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江餘有辦法醫好素娥,琴魔聽了,先是失神,而後認真問江餘道:“三十六洞天之中,若論醫道丹石,為岐黃天最高。我也曾前往岐黃天求助,可是岐黃天的人說,似這種嚴重的肢體損傷,再複生已經是不可能。小兄弟若是認識的也是岐黃天的人,我想就沒必要麻煩小兄弟了。”


    江餘聞言,笑了笑,搖搖頭,道:“前輩說的是岐黃天是什麽,我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我認識的那個人,醫道奇絕,肢體複生,對他而言並不算難。隻是我不確定我是否能很快找到他。”


    聽到江餘所說,琴魔魏無寂忙道:“你說的那人是誰?若小兄弟不便去尋他,我親自去尋他也是可以的。”琴魔心中暗酌,如果真的有江餘說的那麽厲害的本事,那麽這個人應該也是個很有名的人才是,自己去尋的話,應該也不成問題。


    江餘搖頭,道:“這個人,前輩你是找不到的,這樣吧,我嚐試去找找,三天內,給前輩消息,不過煩請前輩先住在行雲驛,方便我找你。”江餘所要找的人,自然是遲渠,那個醫道的怪人,論醫術,他幾乎是江餘見過最強的一個,雖然脾氣古怪了點,但是本事不是假的。


    琴魔聽了這話,撚須道:“若果有這樣的奇人,便是讓我在行雲驛等上個三個月,三年都不算什麽。”


    江餘和琴魔談論了一陣子後,江餘起身告辭,外麵已是繁星滿天,街市之上也盡是燈火。江餘徒步返迴府中。行走於街市之中,正行走之間,倏然有一顆石子破空而來,直擊麵門。那石子飛來的速度雖然奇快,但對江餘這種水準的人來說,可以說是太慢了。江餘不過是向前走了一步隨手一抓,便將那石子抓在手中。江餘抓住那個石子,卻是一愣,因為那根本不是什麽石子,而是一顆仙穀。


    “嗯……”江餘看到那仙穀的時候,眉頭一皺,心說能知道手中有仙穀的人,大概隻有十星番的人,而且是十星番之中的極少數人才知道這個秘密。如今有人忽然用仙穀丟自己……江餘腦中飛速旋轉,抬頭向遠方看去,就見在遠處的房頂上,蹲著一個人,對著自己招了招手。而後掉頭就走。江餘見此,眉頭一皺,一縱而起,追向那個黑影,而那個黑影見江餘追過來,掉頭就走,兩個人在屋脊之上疾馳,江餘發覺那人的修為一般,就速度而言,江餘想抓住他,輕而易舉,但就因為剛才那人對自己招了招手,所以江餘並沒有選擇抓住他,而是單純的跟著他,看看他究竟想帶自己去哪裏。


    穿街過巷,沒過多久,周遭的燈火就都沒了。江餘清楚,自己來到了牧雲城的東南方向。牧雲城裏,比較貧窮的人,都住在東南方,所以這邊夜裏,便是一點燈火都沒了。江餘看著那人落在了一戶人家的院子裏,便也輕飄飄的落了下去。而江餘方才落地,就見那戶人家屋裏的燈火亮了起來。


    江餘可以感受到那屋中活人的氣息,而且看樣子,屋子裏的人不少於十個人。江餘朗聲道:“既然把我帶到這裏,主人家為何不出來見客呢?”


    江餘問了幾句,屋中沒有迴答。江餘索性將門小心的推開,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在門口不遠,坐著一個人,正是剛才帶自己過來的那個人。江餘看了他一眼,他則轉目看向另外一邊,江餘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就見在屋子之中,端坐著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袍,頭戴兜帽,看江餘進來了,就見他站起身來,將兜帽緩緩摘下,同時道:“江兄弟,好久不見了。”


    一句江兄弟,讓江餘愕然,因為那聲音太熟悉了,而看到那張麵孔,江餘才真正的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沒錯,那黑袍人,正是袁平。傳說中,早就已經死了的十星番副番主。


    “袁兄,你不是已經……”江餘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在他接住仙穀的時候,腦中曾經有過這樣的幻想,畢竟知道自己有仙穀的人不多,可是幻想成真的時候,還是覺得很是夢幻。


    袁平聞言,淡然道:“那是舍身替袁某去死的兄弟。”


    “那沈希兄弟呢?”江餘問道。


    袁平聞之輕歎,道:“沈希兄弟為人太過剛直,便是我,也沒辦法救他。”


    一死一生,一喜一悲。江餘心中很不是個滋味。


    袁平看著江餘,道:“姓石的排除異己,我們兄弟走投無路,才會來到江兄弟的低頭避難,還望江兄弟顧念往日交情,給予方便。”


    江餘聽到這話,清冷一笑,道:“若論交情,我似乎隻與沈希兄弟有交情,生死與共,若他在此,所求者,江某無一不允。至於袁兄你,你我一直似乎都是交易的關係。”


    袁平聽到這話,麵上一緊,歎問道:“江兄弟不能通融一下麽?”


    江餘看了看屋中的人,道:“我如今與十星番井水不犯河水,完全沒有必要冒險。可是江某人不喜歡按常理出牌,也看不慣如今十星番的所作所為。倒是袁兄及麾下的義勇之士,在下很是佩服,若說通融一下,也沒什麽不行,十星番膽子再大,也不敢來我城裏搜人。隻是我很好奇兩件事。還望袁兄給我解釋。”


    聽到江餘鬆口,袁平輕舒了口氣,道:“請說。”


    江餘想了想,道:“似袁兄等這般的人,還有十星番內許多為了挽救荒州的義勇之人,為何會效忠於石番主這樣的宵小小人呢?難道你們看不出來,他和你們的誌向並不相同麽?”


    一句話,問的在場的人都麵麵相覷。江餘看著袁平,道:“別人或許會眼差,可是以袁兄你的聰慧,不至於這也看不出來吧。”


    袁平長歎一聲,道:“我自然是清楚的。個中原由,還要從十星番的崛起說起。”袁平說著,便將十星番的由來,娓娓道來。


    原來十星番的前身,叫十星會,因最早的成員隻有十個人。十星會城裏的目的,便是為了挽救荒州,驅逐三王院,五蘊道,還有神武宗。因袁平的謀略出眾,所以是十星會的領袖。一路的披荊斬棘,十星會逐漸壯大了,可是元老也損傷殆盡,最後隻剩袁平一人而已。


    十星會有很多的麻煩,而最大的一個麻煩,叫做沒錢。看上去荒謬,可卻是個很實際的問題。沒有錢,便沒有一切。袁平最終無奈之下,為了維持十星會的存在,最終接受了如今的十星番番主的建議,重組十星會,改名十星番,由袁平任副番主,總領十星番事物。而石番主則成為新的十星番的番主,當然他的加入,為十星番注入了大量的資金,讓瀕臨滅亡的十星會死而複生。


    袁平道:“如果我們有江兄弟這樣的財力,也就沒必要找姓石的了。雖然早有預料,可能會有這般的結果,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小看了姓石的本事。”


    江餘想了想,問道:“這個姓石的,袁兄你知道他的來曆麽?”


    袁平應道:“我隻知道,他似乎出身八州九島之中的某個仙門的門下,至於是哪個,便不清楚了。”


    “嗯……”江餘沉吟思考。他心中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仙穀。如果石番主隻是十星番的人的話,自己有仙穀的,他知道也沒什麽。而如果他是某個仙門的傀儡的話,那自己的秘密,不就等同於被那個仙門知道了麽。仙門的實力,遠非十星番這種俗世組織可比。江餘心中暗酌,看來自己以後要更加小心才行,否則當真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江餘思酌之時,袁平道:“江兄弟要問的第二件事呢?”


    江餘被袁平從沉吟中拉迴來。他看著袁平一笑,道:“簡單,袁兄,你來投奔我,說實話,我歡迎至極,隻是我總覺得,袁兄你來找我,可不隻是避難那麽簡單吧?”


    聽江餘這樣問,袁平和他身後的人,似乎都輕鬆了許多。袁平看著江餘,躬身一禮,而後道:“謝江兄弟理解。”


    見袁平如此,江餘哈哈一笑,道:“我可什麽都沒答應啊。”


    袁平看著江餘,道:“我知道你不喜歡繞彎子,那我就都直說了。說白了,姓石的不仁,過河拆橋,殺了番內許多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即便昔年大義無成功之日,我們也要宰了姓石的,為兄弟們報仇雪恨。隻是如今逃出來的,僅我們這十幾個人。勢單力孤,莫說報仇,便是出了牧雲城,都不知道能活幾時。而江兄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江兄弟你如今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也有足夠的地盤。我與弟兄們願意把後半生的命都賣給你,隻求殺了姓石的”袁平說話的時候,他身後的那些人,也都是紛紛點頭。提到姓石的,都是咬牙切齒。


    袁平的話說的清楚明白,江餘當然聽得明白。撓撓頭,道:“大義若棄,豈不可惜?”江餘很清楚的一點是,眼前的這些人,不同於其他人的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們心中懷著拯救荒州的理想,這種人可以看似愚蠢,可你並不能嘲笑他們的愚蠢。他們可以為心中的理想慷慨而死,也可以為了心中的理想,不為金箔女色所動,運用的好了,就是最好的下屬。江餘明白這個,他心說如果這些人真的拋棄了他們心中大義,這些人就沒什麽特別的了。所以江餘需要做的是,維持他們的理想,更好的運用這些人。


    聽了江餘的話,袁平一拱手,道:“江兄弟想怎麽做?”


    江餘沉吟了下,道:“我想怎麽做,也要看袁兄敢想到什麽程度。在袁兄的心裏,如果我鼎力相助,袁兄可以做到哪一步呢?”


    “這……”袁平沉吟,他沒想過,江餘竟然會這樣問。他沉吟片刻,道:“長遠的話,我一時想不好,不過如果江兄弟能夠給予資金支持,並且提供保護的話,十星會重建並不難。”


    江餘聽了這話,哈哈一笑,道:“袁兄要在我的地盤上開十星會,難道要我地盤上的人,加入十星會來反對我麽?”


    袁平搖搖頭,道:“江兄弟說笑了,江兄弟仁義愛民,若昔年是江兄弟出錢的話,如今的十星番,或許是另外一個樣子。至於招募的人事,我不會在江兄弟的地盤招人,如今姓石的不仁不義,番內還有不少舊人,對他有厭惡,但卻不敢反對於他。我可以拉攏這些人為己用。還有那些不甘被十星番壓迫的民眾,也可以招募進我的十星會。”


    江餘聽了這番規劃,搖搖頭,道:“若袁兄隻有如此的本事,我的錢怕是要枉花了,江某人的錢不少,可是也不能丟進無底洞裏。”


    “這……”袁平想了想,道:“那不知道江兄弟,你有什麽高見。”


    江餘聽了,沉吟了一下,道:“袁兄,我問你,如果現在的石番主是你的話,那麽眼前最大的問題是什麽?”


    袁平想都沒想,直接道:“十星番內部矛盾,還有三王院五蘊道的殘留勢力。”


    “那如果是袁兄你,你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麽?”江餘問道。袁平想了想,道:“前者容易,後者……”他輕歎一聲,道:“荒州飽受三王院五蘊道荼毒太久,即便以武力征服,強製民眾不得沾染五蘊道和三王院,恐怕徹底根除,也要至少兩代人才行。”


    江餘點點頭,道:“袁兄知道這個,便知自己的前路坎坷了。咱們何妨將腦筋轉一下,為何要強製民眾不去信那些邪教呢?”


    袁平聽了這話,踱了幾步,道:“江兄弟再說的明白些。”


    江餘道:“並非所有人,都和袁兄還有在場的各位一樣,懷揣天下,對荒州有責任感。相信袁兄肯定知道,底層的民眾百姓,是最為愚蠢的,常是人雲亦雲,敬畏鬼神。卻不信大義。這也是十星番這些年來,無法在荒州立足的最大根本原因。簡單說,老百姓不信你們那一套,他們寧願對著鬼神頂禮膜拜,也不願意去拯救什麽荒州。”江餘說到這裏,頓了頓,道:“其實何妨就給他們一個信仰,一個他們容易理解並且接受的信仰,一個危害不太大或者沒有危害的信仰。新的信仰取代舊的,這才是拯救荒州的正確方法。”


    江餘的一席話,令袁平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語。


    沉吟良久之後,袁平看著江餘,道:“江兄弟,你是否和雪仙教有關係?”


    一句話,問的江餘哈哈大笑。而江餘這樣笑,便幾乎是等同於默認。


    “袁兄也知道雪仙教?”江餘問道。


    袁平點點頭,道:“知道一點點,聽說雪仙教教內也有仙穀。提倡人人有功練,人人可成仙,如今在荒州傳播速度如同瘟疫一般,十星番內,也有不少人,偷偷的在信雪仙教。隻是如今姓石的,隻顧著針對內部,對雪仙教還隻是放置不管。我還在十星番的時候,就曾很擔心雪仙教會影響到十星番的安危。而如今知道雪仙教和江兄弟你有關,心中卻有幾分欣喜,真實造化弄人。”


    江餘聽了袁平的話,道:“可事先說了,雪仙教雖然和我有關,但我可沒讓他們害人,隻是糾正那些信奉三王院五蘊道的人的思想而已。”


    “江兄弟想讓門加入雪仙教麽?”袁平問道。


    “知我者袁兄。”江玉笑了笑,又道:“雖然十星番現在還沒針對雪仙教,可是我清楚,未來他們必會針對雪仙教。貓捉老鼠的遊戲,袁兄你可是個中高手,而且十星番你也熟的很,若能得你幫助,雪仙教就如虎添翼了。”


    江餘的話說完,袁平看看他身後的幾個人,那幾個人也都看著他。都不說話,江餘見此,道:“至於那個姓石的,待得日後雪仙教成事後,如何處置,那就看袁兄你的了。前提是雪仙教要能成事。”


    袁平聞言,立即道:“要我等一展拳腳,也不難,可是不知道雪仙教裏,能給我們怎樣的權限呢?”


    江餘一聽這話,心中高興,因為袁平幾乎就等於答應了這件事。之前十星番說自己人才難得,江餘總覺得這句話太假。而如今看到袁平,江餘才真的覺得,這才是人才難得。江餘立即迴複袁平道:“教主和副教主的位置都有了人,不過大可以讓他們再設立一個頭銜給你,僅次於教主和副教主的職務,至於管理的事,也可以放權給你。”


    袁平淡淡一笑,帶著半分認真半分戲謔道:“江兄弟口氣如此之大,似乎就是那雪仙教的太上皇一樣了。”


    江餘當然清楚袁平是在玩笑,亦玩笑道:“這話若是讓雲清師姐知道了,她可是會生氣的。”


    江餘隻是隨便說的話,袁平心中卻一動,因為江餘的來曆太過蹊蹺,究竟江餘來自何方,他至今也不清楚,如今聽江餘提及師姐二字。袁平心中就不由得猜測萬分。因為江餘已經如此的厲害,作為他的師姐,那又該是何等的厲害。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後麵袁平見到雲清後的落差反應,已經不能用驚愕來形容,當然那是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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