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餅大爺摸著下巴,“對啊,進出賬每日都要算。不過說到那個賬房先生,我就想起來,他長得可怪了,前凸後弓的,不過他的算盤打的快極了。”


    張大奎眉頭微皺,“前凸後弓?”


    莫非就是沈初說的那個雞胸?


    燒餅大爺有些羨慕,“不過你別看他長得怪,他媳婦可漂亮了。”


    要是他年輕時學個打算盤就好了,就不用娶家裏的母老虎了。


    悔啊,悔啊。


    張大奎趕忙追問:“是嗎?那後來呢?他們去哪兒了?”


    燒餅大爺咂吧著嘴迴味著,“搬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有一天啊,我路過那兒,看到那個房門上了鎖,才知道糕點不做了,搬走了。”


    再也吃不到那個胖米糕了。


    “就再也沒見過?”


    “沒見過了。”


    張大奎想著,胖米糕賣的如此之好,那家的老板還真不一定能舍下這份家業,說不定是搬到山泉鎮其他地方去了。


    他得去找找。


    張大奎拎起柴火就往外走,不顧燒餅大爺撕心裂肺的唿喚,“柴火,我的柴火啊,我要買柴火啊。”


    ……


    縣衙。


    裴離聽完張大奎的話後,分析道:“看來這個糕餅店的嫌疑最大。”


    找到那個糕餅店和那個楊老板,應該就能揭開白骨案的真相了。


    張大奎繼續道:“大人,我在山泉鎮逛了一圈,發現有幾家商鋪還在賣胖米糕,而且他們的貨都來自同一家作坊,這個作坊就在鎮外十裏的桂花村。”


    沈初嘴裏琢磨著桂花村三個字,“我們去那兒看看吧,興許會有什麽發現。”


    裴離馬上接過了沈初的話頭,“言之有理,那我與沈初走一趟。”


    扮演個年輕的夫妻,那是最好不過了。


    聽懂裴離的言外之意後,沈初忍不住臉紅起來,微微低著頭,笑容在臉上蔓延。


    張大奎突然也有一種被拋棄的委屈感,“我呢,我呢,我也想去。”


    孫策海嫌棄地看著張大奎,“你給我好好待著吧。”


    真是個沒眼力見兒的呆子。


    張大奎瞬間蔫兒了,“啊~”


    好像被嫌棄了。


    ……


    桂花村。


    沈初隨意找了個大娘,“大娘,這附近有沒有個做胖米糕的?”


    大娘指著沈初的身後的一家作坊,“就這家,就在這兒。”


    沈初看著米糕作坊緊閉的店門,朝裴離抬了抬眼,“整一個?”


    裴離從身後的籃子裏拿出一壇酒,“必須整一個。”


    他先是往嘴裏灌了一口,然後又灑了點在衣襟上,隨後瘋狂地拍打店門,“開門,開門,快給我開門。”


    沈初捂著嘴偷笑了一會兒,這酒鬼演得還挺像。


    終於在裴離鍥而不舍的拍門下,糕餅作坊的門從裏麵打開了。


    裴離見到來人後,就勾住了人家的脖子,“我要找楊老板,把你們的楊老板給我叫出來,我有一筆陳年舊賬要找他算。”


    作坊內被裴離攪得是一片混亂,沈初則是趁著這混亂,偷摸來到了作坊的後院。


    在後院,她看到了一個身材窈窕,麵容柔媚的紅衣女子,正在逗著籠裏的小鳥。


    紅衣女子看到沈初後震驚不已,甚至還後退了幾步,“你是誰?”


    沈初摸了摸臉,又偷偷在心裏念叨了幾句,她這麽嚇人嗎?看到她後臉都嚇白了?


    紅衣女子見沈初一直沒有開口,壯著膽子繼續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來這裏?”


    沈初微微一笑,“你怕我?我長得很可怕嗎?”


    莫非是心裏有鬼?


    紅衣女子用帕子擦了擦鬢邊的汗,“我與你素不相識,總不會是來找我的,糕餅作坊的事兒你找我也沒用,你應該去找楊老板。”


    沈初朝她走近了幾步,“不,我不找楊老板,我也不找你。”


    “那你找誰?”


    沈初一字一頓道:“我找你相公。”


    她可聽說那個賬房先生有個極漂亮的娘子,看來就是眼前這人。


    紅衣女子肉眼可見地慌張了起來,“你找他做甚?”


    沈初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甚至就當自己家似的,還請紅衣女子坐了坐,隻不過人家沒搭理她。


    “你相公不是賬房先生嗎?我找他要債啊,他欠了我一大筆債,好些年了,也該還清了。”


    紅衣女子偏過頭去,壓根不敢直視沈初烏黑的眼睛。


    “你胡說八道,我相公早就死了,死在老家好幾年了,墳頭上都快長草了。”


    沈初幽幽道:“不對吧,你相公或許是死了,但沒死在老家,他或許也有墳頭,可是這墳裏沒有死屍吧。”


    她突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紅衣女子的麵前,“因為他被人推到井底下去了,是不是啊?”


    同時在作坊裏的裴離也在要賬,他不滿地看著楊老板,“你居然假裝不認賬?那你就把賬房先生給我找出來,他肯定是賴不了的。”


    楊老板指著旁邊一人說,“他就是賬房先生。”


    裴離愣住了,他大喊道:“不!可!能!那個賬房先生又老又瘦,還長著一對雞胸脯,不是這個人,你騙我!”


    楊老板連忙解釋,“是這樣,我原先那個賬房先生他迴家了,幾年前就不在這兒了。”


    裴離使勁拍打著桌子,“不在這兒了?那他現在人呢?”


    楊老板頓了一下,“他……他後來得病了,我就給他送迴老家去了,之後不久就病死了,這不換人了嘛。”


    “病死了?這不可能!”裴離拍著桌子,瘋狂地大叫,“我明白了,你們是看我來要賬了,就假裝跟我說賬房先生死了,哪兒有這麽容易的事兒啊?”


    他說完就隨便挑了個屋子往裏衝,“賬房,你別給我躲在裏麵!你給我出來!”


    楊老板趕緊讓人攔住裴離,“賬房死了,他真的死了。”


    裴離把撒酒瘋演到了極致,“你們不想認賬,還騙我說賬房先生死了,你們太過分了!”


    他揪著楊老板的衣襟,大聲道:“他不給我還,你就給我還,三十兩銀子呢,你給我交出來!”


    楊老板也急了,“你做夢!我告訴你,你這樣的騙子我可見多了,給我滾出去!”


    他帶著好幾個夥計,就把裴離往外推。


    裴離瘋狂地掙紮,“我不走!別拉我!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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