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還請世子成全。”


    周雲深斜睨了眼跪在地上的孔卓,冷聲道:“洛二姑娘還真是寬宏大量。”


    他話中的戲謔之意很是明顯,聽得洛玉書渾身不舒服,好似她做了什麽背叛他,惹他生氣的事一般。


    洛玉書緊抿著唇,目光不敢與他對視,生怕自己再受他嘲謔。


    周雲深低頭看著洛玉書,像個乖巧的小兔一般。


    隨即淺笑道:“老師與我都是官家的人,不好徇私,先押他迴大理寺,關上些時日,以示懲戒也便罷了。”


    他這是答應自己了?


    洛玉書抬起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周雲深。


    而周雲深覺得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好騙。


    這在獄中,除去不用宮刑外,還有許多五花八門的刑具可以招唿孔卓,隻要他說一聲,留孔卓一口氣便是了。


    張氏聽聞還是要帶孔卓走,忙問著洛如年“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卓兒被帶去大理寺不聞不問?”


    “老太太放心,死不了人。”


    洛玉書險些沒被嗆著,這周雲深真是如前世一樣,懟天懟地,隻要是他看不順眼的人,上至九十九,下到一歲剛會走,全都懟個遍。


    怕這世上除了皇帝、太後和安南王夫婦外,隻有自己這個父親能得他敬重了。


    雖說周雲深的世子身份尊貴,但畢竟是個晚輩,而且張氏身份並不低。


    叫個晚輩教訓,張氏臉上自是有些掛不住的。


    洛如年輕聲勸慰道:“母親,世子所言不無道理,身為官家人,若徇私舞弊,這罪非同兒戲,更何況,兒子有監察百官之責,更加不可徇情枉法。”


    “再者,孔卓言行失儀,確應得些教訓,免得日後衝撞了各府貴人,若丟了性命那樣豈不害了他。”


    京中,從各府之間再到宮中的貴人,這裏的關係盤根錯節,保不準會衝撞到與皇親國戚,或是世家勳貴關係親近之人,到時惹惱了這些人,他們泰康侯府怕也會被殃及池魚的。


    張氏雖心裏不痛快,頭也痛得厲害,但細想想,還是很有道理。


    見張氏不再阻攔,洛如年示意周雲深帶孔卓離開,並小聲叮囑道:“子言,讓他記住教訓便是了,為師還要向家人交待。”


    周雲深淡淡一笑道:“不會讓老師太過為難的。”


    洛如年雖惱怒了孔卓,但若在獄裏出個什麽問題,他也不好向母親和妹妹交待。


    女兒都能顧全大局,體諒他的難處,這個學生應該也能理解。


    那孔卓聽得自己不會被處以宮刑,如蒙大赦一般,癱軟在地上。


    洛如年囑咐道:“記著要有悔改之心,切莫敷衍。”


    他生怕這個不省事的外甥油腔滑調,周雲深可並是個好相與的性子,說不好讓他後半輩子不能自理也未可知。


    孔卓耷拉著腦袋“是,我定會誠心悔改,多謝二舅舅。”


    張氏又囑咐了孔卓幾句,幾人才前後離開。


    待周雲深準備上馬時,聽到“世子請留步。”


    周雲深轉身就見洛玉書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裏。


    “洛二姑娘何事?”


    “聽聞獄中刑具百餘種,表哥自小被姑母嬌養慣了,怕是難以承受這些酷刑,還請世子手下留情。”


    洛玉書稍一停頓,周雲深以為她又來求情,冷著臉道:“你倒真是個菩薩心腸。”


    洛玉書接著方才的話繼續道:“給他用個幾十種便罷了。”


    兩人同時出聲。


    周雲深一怔,隨後劍眉微挑,戲謔道:“看來是我誇早了。”


    普通人用上三五種刑具就已是痛苦難耐了,這幾十種用上,人雖不致死,恐也會丟掉半條命。


    洛玉書淡笑,隨後福了福身“請世子讓表哥多將養些時日再迴府,免得姑母擔憂,另外,今日多謝世子相助,玉書銘感於心。”


    “那首詩沒有別的含意嗎?”


    洛玉書一怔,周雲深也不等她答話,便又道:“一共兩次,先記著吧。”


    說罷便翻身上了馬離開。


    正當洛玉書要轉身迴府時,周雲深又道:“適當的時候會找你要酬謝的,另外,奉勸洛二姑娘,莫要再以身犯險,不是每次都能如願。”


    他居然記賬?還看出了她的計策?


    洛玉書望著周雲深離去的背影,臉頰不覺間已布上了紅暈。


    秋荷院,佟祥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了洛如成。


    朱氏迴到屋內時,就見上首位坐著手握長鞭的洛如成,麵色雖依舊波瀾不驚,但眼神卻不似平日裏外人看到的那般寬厚和煦,相反,眼底掀起的滾滾怒意,如海水般波濤洶湧。


    朱氏感覺自己要被這滔天的怒意淹沒一般,不由得腳下一滯。


    劉媽媽跟在朱氏身旁多年,自是知道洛如成要對朱氏不利。


    雖然她不清楚洛如成為何動怒,但護主心切的她,還是將朱氏護在身後。


    “劉媽媽出去。”


    洛如成陰沉的聲音傳來。


    朱氏忙示意她離開,劉媽媽擔憂的望著朱氏,無奈的合上房門退了出去。


    不多時,屋裏便傳出了洛如成的責罵聲交織著朱氏被抽打所發出的哀求聲。


    房門再度打開,洛如成從裏麵走了出來。


    劉媽媽趕忙進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朱氏,關切的詢問。


    朱氏站起身,整了整衣裳,對劉媽媽道:“拿些吃食,隨我去趟祠堂。”


    兩人到了祠堂,就見張氏院裏的一個婆子正盯著洛玉歌罰跪。


    劉媽媽給了那婆子些銀錢,那婆子識趣的退到祠堂外麵守著。


    洛玉歌看見朱氏便埋怨道:“今日母親為何不為我向祖母求情,害我要在這裏過一夜。”


    朱氏道:“今日你實不該在眾人麵前大放厥詞,你祖母是何等要臉麵的一個人,你不是不知,偏還要惹她不痛快。”


    “還不是洛玉書惹的事,要不是她巧舌如簧,我又怎會氣不過罵她,今日祖母還偏幫她,就連周世子也在維護她,真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見一個勾引一個,呸。”


    洛玉歌越說越氣,險些將一旁的吃食打翻。


    朱氏歎了口氣,遂道:“玉歌,剛剛你父親發了好大一通火,咱們今日是惹了大禍。”


    “惹了什麽禍?難道父親又打您了?讓我瞧瞧傷在哪裏了。”


    朱氏見女兒這般關心自己,安慰道:“沒有,你父親隻是責罵了我幾句。”


    “因為何事?”


    朱氏也是剛剛才得知洛如成想將女兒嫁進安南王府的事。


    但卻因為今日她們設計洛玉書不成,反使洛玉歌舉止乖張,失了體麵,恐令周雲深心生厭惡,從而丟了這門姻緣,毀了洛如成的大計。


    “我才不要嫁進安南王府,我有宏文哥哥了。”洛玉書不滿道。


    “玉歌,你怎這般糊塗,且不說張華能否高中,單就他們伯府已是日暮西山盡顯頹勢了,倘若有朝一日,你父親去了,那這爵位便會落到二房的頭上,到時咱們都要仰他人鼻息過活了。”


    洛玉書從未想到過這一層,她隻單單不喜歡洛玉書搶了自己的風頭。


    今日經朱氏此番提點,她才恍然大悟。


    她哭道:“可是母親,我舍不得宏文哥哥。”


    朱氏繼續哄勸道:“你細想想,若洛玉書哪日憑借著你二叔與周雲深的師生情誼,成為安南王世子妃,而張華如何也大不過安南王去,到時你見到洛玉書還要對她行禮問安,豈不是又被她壓了一頭,玉歌你能甘心嗎?”


    麵對著朱氏所說的話,洛玉歌失聲痛哭起來。


    德音居內。


    “姑娘,外麵那些丫鬟婆子又在亂嚼舌根。”


    春柳罵道。


    “園子裏的花花草草是該修剪修剪了。”


    洛玉書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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