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赫澤把碗洗好,端著碗盆進了屋。


    屋裏,趙子誠坐在桌子邊寫作業。


    周知桐坐在趙子誠旁邊,微微側著頭,眼眸專注地凝視著孩子的作業本。


    她精致的麵容在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母愛的光輝,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邊,給她添了幾分溫柔之美。


    似乎先前的潑辣與彪悍從未出現過。


    趙子薇走到魏赫澤麵前來,拉著他的衣角:“爸爸,我要尿尿,可是我害怕出去。”


    魏赫澤低頭看著小小的女孩兒,剛開始她還躲著他,一頓飯吃下來,她終於不再害怕他,還親昵地叫他爸爸。


    “子薇,你為什麽害怕啊?”


    “我怕被奶奶打。”


    魏赫澤的心一陣抽疼:“子薇別怕,爸爸陪你一起去。”


    他抱起趙子薇,走了出去。


    趙子薇勾著魏赫澤的脖子,小小的腦袋窩在他肩頸處。


    她終於感受到那種安全感滿滿的父愛。


    原來被爸爸抱著是這樣的感覺。


    這一刻,趙子薇幸福無比。


    魏赫澤把趙子薇抱到廁所門口後,背過身去,守著她。


    不一會趙子薇出來,他又抱著她迴到屋裏。


    趙子誠很聰明,寫作業很專注,在媽媽的指導下,很快就把作業寫完。


    魏赫澤一直陪著趙子薇,用紙給她疊飛機。


    他隻會疊這個。


    他在想著以後要多學點哄小女孩的本領,以後就能好好地陪伴趙子薇。


    周知桐幫著趙子誠收拾好作業,一轉臉,就看到魏赫澤跟趙子薇玩得很開心。


    她似乎看到了一位慈愛的父親。


    魏赫澤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看了過來:“子誠寫完了。”


    趙子誠笑著把作業拿來給魏赫澤看:“爸爸,你看我寫的作業。”


    魏赫澤仔細地看著趙子誠的作業,摸著他的頭,誇道:


    “子誠的字寫得可真工整,你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周知桐聽著魏赫澤這話,還真有時代感。


    趙子誠高高興興地去收拾書包。


    魏赫澤站起身:


    “知桐,我們一起過去跟我爸媽,還有大哥大嫂聊聊。”


    周知桐沉下臉:


    “我跟他們有什麽好聊的。”


    魏赫澤走過去拉她的手:


    “不管怎麽說,我們是一家人。”


    周知桐冷哼了一聲:


    “什麽一家人?他們也沒把我當一家人啊!依我看,還是盡早分家了好。”


    “哈哈……”魏赫澤笑了兩聲。


    周知桐抬眼看著他:“你笑什麽?”


    魏赫澤笑說:“我帶你過去跟他們聊,就是要聊分家的事情。”


    周知桐一聽這話,瞬間喜笑顏開:


    “走,我們趕緊過去聊。”


    魏赫澤把她給拉住。


    周知桐:“怎麽了?”


    魏赫澤眼神溫柔:“你對分家有什麽想法?”


    語氣一頓,“就是想讓我幫你爭取什麽?”


    周知桐說得幹脆:


    “我不想跟你爸媽和你大哥大嫂住在一起。”


    她想了想,指著東邊那方,


    “我想要你們家的那個老屋子。”


    魏赫澤皺眉:


    “那老屋子又破又小,都要塌了。再說那屋子是以前爺奶逃荒到這村子裏時建起來的,那山上還有墳,你去住你不怕。”


    周知桐笑道:


    “我不怕,我聽說那些墳埋的都是抗日的紅軍,他們是烈士,氣場大,我住在那裏,他們一定會保佑我的。”


    那老屋子靠著山,旁邊有個水塘,周邊都荒著,她可以自己圍個院子。


    魏赫澤點頭:“行。你不怕就行。”


    周知桐讓趙子誠帶著妹妹玩,她跟魏赫澤走出門去。


    門外,魏赫澤捉住她的手腕,牽著她往堂屋那邊走。


    周知桐感受著他的大手掌將自己纖細的手腕扣得緊緊的,莫名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心安。


    堂屋裏,孫秀紅和魏光輝坐在椅子上。


    孫秀紅嗑著瓜子,魏光輝抽著旱煙。


    魏赫澤站在堂屋門口,朝大哥那屋喊了一聲:“大哥大嫂,過來堂屋坐。”


    魏明和文麗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終於,一大家子人圍坐在一起。


    隻是氣氛有點凝重。


    孫秀紅看著魏赫澤一直牽著周知桐的手不放,心裏惱火,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椅子:


    “赫澤,來媽這邊坐。”


    魏赫澤緊了緊媳婦兒的手,笑著搖搖頭:


    “不了,媽,我就挨著知桐坐。”


    魏明打趣道:


    “媽,人家小兩口小別勝新婚。”


    又說,“哦,不,他們本來就是新婚嘛!親熱一些是正常的。”


    文麗拍了他的手臂一下:


    “別亂說話,媽想讓赫澤離婚。”


    她毫不避諱周知桐就坐在這裏。


    魏赫澤聽到了文麗的話,他與周知桐十指相扣,舉高高:


    “大嫂,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跟知桐離婚的。”


    文麗瞪著眼,一拍桌子站起來:


    “赫澤,周知桐打媽兩迴了,上迴踢媽的心窩子,這迴用鋤頭打媽的手。你是有了媳婦就忘記娘嗎?”


    周知桐看向魏赫澤,她想知道魏赫澤聽了文麗的話,會不會堅決地站在她這邊。


    魏赫澤沒有鬆開周知桐的手,反而是握得更緊了些。


    他淡淡地笑了笑:


    “大嫂,你寫的信我看了,但你不知道吧!你說知桐踢媽心窩子的那一迴,其實我折迴來了,就在門口。我看到了媽拿木條抽子誠的屁股,還連著知桐一起打。知桐隻是為了自保推了媽一下,她並沒有踢媽的心窩子。”


    孫秀紅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你說什麽?那天你迴來了?”


    文麗冷笑道:


    “怎麽會迴來?赫澤,肯定是周知桐在你麵前亂嚼舌根子吧!她肯定會說是媽的過錯。”


    魏赫澤搖頭:


    “不,知桐並沒有跟我說什麽。那天我真迴來了,你要是不信,就去問村口的老吳,他看到我了。你就問我和知桐結婚第二天,我有沒有折返迴村。”


    孫秀紅驚呆了。


    周知桐聽著魏赫澤這話,想起了那日她在門口撿到的鋼筆。


    她懷疑他迴來過,原來是真的迴來過。


    魏明問道:


    “你折返迴來幹嘛呀?”


    魏赫澤本想說折返迴來給媳婦兒送錢,話到嘴邊又改口了:


    “我就是想著迴來一趟,也沒有好好看一眼倆個孩子,不放心,就在鎮上的公交車上下車了,騎了公社同誌的自行車迴了村。”


    父親魏光輝問:


    “那你迴來了,怎麽不進屋門?”


    魏赫澤:


    “我到門口就看到媽和大嫂在欺負兩個孩子,還有知桐,我想看看是怎麽一迴事。後來公社同誌找了來,把我拉走了。”


    他深深地歎了一聲,


    “反正我就看到了真相,媽,你怎麽能虐待子誠子薇呢?我不是跟你說過,他們的父親為了救我才犧牲的,如果不是他們的父親,我如今不會活生生地站在這裏。”


    說到這裏,他心頭一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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