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到公子一見這位安臥花叢的仙女,果然就是京娘,忍不住情淚飄灑,紛紛灑落到她的臉上。


    哪仙女被淚水滴在臉上,猛然驚醒,睜眼看見是公子,高唿一聲:“大哥哥!”滿心驚喜無限,驀地欠身而起,緊緊抱著公子,那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傾瀉而下,哭道:“小猴兒哥哥,我想你想得好苦哇!”


    公子也是緊摟著她,說道:“鸝兒:虧得俺朝思暮想,痛斷肝腸,你倒好,來了這神仙住的地方,如今可是好了,找著了,咱們迴去吧。”


    鸝兒啜泣著說:“猴兒哥哥,情雖無限緣有限,塵天相隔兩茫茫。你們那裏妹子可是不能再去的了。”


    公子憤然道:“能去!怎麽不能去!?現在哥哥身邊有一班兄弟,把那些遼兵殺得雞飛狗走的,還有兩位女仙相助,連那個妖僧也殺了,你還怕他們怎的?”


    鸝兒道:“我不是怕他們,我是記得雙魚星主送我下去的時候說過的話,她說:……如果月下老人在我們的腳上拴上一根紅絲,那咱們倆倆在塵世間就能夠成為夫妻。如果他沒在咱們腳下拴這個紅絲,那咱們就算再好再好,也隻能是有緣無分。想起咱們過往的日子,三位哥哥舍身拚命,把小妹救出虎口。大哥哥又不憚艱難險阻,送小妹迴家。但是……但是結果……結果是小妹舍身斷崖,與哥哥生分……這都是因為月下老人沒給咱們拴紅絲,老天爺就不讓咱們合到一塊……”


    公子聽得她提起了“過往的日子”。想起了她“舍身斷崖”的事,舊恨迴眸,曆曆在目,氣得血液賁張,臉紅耳赤,高聲嚷了起來:“雙魚星主又怎的……”


    “雙魚星主可是好心一片的。”鸝兒忙向他安撫道:“她就是看見小妹想念著哥哥這才帶小妹下去找你的……”


    “月下老人又怎的!”公子又嚷道:“天下間多少男男女女他都給拴上那根繩兒,偏偏就不給咱們拴,哪不明明是有意相欺不是?惹起俺的性子,俺把他哪座破廟搗個稀爛……”


    鸝兒破涕為笑,說道:“哥哥就是哪麽個火性子,這也不能全怪他的麽,誰辦起事來沒個一差半錯的……”


    看著她那梨花帶雨般的臉龐,聽著她那語笑如歌的聲音,公子的衝###火盡都冰消瓦解了,隻覺得是意蕩神迷,如癡如醉。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問道:“那咱們就別管他拴了紅絲不拴紅絲,也別管它緣分不緣分……”


    鸝兒滿臉嬌羞,兩頰飛紅,隻是點頭。


    公子道:“……我就是愛我的鸝兒,鸝兒就是我的了……”


    鸝兒依舊點頭不語,銀牙輕咬著櫻唇,緩舒玉手,褪下那件輕煙絲羅織成的披風肩坎兒,脫下那件霓虹軟緞編就的蜂腰緊身褂,解下那金蟬翅?合的飛燕文胸,脫掉那銀蠶絲粘成的合德褻褲……


    一尊玉琢美人,亭亭玉立,裸現在花海之上。肌膚散發出一陣陣的**香,一縷縷的奪魄霧,直熏得公子如醉如狂,情難自已,把鸝兒雙手抱起……


    這時,半空中彩雲四合,就如一床錦幕,掩蓋了下來,那邊依舊送來仙女們的歌聲:


    “……隻恐巫山**後,天涯何處覓陽台。歎塵世,無緣總惹相思債,多情到處惹悲哀。說甚麽地老天荒,說甚麽海竭山頹。到頭來、恩恩愛愛終成夢,隻剩下我我卿卿淚滿懷……”


    在雲霞掩映中,在歌聲伴隨下,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哪裏卷來一陣陣香風,直把綠洲景物吹得煙消雲散,公子猛然驚覺,不見了懷中鸝鸝的蹤影,連連大唿“京娘!京娘!”


    驀然醒來,睜眼一看,一個**裸,軟綿綿的仙女不是還抱在懷中嗎?那仙女被公子這麽


    (244)


    一喊,也醒過來了,睜開惺鬆睡眼,尤似春睡海棠,悄聲問道:“大公子是做夢嗎?嚇醒我啦。”


    公子一聽,卻是另一個聲音,定睛細看時,原來這個懷中仙女不是京娘、卻是墜兒、不禁大吃一驚。正是:“驚魂乍醒覓真真、懷中卻見眼前人。”忙問:“你是……你是……”


    墜兒見公子發話,自己又是還在公子懷內,女兒心態、未免羞怯,便說:“公子才醒過來呢麽?不是墜兒我、還能是誰?”


    公子拭目看時,這裏不是仙境花叢,卻是一個窯洞。定神細思,想起前事:那些弟兄們呢?他們去了哪裏了?記起剛才與京娘幾番**,莫非都是應在墜兒身上?看見眼前景物,又見墜兒的這種狀態,心中倒忐忑不安起來,匆匆坐起,悄悄問她道:“他們呢?那些弟兄們呢?怎麽就咱兩個在這兒?”


    墜兒也悄聲答道:“他們都在兩邊廂的窯洞裏呢。公子這幾天一直睡著不醒,他們叫俺在這兒陪著你,給你喂藥……”


    “那……你……你怎麽……你的衣裳……怎麽……”公子看著眼前景象,自覺汗顏。但又不知究竟為什麽會弄成這般模樣,語無倫次地問。


    墜兒聽公子這樣說,又羞又驚,雙手護胸,眼淚都嚇出來了,顫聲說道:“都是公子您給俺脫的……都是你幹下來的事……如今怎麽又推個幹淨?”


    公子聽了,這才恍然。打量著這肯定是自己睡夢中對她幹下了不清不楚的事了。這可是推搪不得的,忙把她輕輕摟住,悄聲道:“我是睡糊塗了,一時想不起來罷了,你怎麽就哭起來呢?”


    墜兒見公子這麽一說,這才忍淚含羞道:“我在哪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你就把人家抱過來了,還說不知道,那不就是欺負人麽。”


    公子聽了,果真是自己幹下的事兒,忙陪著笑道:“哪裏就是欺負你了呢?你不是說俺睡著了麽?睡著了幹的事自然是糊裏糊塗的……怎麽能說是欺負你了呢。”接著,就問起了這幾天來的事,墜兒都一一告訴,說著說著,不覺得窗外已經透進來一片灰蒙蒙的亮光,公子道:“該是天快亮了,你快穿起衣裳來,不然讓他們進來了不好看。”


    墜兒聽了,又是羞得兩頰通紅,急急忙忙的穿好衣裳,向公子道:“你依舊躺著罷,俺這就去告訴他們,說你醒過來了,他們都該樂瘋。”


    公子聽了,忙穿上衣服,依舊躺下。這裏墜兒開門跑了出去,高聲叫道:“兄弟們快起來,大公子醒過來了!大公子醒過來了!”


    兩邊廂窯洞裏的兄弟姐妹們聽得大公子醒了過來,“哄”的一下都爬了起床,一齊湧到公子住的這個窯洞。看見趙大哥平安無事,醒了過來,眾人俱皆歡天喜地。又見墜兒粉臉含春,眉籠翠黛,各人心下自然各有猜測,但是,男歡女愛,人之常情,何況這又是大公子的事,誰都管不了的,眾人隻顧著齊聲歡慶,共賀大哥平安無事就是了。


    熱鬧了好一陣過後,說起何去何從,眾人都唯大公子的馬首是瞻,聽從他的定奪。


    匡胤想了一想,說道:“去晉陽,找柴榮大哥去。”


    石守信問道:“這柴榮是個什麽人?”


    匡胤答道:“俺在路上結的一個把兄弟。找他,錯不了的。”


    眾兄弟知道他經過多日昏迷,精神疲倦,不願意多說話,也就不再問了。反正跟著他走,準沒錯。因而也不再多問。惟是那石守信還覺著心裏沒底,怕的是趙大哥病體未痊,胡亂搪塞的話。因此,在路上悄悄地問苗訓道:“你這個道士是會推算的,你算算看,俺大哥這次帶咱們去找這個姓柴的,可靠嗎?”


    苗訓微微一笑,說道:“可靠,可靠。這人可是你趙大哥命中的福星,是咱們這班兄弟們一生錦繡前程的開路人呢。跟著你趙大哥去找他,準沒錯。”


    石守信聽了心下大喜,悄悄的跟王審琦說了,王審琦又悄悄的跟眾人說了,眾人聽了都更加放心,高高興興上路。


    趙匡胤領著一行兄弟、逶迤前行,不一日,來到太原。一經打聽,得知柴榮果然是郭相義子,他來到晉陽與郭相相見之後,已改姓為郭,依舊以榮字為名,立即便封官晉爵為北路軍指


    揮使,在晉北晉中一帶募兵,搜羅了幾千人馬,現在已帶兵前往潞州去了。眾兄弟聽了,盡都歡欣雀躍,都催著公子前去潞州。


    趙匡胤他們在晉陽看到,雖然北平王新立,人馬傾巢而出南下奪取汴梁。但太原依舊是一片熱氣騰騰,生機勃勃,各處府衙,都張貼著招兵告示。征兵集糧,一派興旺之氣。趙匡胤見了,深有感觸,心想:“看來這契丹人想要入主中國的夢該是結束了。大晉重興有望了。”又想起古人說“世亂思良將,家貧思賢妻”這話,現今天下紛亂,正是英雄人物出頭之時,投軍之念,更是砰然而動。驀地又想到俗話說的“朝上有人好做官”這句話。心中默默想道:“即便是投軍,俺也不用在這裏投。看我那柴榮兄弟,一找到郭相,立便當上個北路軍指揮使。俺要找到他,不用開口也立馬當上個將軍呢。何苦在這兒亂投別人麾下做無名小卒?”於是,隻在太原歇了一宿,次日便帶著眾人策馬南下,前往潞州找柴榮去了。


    趙匡胤來至潞州附近,一打聽,原來柴榮又帶兵往河中防趙匡讚去了。在潞州這一帶的,是史弘肇的人馬,聽說史弘肇新招了一個將軍名叫韓通,本事十分了得,就在最近的一次兩軍交戰中救了史弘肇,立馬就給他當了個防禦使,如今就駐在澤州。


    匡胤聽了,心中一動:“韓通”?莫非就是當日雇他護送柴大哥的哪個黑漢……


    ……原來的的確確就是這個韓通。


    ……日前史弘肇領兵攻取澤州,守將翟令奇憑城死守,弘肇屢攻不下。一日,領著十餘騎隨從悄悄地登上後山,探索路徑,準備從這裏發兵偷襲的,不想卻被守兵發現。翟令奇也悄悄的派了一百人馬,衝上山去,要捉史弘肇。畢竟是守軍人多,漢軍人少,漢軍隻能一麵打、一麵退。且是山路崎嶇、馬行不便,史弘肇一個馬失前蹄,摔落崖下去了。


    這時、剛好韓通正在崖下打柴……


    為什麽韓通會在這裏打柴呢?


    因為韓通是潞州人。這一帶地方他是人熟路熟,也可以說是熟地難忘。前兒他送柴榮去晉陽,不是弄了不少銀子嗎?可迴來不夠他三把兩下又輸光了。所以又隻好重操故業,上山打柴了。哪史弘肇這一摔,滾到了崖底。雖說沒摔得斷筋斷骨,但也摔得不輕。昏頭搭腦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過了一會,清醒了過來,隻覺得上麵人喊馬嘶漸漸遠去,卻聽得半崖之上的的得得砍伐聲,遙遙看去,隻見一個人在哪裏砍柴,忙高聲喊救。


    韓通聽得崖下有人喊救,便爬了下來,一看,原來還是個打仗的將軍!


    史弘肇一看,這個打柴的原來是個五大三粗的楞黑漢,心下先有幾分喜歡,便說:“這漢子,你別打柴了。救俺出去,我給你銀子。”


    韓通聽得救了他有銀子給,立馬來了精神,忙問:“給多少?”


    史弘肇一聽,樂了。這小子夠愣的,開口便要講價錢。便反問道:“你要多少?”


    韓通一聽、這下可真愣了。想了一想:得狠狠殺他一把。把兩個手指一伸,說:“二十?。”


    史弘肇一聽,火了,罵道:“去你娘的!王八羔子!本帥隻值二十?銀子嗎?”


    韓通一聽,讓他唬著了。他往常賣柴,討價還價,爭拗得麵紅耳赤,為的也不過幾文錢。就是前兒那個柴老大,趙老二的,雖說是也夠大方的,但終究還是有討價還價,最終也不過給了二十?,不似這個當官的,開口向他要二十?就罵王八羔子,完了還罵俺要得錢少,從來沒做過這樣的買賣……看來這個人來頭不小,想要他的錢可別得罪他……


    別看這韓通愣,要錢的心眼倒挺精明的。被史弘肇這一罵,聰明了。忙攀藤撥草的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把史弘肇扶了起來,說:“俺也不知道救‘本帥’值多少銀子,你就瞧著給吧。”


    史弘肇聽了、又好氣,又好笑。便說:“你穩穩當當的把本帥送出去,賞你一百?。如何?”


    韓通一聽,得!這個“本帥”來頭果然不小。想了一想,又低聲下氣地問:“……把“本帥”送了出去,能賞個官兒給小人當當嗎?”


    史弘肇聽了,哈哈大笑道:“行!你這小子隻要能把本帥救出這山卡拉,送到大營,就是個天大的功勞,本帥立馬賞你個官兒。”


    韓通聽了、大喜過望,扔了柴刀,把史弘肇背到背上,攀援而上,因怕路上碰著敵兵,便另尋小路出到山口,卻見前麵山下大路上,一大隊人馬迎麵而來。韓通一見,大驚失色,對史弘肇說:“本帥:你且躲到林子裏去,待俺打退這些狗娘養的再送你出去。”


    史弘肇早已看清這個方向來的都是自己的人馬,大笑道:“你這愣小子,慌的個啥?不勞費神、這是本帥人馬找本帥來了……”


    正說間,哪些人馬遠遠看見史帥,一窩蜂的湧到跟前,俱向史帥行禮,告救護不力之罪。韓通見了,目瞪口呆,這個“本帥”果然厲害,這麽一大群人馬都得向他磕頭,嚇的也連忙趴到地下,連連叩頭。


    史帥迴到大營,立即調兵遣將,就令:今晚黃昏時分,各營將士點起燈籠火把,準備雲梯火箭,攻澤州東、南二處城門。因為韓通熟知城北山路、就令韓通領著一百士兵做先行,三千人續後跟進,從城北後山悄悄爬上城牆偷襲……


    澤州人馬本來不多,如今見大隊兵馬,鼓噪來攻,已是人心惶惶,忙著指揮軍士應戰。冷不防後麵城北山上又殺來一支漢軍,翟令奇顧此失彼,無法對付,隻好棄城而走,帶著殘兵敗將,往南逃去。


    救了史弘肇立了一功。攻下澤州又立了一功。史帥正因有言在先,如今又正是用人之秋,便賞了韓通一個澤州防禦使的官兒,又撥給他五百人馬留守,所以如今他就在澤州當官了。盡管趙匡胤四處奔跑尋找柴榮,圖個進身之路,卻還沒投到門路,卻被那韓通瞎碰瞎闖,遲來先上岸,捷足先登,撈了個官職。


    正是:先到為君,後到為臣。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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