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奎恍然大悟,“對啊,除非兇手知道春草會下人參粉,不然怎麽會那麽巧?”


    他可不信兇手還會神機妙算。


    張大奎繼續道:“我看春草的樣子,到現在還以為韓夫人是被人參粉害死的。難道是韓天賜先讓春草給韓夫人下人參粉,再自己去放烏頭?”


    清楚春草下人參粉的人,目前他們知道的隻有韓天賜一人。


    沈初點了點頭,有可能,畢竟韓夫人死了之後,能獲得最大利益的就是韓天賜。


    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不過我們還有很多疑點沒搞清楚,比如為何韓夫人住的是主屋?大喜日子裏,韓夫人的屋子裏為何掛的是白布?韓天賜為何會這麽恨自己的親娘?還有那個愛聽戲的韓老爺,怎麽看怎麽奇怪。”


    孫策海撞了撞張大奎的肩膀,“對了,大奎你不是最愛打聽那些亂七八糟事兒的嗎?你知不知道韓家的隱秘啊?”


    說到這個,張大奎也不洗臉了,直接把手帕一扔,“你還別說,還真有,我之前聽人說韓老爺是入贅的。”


    沈初有些驚訝,但她又突然想到了韓夫人的本名,“入贅的?那為何會叫他韓老爺?”


    按大晉朝的律法來講,就算是入贅,男子也不會冠女子之姓。


    張大奎“害”了一聲,“那都是巧合,韓老爺他本身也姓韓,再加上韓家是後來搬到平安鎮的,所以大家都以為韓家綢緞莊的韓是韓老爺的韓。”


    李廣進砸吧砸吧嘴,“哦,我明白了,所以韓家綢緞莊是韓夫人的,跟韓老爺沒有半文錢關係。”


    孫策海搖了搖頭,他見識過太多夫婦之間互相捅刀的,明明一開始隻是拌個嘴,最後卻變成了生死大仇。


    “那就不好說了,韓夫人去世,韓老爺寧可聽戲都不迴家,看來他們夫婦之間很有問題啊。”


    或許這些問題,讓人手上沾血也不為過。


    沈初也想不通,“韓老爺是入贅的,就算韓夫人死了,他也得不到韓家綢緞莊啊。”


    難道是無關金錢,隻是夫妻矛盾導致的情殺?


    沈初有個好友是檢察院的,據她所說,因兩性不正當關係而造成的情殺、他殺,在故意殺人案中所占比例可是相當高的。


    三人異口同聲地歎了口氣,“哎,愁啊。”


    敲門聲和一道溫和的嗓音同時響起,“別愁了。”


    沈初一聽就知道是裴離的聲音,趕緊去開了門,她看到風塵仆仆的裴離後,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大人,你迴來了,事情辦妥了嗎?”


    門一開便是沈初溫軟的笑容,裴離也不知怎的,身上奔波的疲憊在這時一掃而空。


    “辦妥了,富康縣的縣令已經把韓夫人的案子交給大理寺辦了。”


    張大奎仰天長歎,“那就好,總算有了好消息了。”


    裴離將披風解下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張大奎,“怎麽?靈靈姑娘沒瞧得上你?”


    張大奎羞惱極了,“大人!”


    裴離也被張大奎的這副模樣給逗笑了,“好了好了,今日大家先休息,明日你們三個分別去跟著春草、韓天賜和韓老爺。”


    沈初忽然側過頭,桃花眼微彎,朝裴離笑的滿心欣喜,她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這麽開心。


    “那我呢?”


    她本來就生的好看,這一笑當如春風拂冬雪。


    裴離唇角一勾,“我們一起去趟韓家綢緞莊,聽說沈珍珠已經全盤接手了綢緞莊。”


    沈初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沈珍珠?韓天賜的新婚夫人?韓家綢緞莊怎麽會到了她的手裏?”


    她是著實沒想到,這與沈珍珠戲子的身份無關,隻是沈珍珠嫁給韓天賜身份上已是高攀,更別提還能接手韓家綢緞莊了。


    裴離搖了搖頭,“是富康縣縣令跟我說的,他也是聽韓夫人提了一嘴,至於為何會交給沈珍珠,還需我們去調查。”


    張大奎嘖嘖了半天,最後來了句:“有問題。”


    孫策海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有問題?快去睡覺吧,看看能不能在夢裏問問靈靈姑娘為何沒有來。”


    張大奎拳頭緊了,“你!”


    ……


    韓家綢緞莊。


    沈初和裴離剛到韓家綢緞莊的時候,便看到一群人圍在門口,嘴裏還在大聲喊著:“退錢!退錢!我要退錢!”


    沈珍珠身著一身白衣,瘦弱的身子毫不畏懼地擋在門前,“大家都靜一靜。”


    人群壓根沒把這個所謂的韓家少夫人當迴事兒,“退錢!賠錢!退錢!賠錢!”


    沈珍珠提高了音量,她從小學戲,聲音自然清亮無比,沒一會兒人群的聲音就低了下來。


    “大家都靜一靜!聽我說,凡是之前從韓家下了單子的,隻要大家想退單,我們一律無條件足額退還訂金。”


    其中一人懷疑地看著沈珍珠,“你說話算數嗎?”


    沈珍珠正色道:“我們韓家在平安鎮這麽多年,這點請大家放心。”


    人群裏開始竊竊私語,有的擔心,有的懷疑,還有的瞧不起。


    “這麽看少夫人還是挺講信用的。”


    “我還真是擔心我的訂錢要不迴來了呢。”


    “我還是趕緊去拿我的訂金吧,這韓夫人都去世了,誰知道韓家綢緞莊會不會倒啊,我可不想血本無歸。”


    “也是,她一個戲子也經營不了這麽大的綢緞莊。”


    沈珍珠沒管旁人是如何詆毀她的,她招來了綢緞莊的夥計,講話的聲音也沒有刻意降低。


    “凡是大家想退單,無論任何原因,一律無條件退還訂金。要是來下訂單的,就讓他先迴去。”


    第一個開口的那人看著沈珍珠臨危不亂的模樣,甚是讚揚,“好,那我們就再信韓家綢緞莊一次。”


    綢緞莊夥計鬆了一口氣,“行,都散了吧,散了吧。”


    沈初摸了摸下巴,“沈珍珠是有經商之才的。”


    起碼比韓天賜好的不止一點半點,至少她勇敢地站了出來。


    韓家綢緞莊遭遇這麽大的危機,韓天賜和韓老爺連個人影都沒有,這難道就是韓夫人把綢緞莊交給沈珍珠的原因?


    裴離也是這麽認為的,“我們去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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