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自動圓珠筆,顏色還是可愛的粉色,散發出甜美的氣息。上麵還貼有幾隻或嬉戲,或跳躍的小兔子貼圖,粉粉嫩嫩的,非常有少女心。


    握在沈正這樣的嚴肅大叔手中,怎麽看怎麽都和他的風格不搭邊。


    自動圓珠筆上端,纏著一圈圈的膠帶,固定住滿是裂紋的圓珠筆筆身,使它不至於分崩離析。


    可見圓珠筆的主人,有多麽愛惜這支筆,即使到這程度了,都試圖用這種辦法去保證它的完整性,而不是將其丟掉,重新再換一支。


    沈正將左手小臂處的衣袖朝上挽起。做完了這件事情後,他抬起右手,大拇指翹起,朝著握在掌心中的自動圓珠筆上方的壓杆按下。


    明明隻是一支自動圓珠筆,在按壓時,沈正的表情卻變得格外的猙獰,太陽穴附近更是暴出一條條肉眼可見的青筋。


    用盡了力氣,大拇指和壓杆僵持著,好不容易才讓它一寸寸的向下移動。


    直到“咯嘣”一聲脆響,筆尖探出了頭,壓杆的彈簧也被徹底固定住。


    沈正長舒一口氣,鬆開大拇指,轉而握著圓珠筆自動圓珠筆,抵在攬住皮球的左手小臂皮膚表麵。


    稍一用力,自動圓珠筆筆尖抵住的位置傳來一下針紮般的刺疼。


    一滴鮮紅的血珠自筆尖刺進皮肉周圍沁出。


    “筆仙,筆仙。”才剛剛開始唿喚,還沒有說出具體的問題,沈正突然停住。


    他突然意識到,必須把原本的問題換掉。


    若是問皮球的主人是生是死,很有可能會導致迴答不出問題的筆仙失控,危及自身的生命安全。


    你要說人沒有腦袋還能活嗎?那當然不能。


    可是這又怎麽解釋,他剛剛在皮球上觸摸到的淚水?


    很大可能,皮球的主人,也就是現在腦袋被他抱在懷中的那個人,處在一種既非生,又非死的狀態中。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死了。但在某種程度上,他還活著。


    必須問有明確指向性的問題,這是在獲得這支自動圓珠筆的遊戲中,其他玩家用生命的代價得出的結論。


    有了前車之鑒,他自然不可能重蹈覆轍。


    “那就隻能賭一把了!”沈正皺著眉頭,心中暗自思忖道。


    時間緊迫,他必須立刻做出決定。


    在各種可能性和應對策略中,他選定了一個看似簡單卻直抵要害的問題。這個問題不僅能夠觸及事件的核心,還能讓他根據筆仙的迴答來明確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筆仙,筆仙,請告訴我,身處言家庫房中的家丁沈正,左手攬在懷中的這顆皮球,它的主人,現在身在言府何處?”問出問題後,沈正的目光,一下子投向刺入左手小臂皮肉中的那支自動圓珠筆。


    右手握住的自動圓珠筆,動了。


    沈正的眼皮跟著一跳。


    筆尖在皮肉之中緩緩地移動著,每一次輕微的顫動,都讓原本微小的傷口不斷擴大,如同一朵盛開的血花綻放在小臂的肌膚之上。


    那被割開的毛細血管,像是被粗暴扯開的琴弦,發出細微而淒厲的聲響。血液順著這些歪歪扭扭的線條流淌而出,形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線。


    隨著筆尖的深入,更多的鮮血無法抑製地從傷口處噴湧而出,迅速染紅了周圍的皮膚。


    一股淡淡的的血腥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被沈正的鼻子所捕捉。


    自動圓珠筆在這天然的人體畫卷上,一筆,一劃,用鮮血勾勒出赤紅的文字。


    它筆芯中間,早已沒了墨水。


    可在這樣鮮活的“紙”上書寫,哪裏需要墨水?


    滿是鮮血,根本用不著。


    一個書字,出現在沈正的眼前。


    “書?書房?”幾乎沒有過多猶豫,沈正便聯想到了徐源。


    自動圓珠筆,仍在繼續書寫著。


    雖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沈正依然隻能默默地忍受著這種痛苦,等待著下一個字在筆下逐漸顯現出來。


    與打斷筆仙儀式所帶來的可怕後果相比,此刻的這點痛苦簡直是微不足道。


    又是一個“房”字,這個字已經快要被完全書寫出來,隻剩下最後的那麽一小點兒。


    就在這時,自動圓珠筆的筆尖突然停了下來,原本如潮水般湧來的痛苦也暫時停歇了一下。然而,沈正卻在此刻緊緊咬住牙關!


    筆尖一提、一刺!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直接刺穿了小臂最底層的肌肉。


    刹那間,原本空蕩蕩的筆芯中,突然多出了鮮紅色的墨水。


    墨水一寸寸的向上湧動著,短短一瞬間便將整個筆芯都充實得滿滿當當。


    直至此時,沈正才拔出在小臂上留下傷口的自動圓珠筆,臉色不可避免的蒼白了幾分。


    他按壓了一下自動圓珠筆壓杆,沒費多少力氣,筆尖重新縮迴筆杆中。


    將筆放迴褲兜中,沈正雙手拿著皮球,走出庫房,急匆匆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既然得到了答案,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那他肯定不會半途而廢。


    “叩,叩。”


    不多時,書房的房門被叩響。


    “家丁巡邏。”沈正的聲音響起。


    見沒人迴應,他也沒有多說什麽,伸出一隻手,輕輕推開虛掩的門。


    映入眼簾的,是那站在書桌後麵,一動不動的一具無頭屍體。


    他是徐源,從身上穿著,身高,臂展,等等身體特征上,沈正可以確認。


    說是屍體並不準確,因為正常情況下,人在死後,肌肉會失去大腦的控製,變得鬆弛無力,根本不可能維持長時間站立不動的姿勢。


    整個書房顯得格外安靜,甚至連一絲血腥味都聞不到,更別提看到有什麽噴濺出來的血跡了。


    徐源的脖頸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遮擋。要知道,無論采用何種手段,都會不可避免地對脖頸處的主動脈造成損傷。一旦動脈受損,瞬間爆發的血液就如同噴泉一般,足以將天花板染成紅色。


    沈正的心跳愈發劇烈,他小心翼翼地朝著徐源靠近。


    當他走到距離徐源幾步之遙時,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徐源那缺失了腦袋的脖頸平截麵異常光滑,沒有絲毫血液從中溢出。


    血管、氣管、軟骨以及後方那白色的脊骨,都清晰可見,仿佛被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刃精準地切開,幹淨利落,與腦袋徹底分離開來。


    這樣的技術,要是局裏的那幾名法醫看見了,隻怕當晚會興奮的睡不了覺,相約夜宵啤酒大腸豬頭肉走起。


    “那麽怎麽救他呢?”沈正難免遲疑。


    “也許是裝上去?”


    換成在現實,當然不可以,可這裏不同。


    “希望別裝反了!”沈正暗暗祈禱。


    他倒是想分出個正反,可惜皮球上沒有任何的圖案,無從分起,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沈正伸出雙手,抬高了手臂,將手中的皮球向著徐源的脖頸斷截麵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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