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輕輕地推開了大門,果然如她所料,宅子裏麵充滿了沉寂和蕭條,屋頂破碎,導致雨水滲透,牆角長滿了青苔和雜草。


    這座宅子是有兩層的,院子中間便是去往二樓的木階,隻是欄杆被腐爛得隻剩一半了。


    張大奎突然看到木階下麵有一腳印,“大妹子,你來看,這是什麽?”


    沈初跑過去一看,地上的腳印大概七八寸的樣子,是成年男人的腳長。


    她目光掃向麵前的台階,“有人來過這兒,我們上去看看。”


    不過二樓倒是沒什麽特別的,除了能看到下麵的雅和巷,還有對麵房屋的屋頂罷了。


    沈初和張大奎在上麵轉了好一會兒,一直聽到了傳來的敲鑼打鼓聲,看來花車巡遊開始了。


    下麵都是女子的歡唿聲和嬉戲聲,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今日也出了家門,和朋友丫鬟來迴打鬧,做了迴自己。


    女兒節是京城辦慣了的,有專門的人維持秩序,所以雖然人多,但還算規整,沒出現什麽意外。


    沈初和張大奎一時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能跟在花車的後麵,時不時地被一些扔偏了的鮮花洗個臉。


    他倆跟著花車繞了一圈,又迴到了雅和巷,就在路過那座空宅子的時候,沈初眼尖地發現牆麵上出現了裂痕,而且那條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沈初急忙大喊:“快跑啊!牆要倒了!快跑啊!”


    她的話音剛落,瞬間人群四散,隨著一聲聲尖叫,牆麵徹底倒塌,磚瓦和塵土彌漫在空氣中,遮天蔽日。


    沈初忙著疏散人群,張大奎耳朵一動,“宅子裏有打鬥聲,我去看看,你留在此處。”


    “行,你注意安全。”沈初此時也顧不上宅子裏的事兒了。


    不過好在幸運的是,除了一個跑得慢的百姓被砸傷了腿之外,現場無人身亡。


    等安排人把受傷的百姓送去醫館後,沈初才一臉戒備地打開了大門。


    原來剛剛打鬥聲的源頭正是裴離幾人,還有一個戴著麵具的黑衣人,沈初踏進宅子裏時,正好看到黑衣人被張大奎壓在地上。


    張大奎氣憤極了,沒想到陳天此人如此喪心病狂,居然想用牆砸死那麽多無辜的百姓。


    他上來就扯落了黑衣人的麵具,“陳天,你可真是……”


    什麽?!


    可是迎接他的卻不是陳天那張臉,而是他們幾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那個陌生人正一臉嘲諷地看著他們。


    ……


    大理寺。


    在大理寺的牢獄中擺了不少刑具,但是卻很少動用,因為世人隻以為傷筋動骨便是極盡慘烈的酷刑。


    其實不然,所謂酷刑,乃是由心而發,斷了此人的念想,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夜倍受煎熬,永墜阿鼻地獄,世世不得超生,豈不比什麽身體上的痛楚都來的刻骨。


    關在這裏的人,在充滿了沉悶和壓抑的氣息的牢獄裏,狹窄的囚室和堅硬的床鋪讓他們感到無法自由,一天比一天的痛苦。


    裴離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向來溫文爾雅的臉上顯出憤怒,“你還是什麽都不準備說嗎?”


    張大奎氣得來迴踱步,他們在這裏都對峙了快一個多時辰了,那個殺手連一個字都沒發出過,倒是時不時地對他們哼笑。


    “有點骨頭,你就死扛吧,我們隻想知道是誰隻指使你的,你連殺數條人命,最可惡的是,你連十幾歲的小女孩都不放過,你活活淹死了她!”


    十幾歲的小女孩能跟別人有什麽仇恨,還是那麽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死在了別人的計謀之下。


    殺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口說話了,嗓音幹涸嘶啞,就像鋸齒般刺耳,一下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他看向身旁的刑具,“你別問了,我是不會說的,你們有什麽刑法,有什麽手段,全都給我使出來,有本事弄死我。”


    “弄死你?按大晉律法我應該淩遲你。”裴離皺了皺眉,“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對你用刑,我隻想聽你說實話。”


    殺手給他的感覺好像是一心求死,而且還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到底是什麽呢?


    殺手突然掙紮了起來,力氣之大,就算被鐵鏈捆著,還把幾個大理寺的捕快推倒在地了。


    他瘋狂地大喊著:“別說了,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你殺了我吧!”


    “給我刀!我要死!我要死!我要死!”


    殺手邊大喊大叫著,邊用脖子往捕快的刀口上撞,嚇得旁邊的捕快連連後退,差點被他給得逞了。


    裴離揉了揉眉心,“把嘴給他綁上。”


    幾名捕快合力製住了殺手,又是幾番來來迴迴的掙紮撕扯,隻聽“嘩啦”一聲,其中一名捕快不小心撕破了殺手身上的囚衣。


    他震驚地喊住裴離,“大人,他是錦衣衛。”


    聽到這三個字,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裴離幾人迴頭一看,殺手的背上出現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刺青。


    那是錦衣衛獨有的刺青,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


    殺手剛被壓在地上的身子,又瘋狂地掙紮了起來,“我不是,你胡說,我不是錦衣衛,你胡說。”


    他惡狠狠地盯著裴離,“裴離,你還在等什麽?殺了我,你快殺了我!”


    裴離沒再看他,而是朝一旁的捕快吩咐道:“看好他,別讓他出事兒。”


    跟在後麵的沈初想了想,還是加了句:“還是敲暈吧,不用心疼,使勁敲,你們省心,我們也放心。”


    那些個殺手就喜歡什麽玩咬舌自盡,吞藥而亡的,她這些電視劇橋段看的太多了,她就不信了,敲暈了還怎麽去死?


    殺手在暈倒之前,眼睛裏最後看到的,就是沈初那副非常滿意的嘴臉。


    從牢獄裏離開後,沈初還在琢磨著,剛剛那個殺手到底是不是五起殺人案的幕後兇手呢?


    到底是真兇還是替罪羔羊?


    這該如何判別呢?


    之前的四名死者中的兩位,也就是被銅壺砸死的,還有被秤杆貫穿腦部的,她們都是被左撇子兇手殺害的。


    左手殺人和右手殺人的區別主要在於慣用手的不同,這會影響到持兇器方式和傷口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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