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了西苑,駱漣漪才追問:“杏兒,快說說你查到了什麽?”


    杏兒撫了撫小胸脯,才磕巴說出,“柳姨娘本是夫人的陪嫁,以前在夫人院中伺候的時候與王浩誌好過。王浩誌也是在夫人院裏伺候的小廝,隻可惜生了一場急病去了,柳姨娘沒過多久就成了老爺的小妾。”


    駱漣漪驚訝,“柳姨娘的心上人剛去,就成了姨娘?”


    杏兒小嘴蠕動,壓低了聲音,“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一開始柳姨娘是不願的,後來不知為何又願意了。”


    “嘖,怕不是用了什麽法子強娶。”


    駱漣漪蹙眉,諷刺評判,“這王老爺,空有其名啊。”


    杏兒嚇得伸手就要去捂駱漣漪的嘴巴,“姑娘,可小聲些。”


    “好。”


    駱漣漪捏了捏她的小臉,笑道:“好杏兒,你做得好,走,去吃飯,獎勵你一個大肘子。”


    杏兒彎了彎眸子,好奇詢問:“姑娘,你昨晚去哪裏了?昨晚王夫人來尋你,可嚇死奴婢了。”


    駱漣漪捏了捏她的臉頰,隨口應對。


    “遛彎去了。”


    駱漣漪笑容明媚,看得小丫鬟一陣晃神,雙眼迷糊。


    手臂一伸,把小丫鬟攬入了懷中,駱漣漪笑著打商量,“杏兒啊,你幫我個忙唄。”


    杏兒大眼睛純真眨了眨,問道:“姑娘要杏兒幫什麽忙?”


    見小丫頭這麽上道,駱漣漪勾了勾手指,低頭囑咐了幾句。


    這天中午,有丫鬟在花園裏發現了一個肚兜,與之前那六個肚兜一樣的詭異。


    加上月圓之夜就要到了,府裏一眾下人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個人就是自己。


    而駱漣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馬上就到了月圓之夜,兇手肯定有動作。


    而她就要提前製造恐慌,她倒是要看看,兇手打算怎麽做。


    天剛一黑,駱漣漪就去了荒院。


    夜色中的荒院一點燈火都沒有,隻剩慘白的月光。


    駱漣漪去了那個房間,還是原樣。


    打了火折子,駱漣漪指尖劃過床榻,依舊是不染灰塵。


    駱漣漪眸色暗了暗,上了房梁。


    她還真想看看,究竟誰在一直在這裏。


    等到了後半夜,駱漣漪險些以為今日不會有人來的時候,門外忽得傳來動靜。


    側耳聽了聽腳步,一輕一重,一男一女。


    半晌走近兩人,借著月光一看,果然是一男一女。


    等看清兩個人的臉,饒是見慣了風浪的駱漣漪都不禁咋舌。


    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而是管家與餘姨娘。


    單看兩人不足以讓駱漣漪詫異,而是下方兩人姿態親昵,那個潑辣子似的餘姨娘,此刻正小鳥依人地靠在管家懷中,語氣楚楚可憐。


    “怎麽辦?我害怕,害怕翠濃找我們報仇。”


    “別怕,有我在呢!更何況人都死了,怕她作甚?”


    管家攬著餘姨娘的腰身,眸間愛憐。


    駱漣漪滿臉的驚詫,她本以為這管家跟去世的翠濃是一對,怎麽會跟餘姨娘在一起?


    底下兩個人還在相互憐愛,管家的手更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餘姨娘的肚子,看得駱漣漪分外不適。


    駱漣漪咬著牙,強忍著看到最後。


    隻是有一句話讓駱漣漪留意到了,管家說很快就能帶餘姨娘遠走高飛,而且能保證她一生吃穿不愁。


    那信誓旦旦的模樣,看得駱漣漪不由眯了眸子。


    這管家話說得這麽大,莫不是有什麽依仗?難道跟那個黑衣人說的要他辦的事有關?


    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確定,翠濃的死跟他們脫不了幹係,怪不得他們不懼‘厲鬼’還敢在這裏私會。


    難不成,鬧鬼一事,就是他們搞的鬼?


    直到兩個人離開,駱漣漪才扶牆走出。


    聽了半天的蜜裏調油,讓她有幾分反胃。


    迴到西苑,駱漣漪被桌子上精致的盒子吸引了目光。


    “杏兒,這盒子哪裏來的?”


    杏兒聞言跑來,看著盒子笑著解釋,“這是顏公子差人送來的,說是新鮮的果子,讓姑娘嚐嚐。”


    顏夢歡?


    駱漣漪眸間疑惑,伸手打開。


    盒子裏裝著鮮棗,紅白相間,飽滿誘人。


    駱漣漪湊近聞了聞,一股棗子的清香,個個有孩童拳頭那般大。


    拿起一個啃了一口,十分香甜脆口。


    “杏兒嚐嚐。”


    駱漣漪塞了一個給她,杏兒跟著咬了一口,驚唿起來。


    “姑娘,好甜啊。不知這顏公子哪裏來的棗,咱府裏可是不吃棗的。”


    駱漣漪挑眉,疑惑追問:“不吃棗?這是什麽規矩?”


    杏兒眼睛四處轉了轉,這才湊近神秘兮兮地開口,“奴婢聽別人說,是大夫人禁止的,再加上柳姨娘就是因為一碗棗羹落了胎,府裏就再沒吃過了。”


    駱漣漪嗅到了蹊蹺,一個勁地追問:“棗羹?這是怎麽迴事?”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小丫頭對駱漣漪毫不設防,也就直白說出。


    “其實奴婢也不大清楚,隻聽說過柳姨娘喝了棗羹後孩子就沒了。柳姨娘悲痛欲絕,幾次都要尋短見,都是夫人去勸的。”


    駱漣漪美眸沉了沉,又問:“當時可請了大夫?”


    “請了。”


    杏兒點頭,“還是老爺差人去請的,大夫說柳姨娘傷了根本,以後不能再生育了。”


    有蹊蹺。


    駱漣漪摸著下巴,不解思忖。


    若是普通的流產,怎麽會永遠不能生育那麽嚴重?


    這其中,應當有什麽隱情吧!


    駱漣漪吐了棗核,又問:“杏兒,你知道那大夫是哪裏的嗎?”


    杏兒看著麵前一雙含笑的美眸,心兒一顫,魔怔一般和盤托出,“東街的劉大夫,我們府裏有事都是請的他。”


    姑娘可真好看,比畫上的仙女還要好看。


    “杏兒真乖。”


    駱漣漪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忽得捂著肚子痛唿起來。


    “哎呀,我肚子好痛,杏兒,你去幫我請劉大夫。”


    “啊?”


    杏兒一愣,見駱漣漪麵色痛苦,連忙跑著去請大夫。


    小半個時辰後,一個胡須發白,背著藥箱的老者就入了西苑。


    劉大夫入院後,就見一個貌美的姑娘正笑吟吟地端坐在院子裏。


    好巧不巧的,這姑娘還是前日在客棧遇見過的。


    “姑娘。”


    劉大夫抱了抱拳,駱漣漪含笑還了一禮。


    “劉大夫,我們真是有緣。”


    劉大夫心裏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詢問;“姑娘,你是哪裏不舒服?”


    駱漣漪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了手。


    劉大夫會意,上前坐下號上駱漣漪的脈搏。


    強勁有力,比尋常男子還要強些,哪裏像是有病的樣子?


    劉大夫心裏不安感更重,又聽駱漣漪詢問:“劉大夫,我有一件事想詢問你,這女子因為什麽流產,才能導致一生不育?”


    劉大夫的身體肉眼可見地顫了顫,他活了大半輩子,現下又被叫到了這裏,豈會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姑娘,我對女子方麵的,並不精通。”


    劉大夫低聲解釋,收迴了手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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