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玉有一條項鏈。


    雖然這條項鏈上刻著“溯洄”兩個字,但她從沒想過這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最初的最初,當弗拉基米爾的家族管家把那條項鏈擺在身為皇女的她麵前時,她看著那兩個字,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和這條項鏈扯上聯係。


    因為“溯洄”取自“溯洄從之,道阻且長”,這是一句母星流傳已久的經典詩句,單看不加上姓氏的“溯洄”二字,她隻會有種微妙巧合的聯想,但絕對不會真的認為這條項鏈的原主就是自己。


    答案也很簡單。


    收容員的生活不需要華而不實的東西。


    昂貴又漂亮的物件在每天夾縫求存的生活中完全沒有存在的意義,而異變降臨地球之前,她的家庭也隻是最普通的千萬家庭中的一戶。


    ——不愁吃穿,但也買不起昂貴的珠寶。


    那條一看就華貴無比的藍寶石項鏈上,出現“溯洄”兩個字,或許是巧合。


    雖然後來在邊境第七軍的那天晚上,雅辛托斯坦白了一部分有關項鏈的事情,臨玉也隻是因為這兩個字是後來拿到項鏈的雅辛托斯認出她的身份,從而給出的警示。


    那是一塊不具備能量波動的、流光溢彩的晶藍色寶石。


    閃閃發光的寶石有著好看的形狀,被鑲嵌在華貴項鏈的金屬線條中,一絲一毫的能量波動都沒有。


    臨玉以為那是一塊普通的寶石,那是一條過分好看的普通項鏈。


    她殺過很多異種,“核心”不具備能量波動,不識貨的年輕收容員經常把異種核心認成灰撲撲的石頭,那些灰色的晶體,偶爾也能憑借過於安全穩定的外表逃過一劫。


    臨玉沒想到,雅辛托斯的“核心”居然是如此彰顯存在感的藍色,居然不被他帶在身上,居然已經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讓波洛斯先一步把自己從夢境中喚醒,然後說:“定點躍遷,去第五星係聯邦主星。”


    【明白!】


    一瞬間天旋地轉,臨玉驟然出現在主星暫理事務的大樓前,門口的保鏢被嚇了一大跳。


    還以為是敵人襲擊,一看見臨玉的臉,剛摸到槍的手又放下了。


    “閣……”


    臨玉瞬間沒了蹤跡。


    她飛速進入大樓,波洛斯提供熟悉的生命能量方位,她隨手逮住一個人,是希·溫。


    “當初收繳的帝國王室藏品都被放在哪裏?”語氣急促。


    似乎沒想到她的問題,希·溫愣了一下才迴答:“在主星曆史博物館倉庫,因為數量太多,還沒來得及設置好擺放的位置,您要找那個做……”


    臨玉消失在了眼前。


    來到存放藏品的主星曆史博物館,臨玉略過一群神色驚詫的人,快速問到倉庫的位置,又一陣風似地消失不見了。


    “閣下、閣下……這些藏品還沒……”


    她打開門,看見了那條項鏈。


    都不需要找,因為太璀璨,本身又是古物,所以這件精美華貴的項鏈被擺放在最中央的位置,即便還沒展出,它就已經牢牢地占據了所有王室藏品中最中心的位置。


    臨玉走了過去,打開了玻璃罩子。


    她抬起手,指尖觸碰著項鏈的藍寶石。


    很漂亮。


    她從不否認這條項鏈的美麗。


    寶石的背後,被鑲嵌著她那幾乎不再使用的名字。


    「溯洄」。


    空間鈕裏的東西用掉不少,臨玉掏了掏,裏麵隻剩下她來到薩維爾-3768時自製的曲麵金屬小刀。


    很鋒利。


    寶石出乎意料地脆弱,改變顏色似乎讓這顆原本應該灰撲撲的核心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這、這……”


    身後姍姍來遲的博物館工作人員看著碎掉的寶石,心都在滴血。


    隨著寶石的破碎,漂亮的藍色逐漸變迴了灰色,它不再具備美麗的價值。


    臨玉後知後覺,找補了一句:“這顆寶石會吸引汙染。”


    隻此一句,身後探頭探腦聽動靜的人瞬間白了臉色。


    臨玉隨即微笑:“恰好,藍寶石在整片星海中並不少見,找到一塊品相好的並不困難,修複過後,項鏈還是一般無二,不是嗎?”


    她給在場人找了個交代,於是大家的臉色紛紛轉好,而說完這些話,臨玉最後看了一眼碎掉的灰色核心,把它們全部收起來之後就離開了。


    新星域聯邦的首腦聲望點管夠。


    波洛斯再度躍遷,臨玉迴到了釋律庭的廢墟中。


    她走了幾步,波洛斯提醒著逐漸微弱的生命能量的方位,臨玉朝著那裏走過去。


    雅辛托斯似乎有些詫異她會迴到這裏,輕輕地笑了。


    他彎起唇角,那雙如翡翠般光華流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輕聲道:“溯洄。”


    不會再有“新世界”了。


    波洛斯:【他果然是傻了,明明現在應該已經足夠他知道“新世界”就是個謊言了吧?】


    臨玉剛剛才清理幹淨那些破碎的核心。


    破碎的廢墟滿眼都是灰色,和即將逝去的生命一個樣。


    “能問你個問題嗎?”


    在雅辛托斯將死之際,臨玉終於還是把那個縈繞心頭許久的疑惑問出了口,“你喜歡我?”


    雅辛托斯垂眼:“喜歡。”


    “哦,那請你為了我去死吧。”


    “……溯洄不和我一起死嗎?”


    “你做夢吧。”臨玉有些嫌棄,“我又不是有病。”


    這是第二次,比“希望你去向美好的新世界”更加直白。


    核心都已經碎掉了,碎成渣渣,灰蒙蒙的破碎晶體被放在地上。


    雅辛托斯閉上了眼。


    波洛斯嘖嘖:【你說他到底圖什麽。】


    “其實我也很費解。”


    臨玉想了想,“我對於異種來說,應該是‘食物’吧?異種不會愛上異能者,就像人類不會愛上一盤肉沫茄子……當然,‘食欲’除外。”


    雅辛托斯死後,被精神烙印關了很久的智能小機器人新域二號,從被動打開的折疊空間紐裏爬了出來。


    新域二號很小一隻,一點一點挪到廢墟的縫隙裏小心地看她。


    機器人看了眼自己剛死的新鮮熱乎的主人,小心翼翼地依照程序給臨玉打了個招唿。


    “太陽小姐,晚上好。”它說。


    *


    波洛斯無端想——


    難道這是身為植物的風信子獨特的比喻嗎?


    原來不是食物。


    是“太陽”。


    *


    *


    星艦著陸的喧囂唿嘯而至。


    機械一步進入遭受汙染的“禁區”,機械背後的人們如臨大敵,結果隻看見一具倒在那裏的屍體。


    屍體不算完好,身上有著或大或小的彈孔若幹,以及被量子炮狠狠碾過一遍的痕跡。


    有人透過攝像頭認出了這個人,是第三星係主和派的研究員雅辛托斯。


    似乎沒想到讓汙染蔓延、背後操控釋律庭的居然會是他,在場眾人都陷入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沉默中。


    新域二號小機器人待在他身邊,用機械臂捧著自己不大的機械腦袋悶悶地爬上雅辛托斯的眉眼。


    它悶悶地和雅辛托斯說:“‘新世界’即將到來了,沒有你的‘新世界’。”


    新域係列機器人名字的由來,雅辛托斯從未掩飾過。


    但,到底什麽才是新世界?


    是數千萬年進入的星際世界,聯邦建立的世界,沒有汙染的世界,還是……可以再次遇見那位冷漠的飼主,“臨溯洄”存在的世界?


    臨玉告訴他,來到“新世界”,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他成為最頂級的研究員,他利用實驗失誤殺掉波洛斯,成為釋律庭幕後的實際操控者,他能牽動汙染,他擁有的已經足夠多了,但這些都不夠。


    星海太大了。


    宇宙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膨脹,所有的星星抬頭仰望時都好像唾手可得,但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遠。


    *


    頂層的爆炸讓外部的釋律者找到突圍進去的時機,雅辛托斯死的那一瞬間,星海間迅速蔓延的汙染活性突然降低,淨化者的工作壓力驟然減小,星海在半個月後慢慢緩過勁來。


    就像一座足以毀滅一個城市的火山迅速噴發,熱氣騰騰的紅色岩漿從火山口湧出來,帶著不可抵擋之勢摧毀了數個村莊後,突然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停下。


    這是好事。


    人們開始準備災後重建的工作,但第一星係釋律庭所在的星球是一顆死星,且釋律庭之災讓人意識到第一星係也並不安全。


    第三星係正常人就不會想著去。


    第四星係更不可能。


    於是剛剛在薩維爾帝國的廢墟上建立起新國度的新星域聯邦就成了第二星係原住民的首選。


    臨玉發現沒有自己的聯邦也能完美運行後,迴去宣布了一下自己即將辭去聯邦首腦位置的事情。


    在一眾嘩然聲中,民眾投票決定下一任聯邦領導者的競選就此開始。


    “宇宙汙染”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怠惰期,處理起來的安全度高了很多。


    臨玉站在窗邊,聯邦主星的自然氣候和原地球很相似,現在恰逢二月末尾,天氣調節控製係統還沒修好,窗外紛紛揚揚下起了雪。


    雪很薄,比教廷外那一成不變的厚重的雪要輕很多,一落下,就融進了早些時候被雨水潤濕的地麵。


    迴想來到星際發生的事情,臨玉恍然發覺——原來時間還不超過兩年嗎?


    “臨玉。”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希·溫走過來,對身後躲著的兩個小朋友溫聲開口:“來看姐姐。”


    王室唯二的遺孤從年輕的少將身後探出個腦袋,毛茸茸的金色頭發看起來手感很好。


    蘭諾,菲娜。


    格薇爾的弟弟妹妹。


    對兩個孩子失憶的事情有所耳聞的臨玉問道:“失憶能治療嗎?”


    “一般的可以,但他們……”希·溫的笑容有些苦澀,“說是精神力受損,不可逆。”


    “我打算把他們送到教廷去,女神的紫晶瓊枝接觸的多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奇跡。祭司大人已經同意了,我正好帶他們來看看你,然後就把他們送過去。”


    臨玉:“嗯。”


    久違的003上線,數據生命樂顛顛道:【阿爾弗後繼有人,好事啊好事,還一來來兩個。】


    菲娜小步子踱過去扯了扯臨玉的袖子,脆生生問:“你知道我媽媽去哪裏了嗎?”


    臨玉一愣,下意識看向希·溫。


    希·溫一攤手:“就是這樣。”


    “她去了一個‘新世界’。”她沉吟片刻,絞盡腦汁地想到一個還算過得去的迴答,“不過等加入教廷,你們就能有一個新‘爸爸’了。”


    “是誰?”


    臨玉指著不知道什麽時候來訪的祭司。


    “他。”她說,“阿爾弗祭司。”


    當祭司的總要操勞一點。


    ——所以從頭開始多養兩個孩子也很合理吧?


    阿爾弗揚起溫和的微笑:“歡迎你們。”


    看見阿爾弗祭司,臨玉想起一件事。


    等希·溫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後,臨玉轉身對阿爾弗說:“祭司大人,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來曆嗎?”


    阿爾弗一頓:“怎麽了?”


    “我有一位名叫波洛斯的朋友說要見你。”


    波洛斯的名字在釋律庭眾人心中堪稱如雷貫耳,但是對於生在薩維爾,後續許多年還過著和與世隔絕差不多的苦日子的阿爾弗來說,這就是個實打實的陌生人。


    一個陌生人說知道自己的來曆,阿爾弗有些懷疑,但出於對臨玉的信任,最終還是決定見波洛斯一麵。


    他以為自己應該在貴賓室等待貴客。


    沒想到,臨玉轉身說了一句“等我一下”,然後從折疊空間裏麵拿出了一個……嗯?外觀為球形的小機械。


    臨玉解釋說:“波洛斯出了點意外,肉體已經在實驗事故中和星球一起被炸死了,但他的意識還在,現在隻能以這個形態和你說話。”


    阿爾弗:???


    很難形容自己聽見臨玉麵不改色說出這些話時的心情。


    她手中的球形機械亮起了燈,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v^) ”的表情。


    波洛斯的聲音透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慈祥:“你已經出落成一個了不起的大人了。”


    阿爾弗:“……”


    臨玉:“……”


    這話怎麽就聽著這麽奇怪呢。


    好在波洛斯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太對勁,假模假樣地咳嗽了兩聲後改了口:“我意思是,祭司大人真是亭亭玉立……”


    阿爾弗再度:“……”


    臨玉:“你真覺得用‘亭亭玉立’合適嗎?”


    波洛斯是個實打實的理科生,腦子裏被各種數據和實驗項目占滿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可以和後輩對話的機會,他一時結巴,有點詞窮,口裏的詞匯就瞎蹦躂。


    總算是捋順了舌頭,波洛斯說:“其實,我是你祖宗。”


    這是簡單直白沒任何毛病的大實話。


    阿爾弗第三次沉默。


    最終,祭司轉頭對上臨玉的方向,語帶懷疑地問:“這人到底是誰?”


    臨玉:“從血緣上來講,他的確是你的祖宗。嗯,織夢者。”


    饒是鎮定如祭司,也一瞬間沒有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就像是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玩笑。


    可臨玉不像是開玩笑。


    一陣沉默中,阿爾弗半晌出聲:“……真的?”


    臨玉指了指窩在水杯裏暗戳戳觀察的小章魚。


    “這是精神體。”


    波洛斯:“織夢者的精神體相當於其半身,你血統不太純,但精神體依舊能夠給你助力。”


    確實如此。


    波洛斯:“還有一點,你的眼睛是灰色的,對吧?”


    此話一出,臨玉也好奇地看過去。


    認識祭司多久,阿爾弗就裝瞎裝了多久,反正她從來沒見過這人完整的長相。


    阿爾弗沉默一瞬。


    “……對。”


    他說。


    小章魚舉起觸手:【我有疑問,既然如此,為什麽阿爾弗會在薩維爾星係出生?】


    以法厄彌斯為例,曆史上有記載的織夢者全是投身科研的瘋子,織夢者絕大多數都隻在第三星係出現和生活。


    這個波洛斯就不知道原因了。


    他隻是根據同屬性的能量波動猜測出阿爾弗的種族,可有關祭司的來曆,波洛斯這個作古多年的老祖宗要是知道就有鬼了。


    但沒關係。


    阿爾弗自己查到了前因。


    他是被上一任祭司收養的。


    小章魚和臨玉初遇在zy-591,那是一顆被整星遷移入第三星係的星球,原來處在第五星係的邊緣,且隸屬於薩維爾帝國。


    後來因十三年前宮變發生,皇帝用包括這顆星球在內的一係列條件換取慕容枳的幫助,這才穩固了地位。


    這顆星球是小章魚的故鄉。


    自然也是阿爾弗的故鄉。


    zy係列星球,一查就能知道,它正是當初法厄彌斯的諸多罪證中,偶然被提及的“前代織夢者死亡之地”。


    而上一任祭司收養阿爾弗,也是因為當初偶然路過,碰見一個被遺棄荒野的孩子,這才帶了迴去。


    一切已經很明了了。


    不管前一任祭司到底是真心想要權利,還是因為早就看破了皇帝的本質,但無可否認的是,他確實在當初做了一件好事。


    阿爾弗的心情有些複雜,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後,即便內心再怎麽震撼,他也必須接受事實。


    隻是一旦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他看向小章魚,內心就有一種難言的感覺。


    ……原來不是精神分裂出現的意外。


    精神體隻被有相關天賦的人看見,慶幸的是他被前任祭司收養,薩維爾人全有精神力,因而他也沒暴露過他的特別。


    因為血脈不純淨,在以前的時間裏,他一直沒和自己的“精神體”見過麵,甚至不知道自己有精神體。


    後來……小章魚是怎麽出現的呢?


    也是在十三年前。


    宮變結束之後。


    年僅十五歲的阿爾弗親自向皇帝投誠,以自由和聽話換取了安全,然後繼任祭司之位。


    外人讚頌皇帝賢明聖德,本該被一起判處死刑的叛黨學生居然被放過一馬,可隻有阿爾弗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迴教廷路上的隊伍裏,百分之八十都是皇帝派去監視他的人。


    也是在迴去的路上,表麵風光、年僅十五的祭司阿爾弗神經緊繃,還恰好救了一個孩子,也就是蘭思特。


    想到了這裏,阿爾弗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所以,蘭思特現在這樣……的確是和我有關?!”


    他豁然抬起頭,想起去牢獄裏最後見蘭思特一麵時,那個孩子用狂熱而誠摯的語氣說自己自夢中蒙受女神恩惠,明明隻是個夢,卻能讓他被影響至深。


    阿爾弗想到那個可能,緞帶裹覆的睫羽微微顫抖,“織夢者大概要什麽時候才能學會‘織夢’?”


    雖然奇怪他為什麽會問這個,但波洛斯還是答了:“精神體出現的時候,織夢者會無意識地織一次夢。唔……怎麽說呢,你可以理解為商場買食物店員會給你先試吃。”


    先體驗織夢的感覺,然後才能更好地掌握天賦。


    阿爾弗神情有些恍惚,喃喃:“……原來是這樣。”


    女神死了很多年,世界上怎麽可能還會有女神的存在。


    ——蘭思特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狂信徒,確實和自己脫不了幹係。


    但如果不成為狂信徒,那麽蘭思特就隻是皇帝安插在教廷的臥底,他會在關鍵時刻變成致命的威脅。


    女神提倡包容、大愛,讚頌一切高貴的、優秀的品質。


    祭司卻私心想:如果一定要在狂信徒和背叛者之間做選擇,如果阿爾弗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誰,也能熟練“織夢”天賦,即便成為狂信徒的蘭思特會落入糟糕的下場,他也還是會選擇前者。


    蘭思特被關在牢獄,通過刻意為之的安排得知了帝權的消失,教廷原本握住的一半軍權也被主動交出的事實之後,整個人好像已經失去了生活的某種希望,精神萎靡了很久很久。


    直到雅辛托斯死亡,臨玉迴來,見證了新法律對他進行的審判。


    荒星挖礦。


    臨玉說到做到。


    這件事結束之後,臨玉的工作立刻多了起來。


    下一任的選舉還沒出結果,現在她還需要繼續處理聯邦的相關事務。


    臨玉做了很多,越發覺得自己不適應這樣的生活。


    係統003說:【事情結束後,宿主真的可以用現在的資產買下一顆偏遠的星球,過上與世無爭的快樂生活了。】


    臨玉嗯了一聲,心中卻還有依舊沒能解開疑惑的事情。


    把手中安置災民的文件往旁邊一擱,臨玉問:“係統,既然你是卡子創造出來的科技,那聲望值又是什麽?你為什麽能寄宿在我的精神海裏?你是怎麽帶我躍遷的?”


    “以及……”她頓了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在茫茫宇宙中精準捕獲了我的意識?真的就那麽湊巧嗎?”


    身為創造者的波洛斯被導入進那個機械中,正暫時性地跟著阿爾弗熟悉天賦技能。


    此時此刻,這裏隻有一人一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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