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師月城的多寶齋麵前,江餘其實是略感失望的,因為的確如卓三所說,江餘的確高估了卓三在師月族之中的地位,看多寶齋這個地段,明顯屬於偏僻的三流地段,根本就不會有幾個人來的,似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有大量的客源呢?而這樣的店鋪,又如何能夠幫自己賺到大量的鴻蒙神玉,以完成自己在珍賣會上的計劃呢。


    看著江餘滿麵疑惑,卓三笑了笑,道:“我這店麵小了點,也偏了點,不過酒香不怕巷子深,若江餘兄弟你能拿出一些好東西來賣,我相信,盤活這裏不是問題。”


    “這家夥……”聽到這話,江餘看看卓三,心中腹誹,心說這個家夥在和自己玩心眼兒。他隻說這個店鋪是自己的產業之一,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的店鋪,這個說不定隻是最偏僻的,帶自己來這裏,不過是逼自己拿出最好的貨品來。


    “果然無奸不商。”江餘心中這般想著,他心說反正不管他怎麽動作,自己拿出來的貨品,還是那些東西,並不會因為卓三做什麽而改變。


    卓三帶著江餘進入店鋪智障,店鋪裏麵,有幾個管生意的小廝,見東家迴來了,立即上前伺候,不多時,茶水,毛巾,等等伺候的一應俱全。


    “江餘兄弟,要不要試試?”享受著小廝捏肩的卓三,半眯著眼睛,問江餘道。江餘一擺手。卓三哈哈一笑,道:“是了,江餘兄弟應該更喜歡美女的伺候。”


    江餘聞言,也是尷尬一笑。在雲無仙境之中,似捏肩這種事,倒是常有兩個女子幫他做,一個是小若,而另外一個則是紅柔。兩個人的溫柔程度,的確不是這個小廝可比的。


    “江兄弟,時候不早了,拿貨出來看吧,我也好讓小廝們準備準備。”卓三說話的時候,示意給他捏肩的小廝退下去,他自己則拿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而後看著江餘。


    “不知道這裏的人是否識貨。”江餘說話的時候,從如意袋之中,拿出十顆紅色的果子,一字排開,放在桌上,那果子每個都核桃般大小,熠熠泛著淡紅色的光,遠處看,每個紅色的果子上,似乎有一股血氣彌漫,紅煙嫋嫋而直上。


    “這……這是什麽?”卓三看到那果子後愣住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果子,可是那果子之上的靈氣,就算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他清楚,這東西絕非凡物,隻是他並不認得罷了。


    “把手裏的活都放下,都過來看看!”卓三向身後喊了一聲,幾個小廝都跑了過來,看著江餘拿出來的那些紅果,左右端詳,到最後,卻沒一個人知道。


    “江兄弟,別賣關子了,說說它的來曆和用處吧。”卓三有些為難的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他縱橫各界,生意做了也不下幾百年了,可以說是十分的見多識廣,可是這麽個果子,他卻完全認不出來。


    “這正是我要問卓兄的啊,若卓兄不知,這東西怕是不能賣了。”江餘笑道。其實江餘拿出來的果子,就是雲無仙境之中的一種紅果而已,這東西漫山遍野到處都是,在雲無仙境裏的那些女修士,平常拿這些紅果當零食吃,不知道這紅果叫什麽,隻知道這果子吃了以後,有提神醒腦的功效,但每日也隻能吃一顆,多吃的話,反而會醉倒,一醉就是至少三天不醒。因為和卓三約定好了,不允許販賣仙穀,江餘隻能另辟蹊徑,而且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隻有一天的時間,所以他就讓石嵐迴去采集這種紅色的野果迴來,心說既然仙穀這種外來的種子種下去出來的東西都能值錢,這種紅色的果子,是雲無仙境土生土長的,多半也能值錢。而石嵐也不負他所望,找了不少的人,一起幫她采集這種紅色果子,如今江餘的如意袋裏,已經堆得滿滿了。


    “這……”卓三扇子敲了敲手心,站了起來,道:“江餘兄弟,你這可考倒我了,做生意,講究一個貨真價實,若不知道自己賣的是什麽,這生意也真的沒法做……”他踱了兩步,道:“你們幾個,去天星樓給我翻閱去,查到了資料,再迴來見我。”


    “是!”那幾個小廝,你看我我看你,不得已隻好出門前往天星樓。所謂的天星樓,乃是師月城之中的一個超大號的藏書樓,裏麵藏經卷無數,但並非是什麽修行的秘笈,而多半都是各界的介紹,各種物種,及各個世界的風土人情之類的東西。


    卓三安排這些事的時候,江餘在旁笑看著喝茶,而他心裏,也傳來了一個聲音。


    “瀟姐姐,你認識這東西麽?”劍靈忽然發問,問的自然是淩波清仙。可是江餘也聽得到這聲音,江餘知道,這是劍靈故意讓他聽到的。如果劍靈不想讓他聽到,隻是和淩波清仙說悄悄話的話,劍靈自己會在劍裏麵設置一個隔音的結界,如今顯然這結界已經沒了。


    “這種果子啊……具體的名字我也不清楚,因為有好多種叫法,不過大多數人,都叫他三日醉。不管你多高的修為,吃這種果子,一日之內超過一顆,就會大醉三天不醒。”淩波清仙這般迴答道。忽然又道:“不過也有例外的,騰虛師兄就是個例外,他很喜歡這種野果,而且不管吃多少,也不會迷醉。”


    聽到淩波清仙這麽說,劍靈道:“我想起來了,昔日伯陵大神帶著我曾經去拜訪過騰虛大神,當時騰虛大神就是用這種果子招待的伯陵大神,當時我看盤子裏就一顆,我心裏還說這騰虛好小氣。原來是這麽一迴事。”


    聽著兩個人的議論,江餘算是明白了這果子的名字和來曆,可是具體用途江餘卻還不甚明了。因為就穀內的經驗而言,這種果子吃了隻是提神,並無其他功效。至於拿去煉丹,蘇羽兒和聖師還在研究之中,畢竟在雲無仙境之中那麽多的靈植之中,這野果隻是很普通的東西,就先後順序而言,比它有價值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少。


    “江兄弟,還有別的東西麽,比如說昨天我看到的那株花之類的……”卓三忽然提及這個,江餘一笑,道:“那倒是沒有,我這次僅帶來這一種果子而已,希望可以賣個好價錢。”


    “嗯……”卓三點點頭,忽然道:“這果子的氣味,倒是挺腥的……”那果子是紅的,發出的氣味,也如同血一樣的腥烈。


    “卓兄若是喜歡,便吃一顆試試。”江餘笑著說著,拿起兩個果子,一個放在卓三麵前,一個自己拿起來咬掉了半邊,咯吱咯吱的嚼了起來。這樣一嚼不要緊,那紅色的果子的香氣立即彌漫開來,甚是清香甘冽,如同上好的美酒一樣,沁人心脾,而那血腥氣,早就被這股清香之氣所覆蓋。


    “這……”卓三看了看那紅色的果子,也學著江餘的樣子,咬了下去,不過是小半顆入口,他立即就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一身的疲憊完全消失了,身子輕了許多,仿佛要飛起來一樣,而那味道也是極佳,卓三雖然縱橫各界,卻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果子,三兩下,一個果子就吃光了。而江餘那邊還有半顆沒吃下去呢。


    卓三當然是意猶未盡,而江餘也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並非是在下吝嗇,這果子呢,有個野名,叫三日醉,不管多高的修為,一天也隻能吃一顆,若吃第二顆,必然醉倒,三日不醒。”


    “這果子若是可以拿來釀酒的話,肯定味道不錯。”卓三輕咂口中餘香讚歎道。


    “好主意,迴頭可以試試。”江餘這般說道,心想迴頭可以把這東西交給秦傲,讓他研究去,反正這是他的愛好。當然蘇羽兒的話,可能更好,但蘇羽兒要忙的事情太多,不便再麻煩她。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人多總是個麻煩事,現在雲無仙境之中,玉冰塵不在,管事的人,就是蘇羽兒了,雖然還有紅柔協助,但還是很忙的。


    兩個人品嚐過了三日醉了,卓三和江餘盡說師月城的之內的規矩和軼事的時候,正聊天的時候,一股衝天酒氣彌漫,一個身著白色袍子,看樣子有五六十歲,滿頭花白的老者,踉踉蹌蹌的走進來。他背後背著一口劍,而手中則拿著一個酒葫蘆,來到櫃台前,也不看有沒有人,便拍著桌子道:“店家,把你們的好酒都拿出來。”


    他忽然的出現,讓江餘和卓三,都靜了下來。卓三站起身來,道:“這位客官,本店沒有酒水出售。”說話的時候,卓三鼻尖輕嗅。


    五十鴻蒙神玉一壺的一品瓊漿酒。


    知道了那老者喝的酒的價值,就知道這老者的身份必然不凡,故而耐心又道:“這位客官,您可以看看別的東西,看看有沒有合意的。”平時卓三可是從來不站櫃台的,今天是他把人都趕出去查那果子的來曆了,加上這老者看上去又是個有錢人,所以卓三也隻能先客串一下。


    那老者似乎沒聽到卓三的話,怒氣衝衝道:“你休要騙我,我這鼻子可是很靈的,我是聞到這裏有酒香才來你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的,怎麽,怕我付不起錢麽!”老者說話的功夫,將象征自己戶頭的玉璧拍在櫃台上,示意卓三檢查。卓三倒也不客氣,直接看了看,頓時驚訝。那老者的戶頭上,竟有五千多鴻蒙神玉!


    五千多鴻蒙神玉已經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字了,這師月城裏的人不少,但是除了商家以外,能有這麽多鴻蒙神玉的顧客,絕對不超過一成。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能去參加珍賣會,因為想進珍賣會的門檻,最低要求就是要有五千鴻蒙神玉的身家才行。


    對卓三而言,五千多鴻蒙神玉也是個大數字了,他之前和江餘做生意,交易的額度也不止五千鴻蒙神玉,可實際上,這幾乎是他近十年來,做的最大的幾單生意。也是賺的最多的幾次,否則的話,他如何對江餘這般恭敬,這般小心翼翼,某種意義上,江餘就是他的財神。


    卓三也是不敢得罪那老者的,想想他說的話,心說他一定是被那紅色的果子的香氣給吸引過來的。卓三正打算說真麽,就見那老者嗅嗅嗅的已經到他麵前了,那老者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卓三,道:“還說沒有,你一定都喝了!”


    眼見卓三這邊的窘狀,江餘也不能幹看著,立即拿了一個三日醉過來,對那老者一拱手,道:“這位前輩,您誤會了,卓兄這裏的確不賣酒,您剛才聞到的,也並不是酒香。”


    “少要插嘴……”老者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江餘已經將手中的那個三日醉給掰開,香氣立即四溢開來。


    “嗯嗯嗯……就是這個味道!”老者猛點頭,而後也不管江餘願意不願意,直接從江餘手裏奪過那果子,塞進嘴裏,嘎吱嘎吱的就吃掉了。


    “好吃,好過癮!有多少,我都包了!”那老者高興的,轉目對卓三說道。


    “這……”卓三看到這一幕,有點為難,因為這果子一沒名字,二沒定價,這怎麽賣。他看看江餘,就見江餘一笑,道:“老人家若喜歡,我那邊還有七顆,相見是緣,這算是我們的第一單生意,您給這個價就行了!”江餘說罷,手一擺,就是五個手指頭。江餘的本意是,每顆賣他五顆鴻蒙神玉,好歹開個張。


    “每顆五十?便宜便宜,和這酒一個價,但這酒和這果子一比,完全就是沒滋沒味的東西了……”那老者這般說著,便要付賬,而卓三則攔住了,道:“這位客官,您會錯意了,並不是五十個鴻蒙神玉一顆。”


    “五百?”那老者眉頭一皺,咬了咬牙,道:“好,五百就五百,我全要了!”老者說罷,便將自己的玉璧拿起來,而卓三將江餘的那塊玉璧也拿了過去,雙方劃賬交易,江餘的戶頭上,立即多了三千五百鴻蒙神玉。


    “行了,錢給了,東西呢!”老者問話的時候,側目一掃,就看到了旁邊茶桌上的果子,袍袖一揮,那七顆果子已經全部收進了袖中。


    “若再有,迴頭記得告訴我!”那老者打了個酒嗝,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江兄弟,想什麽呢?做生意就是這樣的,願打願挨,我可沒逼他,哈哈!”卓三笑著說道,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剛才的手段有點不厚道,但他身為商人,所謂有錢不賺王八蛋的宗旨,不可能不賺這筆錢的。


    江餘搖搖頭,道:“我沒多想什麽,我隻是在想,若卓雅知道,他還不如七個果子值錢,不知道她怎麽想。”


    聽到這話,卓三哈哈一笑,他不知道卓雅是誰,但聽江餘這麽說,他也知道是那個大楓部族女子的名字。便道:“說到這一點,我倒是真佩服江兄弟你,不過一夜之間,那大楓部族的女人,就被你調教的服服帖帖的,你當真厲害啊,我聽說上次賣掉的那個,那個買家調教了快一年,那女人才肯屈服。”話說到這裏,卓三玩笑道:“看來江兄弟那方麵的功夫一定非常了得了。”他話剛說完,忽然又搖頭道:“不對啊,之前看她的身形步法,應該還是處子啊……”


    “算了,不提這個。”江餘可不想和他在這個話題上胡扯下去。


    卓三道:“七個果子,賣了三千五百的鴻蒙神玉,這也算開門大吉了。江兄弟,你可真是洪福齊天啊。”卓三當然清楚,那果子縱然再好,也就隻是一個讓人提神的果子,怎麽賣不到五百個鴻蒙神玉,說到底,還是運氣好,碰到了一個笨蛋又有錢的醉鬼。


    兩個人兀自聊著,這師月城裏,也幾乎沒什麽日夜可言,因為這裏的照明,全靠一種可以發光異石,並無星辰起落,過了幾個時辰,忽然之間,就聽得巷口處有腳步聲響,吵吵嚷嚷的。


    江餘和卓三一怔,先後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向外觀看。就見有兩個身著紫袍,頭戴方冠的人,正大踏步的走進這個巷子,而身後跟著的,幾乎都是看熱鬧的人。


    “是紫雲府的巡衛,他們來這邊做什麽?”卓三愣了。而江餘剛才已經聽卓三說過關於紫雲府的事了。紫雲府之中,有兩種依靠武力吃飯的職業,一種叫武衛,是專門負責師月城裏的治安的,誰敢鬧事,就有武衛收拾他們,通常武衛都是非常厲害的人。而巡衛通常處理的都是訴訟,打官司之類的事情,並不負責治安,和凡間的官府衙役差不多。


    正狐疑的時候,就見兩個巡衛已經到了麵前,在卓三和江餘麵前停了下來,問道:“你們是江餘和卓三,對麽?”


    “沒錯。”江餘應道。


    “那就對了,有人在紫雲府狀告你們兩個投毒,外加欺詐錢財。這是傳召你們的公文。讓你們馬上前往紫雲府調查此事。”說話的功夫,就見他拿出一紙公文,在江餘和卓三麵前晃了晃,沒等人看清楚,就收了起來。


    “二位,請吧!”那兩個巡衛,對卓三和江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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