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有幸被聖教主上惦記的芫華還在糾結,是否要留下腹中胎兒。可是在南興國陵川邊城執行任務的那些年,每次她與錦州親熱過後,都會吃下他親自準備的避子湯。


    定是那幾天,他的心情突然變得陰晴不定,對自己也沒有往日的憐惜。有很多次芫華在夢中被疼醒,他還在自己身上……許是,那個時候,錦州故意沒有……


    芫華才反應過來,當時腹部時常疼痛,自己武功內力的突然削弱,原來不是因為她將同命蠱給了別人。可,這件事需要讓錦州知道嗎,他真的會期待延續兩人血脈的孩子的到來嗎?


    可,她從南興趕路迴到南疆,又追著主人的腳步來到晴嵐鎮,若不是月信已經多月未至自己有時卻會見紅,還出現嘔吐的症狀……其實芫華這時心中已有猜測,可還是抱著最後一點兒奢望,去了醫館。


    “恭喜夫人,腹中胎兒已有三月,隻是,”這位夫人明顯是連日趕路導致的氣血兩虧,本應該有小產之象,為何,胎兒隻是受到些輕微傷害,隻用喝上幾度安胎藥稍加休養即可。


    烏柏剛從藥穀入世曆練,偶然看到那什麽小九先生的書,說南興國與鳳元國交界處的晴嵐鎮,是四國中最值得遊曆的地方之一。


    結果,此地卻能看到海之浩瀚天之遠闊,就是不知為何,銀錢消耗得也快。所以,藥穀出身師承大家的烏柏隻能從醫館學徒做起,自己賺盤纏。


    今日也是因為坐堂大夫去貴人府上問診,烏柏才有機會替人把脈,無他,就是很久沒幫人切脈,有些手癢。大多數時候,他也是懂些人情世故的,還知道出門在外不能過於輕易就暴露自己的底牌。


    “可是我腹中胎兒有何問題,這位郎君,為何欲言又止。”芫華的手不自覺撫摸著腹部,其實,她的答案從始至終都很堅定,她想留下這個孩子,即使這個決定,會斬斷她與主人的緣分。


    想到這裏,芫華神情黯然,自己真是糊塗了,她與主人從未有過開始,或許在他心中,自己隻是尋找至親途中,一時興起養在身邊的,無關緊要之人吧。


    雖然將心中對主人的愛慕藏得很深,可她所有的歡愉與對欲望的認知都是,那個她以為是任務失敗將要受到懲罰的普通人錦州帶給她的。


    芫華知道,她或許對主人的感情早就不再純粹,而是清醒著逐漸掉入錦州編織的美夢中。或許,她應該放棄對主人的追逐了。


    “您的孩子沒事,隻是在下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脈象,有些好奇,真是失禮了。”烏柏有些懊惱,自己瞎說什麽,希望這位夫人不會介意。


    “無妨,我也是,關心則亂,還請郎君告知婦人有孕後應該注意些什麽,我家,夫君,臨時有事,未能陪在身邊,我想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芫華神情有些恍惚,好像,以後若是真的能與錦州結為夫妻也挺好的,自己救下他一命,以身相許天經地義。


    “夫人放心,在下定當知無不言。隻是,就算您有秘法護體,也定要學會放下心中執念,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到時不僅胎兒有損,就連自己也會香消玉殞。”


    烏柏其實才十五歲,本來是沒有資格離開藥穀的,可是那個口是心非的老男人擔心自己的義女,恰好自己是穀中武功最高的,自然被委以重任。


    雖然年紀輕輕,可他從小仿佛比別人多了一竅,能看到別人忽視的許多東西。


    就像他知道,向來聽從義父的命令並且唯一擁有重迴藥穀資格的蘇木,竟然離開那麽久都沒有音訊。要麽是醫術不精被人追殺,咳咳,要麽就是有了自己的牽絆。


    而絢爛紅塵中,唯有情之一字,能教無數才子佳人,甘願認輸,並為之付出任何代價。


    這位夫人眼中的糾結與迷茫,烏柏早就注意到,可若不是醫者仁心……他剛才那些話肯定很讓人厭惡吧。


    “多謝郎君,神醫指點迷津,那可否請您幫我開些安胎藥。我們娘倆會在晴嵐鎮待很久,若是常來叨擾,還望您莫要見諒。”


    “當然,我會挑些,坐堂大夫不在的時候來的。”


    還是個孩子呢,就算在如何少年老成,到底是未經過世事磋磨,還能對萍水相逢之人施以善意,芫華沒想到自己運氣還挺好,總能遇到好人。


    “不,當然不會。這位夫人……”


    “我的名字是芫華,你可以叫我芫姐姐。”


    “嗯,芫姐姐,我是烏柏,現在就跟你說著有孕後,該,該注意些什麽。”


    真是沒出息,可憐烏柏從小自詡能看透有情人間離合悲歡,也隻是個從未嚐過情事的少年郎,哪裏能抵得過哪怕是芫華不經意的調戲。


    錦州還想著以芫華小娘子對她的聖教主人的一片癡心,等她追到鳳元國,自己就勉強告訴她真相,允許她對自己的覬覦。哪裏知道,自己的妻兒早就放棄他,打算與“錦州”一家人團聚了。


    被放在心口的芫華的同命蠱懶洋洋的閉目養神,錦州的同命蠱卻不想它主子那樣口是心非眼巴巴湊過去,莫名讓人品出些沒出息的感覺。


    也是,塵埃落定後,某人還不是靠著自己的同命蠱,才能如此輕易就得到原諒。


    ……… ………


    “陸初雪,念柒,我很認真的告訴你們,我,真的生氣了。”自從看過梨笙的擂台後,兩個人就像約好一樣,好多天看不到人影,水無憂總覺得,她隱約中忘記些很重要的事情。


    想到老古董開葷後絲毫不懂節製的樣子,念柒臉色通紅,她真的想將那些記憶從腦中驅逐。誰知道,他突然良心發現,願意,暫時當過自己。


    可沈柯吟離開前如狼似虎的眼神,總讓念柒生出自己早晚會他被拆吃入腹的感覺。如果,她要是借口與初雪她們在一起,不迴去應該也,可以吧。


    比起念柒初嚐情事的羞澀,也算是閱盡千帆的陸初雪早就開啟新的花樣,溫言熙難得如此配合,她確是有些忘乎所以。


    “咳咳,無憂,聽說你也當過擂主了?”陸初雪與念柒不經意的對視,默默達成共識,同是天涯淪落人,應該互相幫助。


    “別想轉移話題。哼,要不是浮酥與風末止準備充分,我肯定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丟到海中喂魚。”


    誰知道她們竟然真的如此沒有良心,還沒真正交手就對她如此無情。水無憂覺得自己白拿老王師傅的飯菜招待她們,本來還想著套些保命的手段。誰知道,不過是個男人,就讓她們如此墮落,真是給候選人丟臉。


    等等,男人,俊秀的小郎君,溫言熙與沈柯吟?水無憂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忘記什麽,她們同時失蹤,該不會是在做些不可言說男女還好醬醬釀釀的事情吧。


    念柒注意到水無憂滿臉通紅,知道她這是終於反應過來,有些事情,她先前還總以為她不懂呢。


    “我們無憂就是運氣好,沒辦法。”


    陸初雪給了念柒一個說得好的眼神,這才多久,都被沈柯吟那個老古董給帶壞了。不過,為愛苦尋多年的癡情丞相與竺水部大祭師之徒的結合,想想都般配得很。


    這時,還在哄騙媳婦好好補償自己的小九先生心中莫名湧現出危機感,怎麽覺得有人在搶他的活幹。


    “夫君,好了嗎,好累啊……”


    “沒事,夫人安心休息,剩下的都交給我。”


    “嗯,聽夫君的。”


    水無憂是那麽好哄的,臉還拉得老長,卻不知語氣中的得意早就暴露自己,“馬屁精,你那些,還是留著巴結陸初雪吧。”


    “我約你們前來也沒什麽事情,老王師傅還有事找我,後會有期。”終於輪到水無憂掌握主動權,是時候讓她們知道,她也有“要緊事”。


    “風公子還是有些……”


    “沒用,柒柒別捂著我的嘴,他要是能再主動一點,未嚐不能抱得美人歸。”


    陸初雪其實早就知道風末止在暗中守護水無憂,那句話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別以為她沒發現三個大男人之間的不對勁。


    “你啊,算了,還是喝茶吧,難得放鬆。”念柒用茶水在桌子上寫下三十,沈柯吟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特意告訴她的。


    “或許,她該舍得讓我上場了。”陸初雪看著自己的劍,神思飄遠,琉裳,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你永遠記住我說的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我替換了本應該給你服下忘塵藥,你隻會暫時生場病,那些記憶很快就會迴來。”


    “幫我找到他,就是你報答我恩情的最好方式。”


    他,琉曉,琉裳的兄長,沒想到,她竟然也會為了一個男人,私自違背鳳元女皇的命令,留下自己這樣明顯的,把柄。


    什麽時候想起這些的,陸初雪已經不記得。或許,她從未忘記過,隻是為了躲避女皇情報網的窺探,為了活下去,強迫自己假裝忘記,向所有候選人一樣,等待屬於自己的引子出現,逐步引導她成為局中人。


    ……… ………


    此時,念柒口中終於願意當過她的老古董,正在明晃晃的炫耀呢,那神情姿態,真是無比幼稚。


    “溫公子,溫香軟玉在懷,確實人生幸事。”沈柯吟終於能揚眉吐氣,他很快就能父憑子貴,等到鳳元,他就嫁給柒柒,比起某些人,隻能喝些肉湯,還是差太多。


    “北穆丞相沈柯吟,小心樂極生悲。嗯,或許,應該稱你為竺水部大祭師?原來,真是個老古董。”


    他是因為愛得太過反而產生恐懼,怕自己會失去控製傷害到自己的夫人,所以,總想用盛大的婚禮告知所有人,溫言熙屬於陸初雪。


    是啊,他與洛洛之間,總是自己沒有自信,害怕被拋棄,溫言熙已經很努力的在改了,還好,洛洛願意寵著自己。


    他跟那些把每天當成最後一天活的人,自然是多了份沉穩,嗬嗬,原來,沈柯吟也是會害怕的。


    “溫公子如此聰明,也應該知道,好奇害死貓的故事。”與念柒的相守終究充滿太多不確定性,就算沈柯吟在麵對天道的惡意時那樣無所畏懼,可他真的就沒有賭的意思嗎。


    賭對,就能多爭取些與念柒長相廝守的機會。若是輸了,他也以生命作為籌碼,將念柒從祂的掌控中平安護下。


    “彼此彼此。”一切都是為了洛洛能開心,要不是他正好是陸初雪好友的,養在外麵的郎君,溫言熙可不會如此好說話。


    “你倆幹什麽,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為什麽不能好好相處,同舟共濟。”風末止在水無憂那裏屢次受挫,早就沒有往日的信心,難道,真的是他太過含蓄。


    可無論風末止一個人如何努力,又怎麽能叫醒故意裝傻的人,水無憂可沒她表現的那樣純良,是真的不明白風末止的心意,還是故意逃避,誰知道呢。


    “不是你告訴我的,父憑子貴,或許你大可一試。”明明才分開不久,沈柯吟已經開始思念愛妻,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也是時候離開。


    都是千年的狐狸,溫言熙怎麽可能不懂沈柯吟的意思,他能來赴約,也是想讓他知道,他的秘密隻要想查也不是那麽困難,他的軟肋還是藏好些。


    多活些時日,好好糾纏念柒,別讓她來打擾自己與洛洛的二人世界。


    “你,我沒什麽可說的,一個大男人,別那麽婆婆媽媽的,既然她不想做出抉擇,你就算強硬些,也沒什麽的。”


    風末止總覺得這兩個人話裏話外都在嫌棄他,可是仔細琢磨,他們說的確實有道理。水無憂,葡萄,你要是再不給我明確的答案,小心我將你的秘密鬧得天下皆知。


    嗯,這個威脅,太過惡毒,可有用就行。追媳婦,哪有什麽道德可言,他風末止什麽時候是個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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