所講,才知曉穀主大名。”楊過心中暗道,任你公孫止想破腦袋,你也想不到這是幾年後的事情。


    “天竺高僧?”公孫止一臉疑問。腦海中確實是沒有半點印象,穀中何時曾來過什麽天竺高僧。


    “公孫穀主,先前穀中人說你在閉關之中。現今你既已出關,就陪我打一架吧。”楊過可想沒給他思考時間。


    “倪兄弟,你我初次見麵,就要打架,著實是有些欠妥。”公孫止推脫開口。“倪兄弟,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穀裏住下,有甚麽事情,明日再談如何?”


    見公孫止不願此時出手,楊過也不強求。若是此刻強行要求比試,反倒顯得自己別有用心,容易引起公孫止更多的猜疑。


    “那也行,那明日穀主可一定要跟我打一架。”楊過說道。


    至於楊過非要跟公孫止比鬥,因為目前在襄陽附近就數公孫止武功最為高強,他的實力放在江湖上也是頂尖的高手。楊過也想拿公孫止來檢驗自己目前的武學境界。


    兩人眼下沒有仇怨,公孫止也不會下黑手。留下住一晚,正好把裘千尺的事情告訴公孫綠萼,順便再溜出去毀了剩下的情花。


    公孫止對樊一翁道:“一翁,給倪兄弟安排好房間膳食,晚點再來書房找我。”公孫止的聲音平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公孫止說完,也不再做理會。轉身便離去。


    此時公孫止心頭滴血,大片情花被毀,剩下那幾盆要重新培養,加上情花對生長環境要求苛刻,隻怕是費時日久。


    這邊看著公孫止離開,公孫綠萼便急忙來到楊過跟前。


    怯生生地開口:“倪兄弟,我娘的事情……”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期待。


    楊過心下了然。領著公孫綠萼避開旁人,才說道:“你娘目前在煉丹房下麵的石洞裏,現在靠著吃棗子、飲露水為生。”楊過的聲音很平靜,但這個消息對於公孫綠萼來說卻如同晴天霹靂。


    公孫綠萼聞聽此言如遭雷擊,愣在當場。過了許久,方才緩過神來,她哽咽著問道:“倪兄弟,這…… 這是怎麽迴事?我娘為什麽會在那裏?”


    公孫綠萼的聲音有些顫抖,用帶著哀求的眼神看著楊過,說道:“倪兄弟,你既然知道我娘的下落,一定是有辦法救她出來的,對不對?”


    楊過看著公孫綠萼震驚的模樣,心中也有些不忍。他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綠萼姑娘,你娘是被你爹害成這樣,如今被困在那石洞中。”


    公孫綠萼聞言心中悲痛,她咬著嘴唇問道:“倪兄弟,我爹為何要如此對我娘?”


    楊過緩緩說道:“你爹與你娘之間的恩怨糾葛。等你到時候見著了你娘就會知曉。”


    “公孫姑娘,此地不方便細說,晚些時候你來找我,我們再詳談。”楊過看著不遠處的樊一翁。心中清楚,現在周圍環境複雜,並不是詳細講述裘千尺遭遇的時候。


    公孫綠萼雖也年少,但不是那種懵懂無知的少女,此時並未因為心中思緒焦急而亂了分寸。衝著楊過鄭重地點了點頭。


    隨後,樊一翁帶著楊過來到為他安排的房間,房間布置得簡單,卻幹淨整潔。樊一翁有些木訥地說道:“倪兄弟,今晚你就住在這處,膳食稍後便會送來。穀中簡陋,還請兄弟莫要見怪。”


    楊過笑道:“大胡子,多謝了,這樣已經很好。” 樊一翁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夜已深,月光如輕紗般灑在絕情穀中。


    公孫綠萼輕輕起身,小心地打開房門,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察覺後,她躡手躡腳地朝著楊過的住所走去。


    此時的楊過並未入睡,他也在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當然還有水仙山莊劍室裏“君子”“淑女”那兩柄劍。


    突然,門外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楊過立刻警覺起來。還未等他有所動作,便聽到公孫綠萼輕輕的敲門聲和壓低的聲音:“倪大哥,是我。”


    楊過起身開門,將公孫綠萼讓進屋內。公孫綠萼進入房間後,輕輕喘著氣,說道:“倪大哥......”


    楊過點點頭,說道:“公孫姑娘請坐。你娘的下落我已告知,但你要救她出來,還需得仔細斟酌。”


    公孫綠萼坐在床邊,神色憂慮地說:“倪大哥,我爹他甚是精明,想要悄無聲息地救出我娘,隻怕困難不小。”


    楊過皺了皺眉頭,迴答道:“姑娘說的極是。你爹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如今你爹娘二人積怨已深,雙方矛盾已無化解的可能。明日比鬥,我若是能製住你爹,一切都好說,若是我不敵你爹,想救出你娘隻怕更是困難重重。”


    公孫止當初將裘千尺廢去四肢打落深淵,就說明他早已不顧夫妻情分,若他發現公孫綠萼救出裘千尺,免不了會對母女二人痛下殺手。


    公孫綠萼眼睛微微睜大,有些擔憂地說:“那救出我娘後,我該怎麽做才好。”她此時心中茫然,隻想著把母親救出來,卻從未想過之後該如何應對。


    楊過輕輕歎了口氣,說:“這確實是個問題。他們夫妻已不能共處,加上積怨深重,到時你夾在二人中間也是左右為難。”楊過心知公孫止絕對會痛下殺手,裘千尺還不是公孫止的對手。


    公孫綠萼沉思片刻,說道:“救出我娘之後,我就帶著她離開絕情穀,如此可行嗎?”


    楊過眼睛一亮,遠離公孫止的勢力範圍,去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才能讓公孫綠萼母女真正擺脫危險。說道:“不錯,這樣倒是可行,姑娘到時可帶著你娘前去投奔你舅舅。”


    公孫綠萼說道:“我舅舅?倪大哥,莫非你與我舅舅他相識?”她沒想到楊過會提到讓她們去投奔舅舅,好奇楊過又是如何知曉自己的舅舅。


    “我並不認識你舅舅。隻知他俗家名字叫裘千仞,外號鐵掌水上漂,法號慈恩。如今正在大理跟隨一燈大師潛修佛法。”楊過心道讓公孫綠萼母女去大理,是個不錯的選擇。離開絕情穀,或許可以改變她的命運。


    “公孫姑娘,你又如何能確定你娘會跟你走?你娘被囚深淵多年,心中滿是對你爹的怨恨。如果她執意要複仇,不願離開絕情穀。不僅她會有危險,你也會被卷入其中。”裘千尺被囚多年性格大變,必定放不下心中仇怨,想她聽從安排可不容易。”


    “我娘遭受了如此冤屈,她心中一定充滿仇恨。我畢竟是她的女兒,她應該會聽我的話吧。” 公孫綠萼的話帶著不確定。


    裘千尺被囚禁多年,身心都遭受了極大的折磨,想要讓她放棄複仇的念頭,困難重重。但這是目前唯一能避免更多悲劇發生的辦法。


    楊過輕歎一聲道:“唉!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先試著跟她溝通。向她說明情況,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和你爹的實力,複仇並非明智之舉。”


    兩人又是一通商討,安排好兩人如何行事,萬一被發現時又該如何應對等等。


    待得二人商定好時,夜已更深了,公孫綠萼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便起身告辭。


    楊過將她送到門口,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中。轉身吹滅了蠟燭,輕輕關上房門,施展功法向著公孫止閉關的所在而去。


    而此時的公孫止正在書房見樊一翁。書房內的氣氛顯得壓抑,燭火搖曳不定。


    公孫止坐在書桌後的太師椅上,臉色陰沉。他目光冰冷地看著樊一翁,許久才開口:“一翁,你今日之事做得實在愚蠢。” 他的聲音低沉透著不滿與責備。


    樊一翁低著頭,不敢直視公孫止,心中愧疚不安。他低聲說道:“師父,徒兒知錯了。那倪公子武功高強,徒兒輸了比試,實在是無法違背約定。”


    公孫止冷哼一聲,說道:“你難道就不會想辦法推脫?那情花於我絕情穀是何其重要,如今被燒毀大片,剩下的幾盆想要重新培育談何容易。”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痛心,那情花是他多年的心血,是絕情穀的象征,更是他控製人的手段。


    隻是公孫止還不知道,最後的幾盆情花也被楊過毀了個幹淨。


    樊一翁諾諾地應道:“是,師父。徒兒當時糊塗了,隻想著遵守比武的約定。”


    公孫止撫著胡須微微點頭,他說:“那姓倪的小子看起來年少,可身上卻透著股不尋常的氣息。他的武功似乎不弱,你與他交過手,你覺得他的武功路數像哪一門派?”


    樊一翁想了想,迴答道:“穀主,那倪公子的武功甚是奇特,屬下從未見過如此路數。他出招的速度極快,而且也極為簡單,隻是一刺一砸,兩招就將我打翻在地。”


    公孫止皺起眉頭說:“絕情穀多年平靜無事,如今突然來了這麽一個人物,還煽動你燒毀情花,隻怕是有所圖謀。”


    樊一翁應道:“穀主,那我們該如何做?明日他還要與您比武。”


    公孫止眉頭緊皺,繼續說道:“那個倪公子,你可知道他的底細?他怎會突然出現在我絕情穀。” 公孫止心中對楊過充滿了懷疑,他可不會相信楊過會無緣無故地來到絕情穀。


    樊一翁搖了搖頭,說道:“師父,徒兒不知。”


    公孫止沉思片刻後說:“一翁, 明日你如此這般.......”


    樊一翁應道:“是,師父。徒兒這就去辦。” 說完,他恭敬地向公孫止行了一禮,然後轉身走出書房。


    公孫止看著樊一翁離去的背影,心中的憂慮不減。他總感覺楊過的出現是一個不祥的預兆,會給絕情穀帶來變數和麻煩。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思考著如何應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以及如何重新培育那些被毀的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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