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溪有種被扯下遮羞布,惱羞成怒的神色。


    “原來真的是他……”顧辰星低吟一句。


    秦溪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在詐我?……你怎麽猜到的?”


    “我說過,你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我的心,沒有人比我更關注你。你是一個對誰都很好的人,你有一種特殊的磁場,讓人忍不住靠近,靠近你的人都會被你感染,被你溫暖到。”


    顧辰星自嘲一笑,“說實話,我之前還為此苦惱過,我不滿足於你一視同仁的溫柔對待,我卑劣的想得到的多一點,再多一點。我甚至奢望你的這束光能完完全全照在我身上……”


    顧辰星又大又亮的雙眸此刻也因傷懷顯得格外黯淡,活像一條被主人無情拋棄的大狗狗。秦溪直衝天靈蓋的火氣瞬間消了半截。


    怎麽又好像是我不對了,這……純純的道德綁架。這顧辰星,是懂得轉移話題的!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說重點!”


    顧辰星乖乖點頭,“但那次徐方來探班,我發現你對徐方和對所有人都不一樣。你看起來對他笑得熱情洋溢,但你看他的眼神卻帶著涼意。尤其是他走後,你看著他的背影,那個眼神冰冷刺骨……


    所以你剛提到那個人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方,沒想到,真讓我蒙對了……”


    秦溪無話可說,這顧辰星的眼睛是高清監視器變的吧,唉,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謹慎,眼神偽裝的不到位。還被這小鬼輕輕一詐就詐出來了。秦溪撞牆的心都有了。


    “我不明白,他既然傷了你的心,還不斷糾纏你,為什麽你還要和他虛與委蛇?你是有什麽苦衷嗎?還是你想利用他達成什麽目的?”


    顧辰星的話就像一把尖刀,挑開了秦溪層層疊疊,掩埋在最深處的秘密,讓秦溪徹底破防。


    秦溪麵色鐵青,情緒頃刻爆發。


    “顧辰星,你太失禮了!我之前一直好言好語,是因為畢竟同事幾個月,以後也免不了要一起宣傳,給你留幾分顏麵。你不要一次又一次的觸及我的底線!”


    “我……我隻是想幫你……”


    顧辰星沒想到秦溪會突然這麽生氣,一時間手足無措。


    秦溪目光淩厲,氣場全開,逼視顧辰星。


    “你幫我?你是我什麽人?你有什麽權利幫我?你又有什麽資格幫我?”


    顧辰星麵色蒼白,神情仿佛一碰就碎的珍貴玉器。


    “我……我隻是想離你更近一點,我想和你的關係,不隻是所謂的,一起工作四個月的同事。我多麽希望生得早些,認識你早些,我多麽希望當初在爆破現場救你的人不是迪深,而是我!”


    顧辰星沉寂的雙眸牢牢盯著秦溪,雙手握住秦溪的肩膀,秦溪感覺到他的手,是冰冷而顫抖的。但顧辰星還在努力控製自己的力道,怕抓疼了秦溪。


    “如果是那樣,你大概就不會這樣輕描淡寫的把我從你身邊趕走了吧。我知道,我太年輕,我不成熟,甚至想在你麵前展示最好的一麵,我都做不到……”


    顧辰星帶著一絲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落下淚來。


    “但隻要你給我機會,給我時間,我一定能做得比徐方更好,你利用它,不如來利用我!”


    顧辰星,何至於此?


    我秦溪,又何德何能?


    說實話,這樣誠摯熱烈,卑微到失去自我的告白,秦溪前世今生,還是第一次遇到。


    說不感動,怎麽可能呢?但秦溪強撐著告訴自己,不能心軟,這樣沉重的愛,她受不起……


    秦溪推開顧辰星握在自己肩上的手,力道很輕,但說完這番話的顧辰星卻後退兩步,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站立不穩。


    秦溪玩味一笑,“我知道我的話,對現在的你來說會很殘忍,但我也必須要說。”


    “我的心很硬,迪深哥確實救過我,但那又怎麽樣呢?我還不是沒跟他在一起嗎?迪深哥是個仁義人,他沒有挾恩以報,但就算他那麽做了,我也一樣不會和他在一起。”


    “因為我的眼中隻有事業,隻有前途,感情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徐方靠不住,難道你就能靠得住了?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


    “我秦溪這輩子想做的事,不會靠任何人,隻會靠我自己!”


    話音一落,秦溪利落轉身,長發拂過顧辰星的臉頰,就像一陣清風吹亂了顧辰星的心,但什麽都沒留下。


    “秦溪,你……真狠心啊……”


    一陣隱約的呢喃浮在秦溪耳邊,秦溪腳步不停,大步向前走。


    長痛不如短痛,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


    秦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平靜。秦溪索性坐起來打開床頭燈,原來已經淩晨三點了。她竟然在床上來迴折騰了兩個小時。


    看來今夜是睡不著了,腦子裏都是顧辰星黯然神傷的破碎麵孔。秦溪心念一動,摸過他送給自己的那本相冊。忍不住仔細翻閱起來。


    照片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顧辰星的拍攝功力肉眼可見的一點點變好。從一開始的死亡角度,到中間勉強能看,再到後來已經可以稱之為佳作了。


    秦溪搖頭一笑,顧辰星的鏡頭裏,從不會考慮什麽結構,比例。無論什麽景致都是陪襯,這個照片無一例外,所有的主角都是秦溪。


    顧辰星似乎有一種獨特的創造力,他鏡頭下的秦溪,每一張有著鮮活明亮,大放異彩的生命力。


    “我哪有這麽好……”秦溪撫摸著這一張張照片,忍不住歎道。


    忽然秦溪發現這照片裏……似乎還有別的……


    秦溪抽出一張照片,對著昏暗的小台燈,真的有!


    秦溪打開大燈,想看得更仔細。


    原來這張照片的背後,有一幅同款的素描畫作。栩栩如生,秦溪來迴翻看,和照片如出一轍。


    秦溪不由想到,顧辰星在畫自己的時候,也像自己剛才一樣來迴翻看,還是……他已經把自己的神色表情完全刻在了腦子裏。


    秦溪立刻查看別的照片。


    果然……每一張的背後都有畫,每一張……


    有幾張抓拍的秦溪搞怪的瞬間,背後就是q版的秦溪,不僅可愛,畫的還相當細致,和今天蛋糕上的翻糖秦溪,一看就出自同一人之手。


    秦溪仿佛能看見這四個月以來,顧辰星每天晚上,戴著眼鏡,在燈下作畫的場景。神情專注,眉眼溫柔。畫到q版時,或許還會露出清淺的笑意。


    這樣好的顧辰星,這樣真摯可愛的情意。


    秦溪,你確實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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