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怎麽會這樣?究竟是為什麽?為什麽啊!”飛快逃跑的林寬,在心中不斷咆哮。


    一個個疑問產生,得不到解答,縈繞在腦海中。


    剛剛的驚悚一幕,驅使著他加快雙腿起落的頻率。


    “快一點!再快一點!”


    原先林寬還在為速度領先於牛大力三人而沾沾自喜,現在卻恨不得與他們三人其中一人調換個位置。


    原先的優勢,在現在變成了劣勢。


    周興已經死去,也就是說,他現在處在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是逃跑時落在最後麵的那人。


    林寬忍不住在奔跑時向後迴頭看去,鬼魂王剛還保持著那一個從背後攬抱周興的姿勢,一動不動。


    因為周興還沒死?所以暫時沒有更多的動作?


    林寬不知道。


    他隻想周興能拖延得更久點,讓他逃跑的時間更加充裕,才不管周興是不是在受折磨。


    反正人都要死了,總得為還活著的人考慮一下,盡些微薄之力的吧!


    默默在心中感念著周興的恩德,林寬的心髒卻被鬼魂王剛身後突然發生的一幕揪緊。


    在鬼魂王剛身後,有個腦袋,突兀的從水泥地麵冒出。


    晶瑩的水花,自那一頭濕潤的亂發甩落。


    “這都是什麽鬼啊!”


    怪叫一聲,林寬再遲鈍,也察覺了不妙,明白這冒出的一顆腦袋的主人,絕對不像是那些工人鬼魂一樣人畜無害。


    在刺激下,林寬本已到達極限的速度,竟是硬生生的又變快了一點!


    迎麵的風,都為此變得更凜冽強勁了不少。


    重新轉過頭去的林寬,未曾注意到,那顆冒出的腦袋,空洞的眼眶在看了他一眼後,並未繼續上浮,而是重新下潛。


    “車站,一定得跑迴車站!”卯足了力氣,牛大力向著車站方向衝刺。


    從他現在所處的位置隱約可見車站的輪廓,這點距離卻不是可以輕易跨越,最起碼需要三分鍾左右。


    他所處的位置也十分危險,在倒數第二的位置,隻要後麵的林寬死了,下一個就會輪到他。


    好在牛大力對最直接的競爭對手,跑在他前方的錢銘,完全有把握超越他。


    不是牛大力看不上錢銘,這種體型的他見得多了,一身肥肉看上去唬人,卻完全是累贅。


    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錢銘迴頭一看,牛大力就在距離他極近的位置,不由得罵道:“瑪蛋,老…老家夥…”


    可惜就連罵聲,都顯得那麽有氣無力。


    肥胖的身體,在現實世界是富態的象征,可在這裏完全像是一道催命符。


    即便錢銘在危機感的驅使下,想要讓身體快速奔跑起來,可他的身體卻在抗拒著大腦的指揮。


    在周興被鬼魂王剛抓住一幕刺激之下提起的速度,飛快的降低。


    “唿唿。”錢銘大喘著氣,揮汗如雨,艱難挪動腳步。


    在他旁邊,老漢牛大力無情的將他超越。


    身後之人的悲喜,全然與趙明嶽無關,作為跑在最前方的那人,暫時來說,他是安全的。


    真要死,也是後麵其他三個人先死,畢竟位置擺在這裏。


    至於被超越?


    作為一名正值壯年的男人,趙明嶽還是還是有自信,不會被身後的胖子錢銘,老漢牛大力,以及最後麵的吊車尾林寬追上的。


    趙明嶽的目標也是車站,車站是安全區無疑。


    否則之前搬運貨運箱子時,那些追趕的工人鬼魂也不會在他踏入車站之後放棄追趕。


    突兀的,距離趙明嶽十幾米外,剛剛工人鬼魂經過時所遺留水漬的地麵上,一顆腦袋冒出。


    緊接著是脖子,脖子帶著腦袋一百八十度轉動了一圈,最後正對趙明嶽。


    明明鬼魂雙眼的位置餘下的是空洞,趙明嶽卻能感受到其中直射而來的駭人注視。


    對出現在必經之路旁邊的不速之客,趙明嶽無計可施,隻能暗罵一聲:“艸!”


    他沒有遲疑,立刻變換方向,跑向右邊的集裝箱區域。


    現在,隻能夠去集裝箱那裏躲一躲,繞個遠路迴到車站。


    突然的變化,不僅打了趙明嶽一個措手不及,對牛大力,錢銘,林寬都是如此。


    前有狼,後有虎,剩下的兩個選擇不言而喻,無非是向左還是向右。


    左側的集裝箱區域,還隔著大半條馬路。


    因此,四人不約而同,都選擇朝右邊跑,隻不過每個人因為位置的不同,選擇的入口也不一樣。


    鬼魂王剛鬆開手臂,將臉朝向林寬,下一秒就向他留下的背影追去。


    至於已經死去的周興,呆立原地片刻,在詭異力量的驅使下,邁開步子,追尋著那些工人鬼魂的蹤跡離去。


    在搬運貨運箱子時,它們更近似行屍。


    解開限製後,又類似於鬼魂,擁有無視物理法則穿梭的能力。


    當鬼魂王澤的身體從水漬中徹底浮起時,趙明嶽,牛大力,雙雙消失在了它的視野範圍中。


    最後剩下的,隻有吃力奔跑著,落在最後的錢銘。


    動作笨拙的錢銘,成為了鬼魂王澤新的目標。


    錢銘已經快要接近小道入口,身體的最後一分潛力,也在這時候完全被榨了個幹淨。


    他的身後,鬼影迅速接近,在水泥地麵上留下一個個向前的濕潤腳印。


    每多一秒,更靠近一分,明明隻有一雙腳,卻踏出了一條專屬於鬼魂的鬼道。


    遺留地麵的腳印,那些因為奔跑而甩濺四周的水點,隻要還未蒸發幹透,便可以成為解除限製鬼魂借此出現的通道。


    這也是為什麽,當鬼魂王剛發現幾人,並成功捕殺到其中一隻獵物後,鬼魂王澤及時出現的原因。


    剛剛踏入小道,還未往裏麵深入多遠,錢銘的肥肉不住震顫著,額頭早已布滿冷熱交織的汗珠。


    一隻冰冷濕潤的手掌,從後,扼住了他的後頸。


    同時被扼住的,還有錢銘的命運。


    觸及的一瞬間,錢銘的四肢五骸,像被凍住了一般。


    一股惡寒,自心底生出,通過血管,迅速蔓延至全身。


    明明錢銘還有意識,意識驅使著大腦向身體發出一係列的指令,全然沒有任何迴應。


    此時此刻,他的身體,完全不是自己的。


    緊接著是窒息,錢銘張大嘴巴,鼻子還在不斷朝內吸氣,卻沒有一點氧氣進入。


    由內向外,心髒有力跳動的每一下,供應全身的血液流動間,帶著的是無色的水流。


    從一點一滴,逐漸增多,最後血管中流動血液被水流取代。


    在水流衝刷中,心髒漸漸停擺,頻率漸低。


    直至最後一下無力的跳動,心肌徹底失去活性。


    錢銘體表處微小毛孔凝結出獨有的海腥味的水珠,在重力的作用下,簌簌墜落,打濕了一片地麵。


    隱約表麵還帶有一絲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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