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拚命地甩著手裏的柴火大喊著:“你不要過來。星河你年齡還小,你可不能為了殺我而耽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不值得呀! ”


    他看到了兩個小子眼裏的狠意,簡直遍體生寒。


    宋星河這小子的狠,他是知道的,此時他身邊卻還有一個功夫好的小子,今日自己當真要葬身於此?


    大過年的,此時誰會到這山上來?


    即便有幾戶人的祖墳也是在這座山上,但也一早就祭奠過了。


    誰會在午後還到這裏來?


    他自己也是瞅準了這個時機,因此埋伏在山坡上的轉角處。


    沒想到自己機關算盡,卻也成了對方的有利條件。


    他可不認為這兩個小子不敢殺他。上迴半夜他在破廟欲行不軌,他就發現若不是苗氏哀求,這小子怕是當時也要讓他去見西天佛祖。


    宋星河幹脆利索道:“九昭,咱們即刻動手,不與他廢話。”


    屠夫一聽,嚇得跛著腳就站起來,拚命揚著手裏的柴火向他們打過去。


    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什麽章法了,隻想著把他們掃開,自己能逃命。


    顧九昭怎麽會讓他跑開?他又是一躍而起,雙手攀住了一棵大樹的枝幹,兩條腿用力又是一蹬,直接把屠夫又蹬倒在地。


    屠夫想再站起來,那是不可能的了。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就如一尾扔在岸上的魚。


    顧九昭上前去用膝蓋壓住了屠夫的脖頸,更是讓他無法動彈。


    屠夫已經慌得不行,他想大喊大叫,偏偏沒有辦法叫出聲來。


    這一刻他無比後悔,為何要動要殺宋星河的念頭?原本已經井水不犯河水,自己雖然半廢了,但也能好好活著……


    此時,這個小孩兒用膝蓋頂住了他的脖子,似乎有千斤重,讓他幾乎不能唿吸。


    他驚恐的看著這兩個少年,滿眼都是哀求,覺得他們真就是黑白無常。


    他寄希望宋星河心軟,畢竟自己是一條人命。


    “九昭,由我動手。把那三棱軍刺給我。”


    宋星河想著若是用那把三棱軍刺,就算是仵作驗屍,也驗不出是何種武器。


    屠夫懸著的心終於死了,拚命想反抗。


    很快他就覺得脖子上一陣劇痛,他感覺自己所有的血似乎都噴湧而出,身子瞬間就發冷。


    他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眼裏有著不甘和不服,也有著不信。


    宋星河見顧九昭利索地用三棱軍刺紮了進去,十分沉著冷靜,與他殺野豬時也沒什麽區別……


    宋星河愣了一會,責怪他:“我說了由我來動手,你急什麽?”


    顧九昭卻輕鬆道:“誰動手不是一樣的?再說,反正我現在是個逃犯。你手上不要沾上人命。”


    宋星河隻覺得喉嚨間酸脹難耐。


    竟然會有人為他做到這等地步……而這也不過是相處過幾次的少年。


    為了生存宋星河肯定要搏命,也一定要這個屠夫死。


    但是沒想到要他命的,代他出手的,竟然是顧九昭。


    “為何要這般?我已經說了由我來動手,我不怕沾上人命。”


    “咱們先別廢話了,趕緊處理了他。商量一下怎麽解決?”


    宋星河隻覺得顧九昭冷靜得可怕。


    雖然他自己剛剛也下定了決心要結果了這個屠夫,但是也沒辦法像顧九昭這般,把這個人當成一隻野豬吧?


    “不如我們就地埋了吧?”


    宋星河又仔細打量了一下。


    顧九昭方才雖然是用膝蓋壓住屠夫的脖子,用三棱軍刺狠狠的紮了他的脖子另一側。


    拔出軍刺時自然鮮血噴湧而出。但顧九昭自己是沒有沾上任何鮮血的。


    兩個人身上除了有些泥土樹葉,倒還是幹淨。


    顧九昭察覺到宋星河的打量笑道:“我動手之前肯定要考慮好的。怎麽會讓自己沾上血,輕易露了形跡?”


    “咱們就地掩埋,但也不要就在這個地方。還是要稍微偽裝一下。”


    兩個人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勢,不遠處的土鬆軟一些。


    背簍裏又有柴刀,地上也有木棍。兩人挖了一會兒就挖出一個坑來。


    將如死狗般的屠夫抬起來,扔到裏麵,再把土填平。


    “這土看起來還是有點太新了。咱們得處理一下。”


    翻出來的土再填上去,自然顏色和周圍的不一樣。


    兩人又將一些幹土鋪在上麵,落葉,樹枝,小石塊等也撒在上麵。


    處理了一番後,看起來與周遭的環境是一樣的了。


    “咱們還得把現場清理一番,以及剛剛滾下來的痕跡清理一下。最好要找到他的殺豬刀。”


    顧九昭冷靜得可怕,宋星河此時都聽他的,他怎麽說自己就跟著怎麽做。


    兩人將現場的血跡與淩亂都清理掉,又沿著原路上去。


    將屠夫滾下來的痕跡都整理一下。


    沒過多久還找到了他的殺豬刀。


    兩人也挖了一個坑,將殺豬刀深深地埋了。


    將痕跡都清理得差不多之後,兩人又爬到半山腰的位置,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去了,都覺得有點累。


    顧九昭長舒一口氣:“走吧,咱們照常去祭祖。”


    饒是宋星河的芯子其實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都不得不佩服顧九昭的這份平靜。


    “你害怕了嗎?哪怕你心裏已經很害怕,你都必須要保持平靜。咱們今日隻是來祭祖,爬上這座山。若是說耽擱了一點時間,那也是我們在破廟裏麵拜了菩薩。又因貪玩,在路上走得慢了點。”


    顧九昭叮囑著宋星河,怕他心裏壓力過大,以至於露了形跡。


    “沒錯,我們今日隻是來祭祖。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兩人沉默了下來,都在調整平複自己的心情。


    直到到了宋家祖墳,宋星河插上香燭,燒了些金元寶。


    他在心裏默念著:“事實上我也不是你們的子孫後輩宋星河。星河不幸……若是你們在地府裏相遇,還是要多多照顧她。我也會替她照顧好她娘和姐妹們。”


    顧九昭站在一旁,看著宋星河,隻見他嘴唇微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想也知道他怕是在向祖宗訴說著他的委屈。


    宋星河又特地在宋三的墳前,好好地祭拜了。


    兩人待了半炷香的功夫,便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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