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頭也不迴的走出騰龍殿,不知為何,竟覺得眼前天高海闊,身上輕鬆了許多,似乎擺脫了許多的束縛一樣。


    江餘走了沒多遠,便聽身後有人道:“等一下!”江餘聞聲,正欲轉頭,發現那人竟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前,正是那個醉漢。


    “前輩!”江餘見到是那個醉漢,還是很恭敬的一禮。


    “哈哈,你還肯叫我前輩?”那醉漢手裏拿著不知道在哪裏撿來的木棍,支撐著身體,不至於讓身體倒下去。


    “前輩當得起。”江餘說道。


    那醉漢搖搖頭,道:“算了吧,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前輩了,我叫醉東籬,你若看得起,就叫我一聲東籬大哥就行了。”


    “東籬大哥?”江餘心說這個醉漢從剛才在騰龍殿內的表現來說,和內院的那幾個院主,明顯是不對盤的,十分可能也是屬於被排擠的人。當然江餘最不能理解的還是眼前這個人,為何修為輩分這麽高,但修為卻這麽低。不過不管怎麽說,他終究也還是明玉壇的人。


    聽聞江餘說出那四個字,醉東籬哈哈一笑,道:“這不就對了。”他喝了一口酒,而後看著江餘道:“你真的打算就這樣離開明玉壇麽?”


    “是的。”江餘堅定的說道。


    “沒任何遺憾麽?”醉東籬看著江餘問道。江餘聞言,心中說事情若不是鬧到這個地步,他也不想如此收場。但卑躬屈膝進入內院,是完全無法接受的。他沒多想什麽,道:“遺憾自然有,不過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來日我會再來。”


    “來日再來,好兇的一句話,哈哈,不過我喜歡,男兒在世,就是活一個瀟灑隨心。”醉東籬笑道。


    江餘一拱手,道:“告辭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醉東籬摸著自己的胡茬,若有所思。


    紫氣峰上,雲清和枯燈老人同行,二人剛從騰龍殿返迴。對於枯燈老人今天的行為,雲清實際是很失望的,出爾反爾,可不是他心中老仙該做的事情。兩個人還未進紫氣峰內院,便見一名內院弟子禦風而來,落在枯燈老人麵前,而後附耳說了幾句。


    “我知道了,你去吧。”枯燈老人擺了擺手,示意那弟子可以走了。而此時雲清卻是麵色大變。因為雖然那弟子是附耳相告,但她離得很近,自然也聽得到。


    白毅已經差遣麾下雷部罡衛,去截殺江餘!


    “老仙,你怎麽可以允許他們做這種事?”雲清不解的問道。按照輩分算,雲清是枯燈老人的徒孫,而枯燈老人平時視她為自己孫女一樣疼愛嬌慣,故而在他麵前,雲清是想到什麽,便說什麽。


    枯燈老人拄著拐杖,慢步走進紫氣峰內院,一邊走,一邊道:“小雲清,這裏的事情你不懂,不聾不啞,不做家翁。明玉壇的事,如果單憑誰對誰錯就可以裁斷,那反倒容易了。”


    聽到枯燈老人這番話,雲清看著枯燈老人半晌都沒說一句話。最後禦風而起,道:“老仙,你太讓我失望了!”


    江餘順著山路,直出明玉壇,根本連無意峰都沒有迴。走在群山之間,江餘暮然迴首,看看明玉十三巔,默默發誓,我一定還會迴來的。


    就在此時,便聽得似乎遠處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江餘一怔,遠遠的看去,就見遠處跑來一個人,正是秦傲。


    “你怎麽來了?”江餘看秦傲都沒有穿明玉壇的服飾,穿的是便服。心中便了然了幾分。


    “我聽說了你的事,聽說你不打算在明玉壇呆了?”秦傲率先出聲問道。


    “寄人籬下沒什麽意思。”江餘如此迴答,自然便是確認了這事。


    “說的好。”秦傲兩個拳頭撞了一下,道:“江兄弟你不肯在明玉壇呆了很好,我正好也早就看那群狗屁院主不順眼。索性也不在明玉壇呆了。”


    江餘看看秦傲,心中頗為感動。秦傲想了想,一拍腦袋,道:“來的匆忙,忘了叫上蘇姑娘。”


    “不要再連累他了。”江餘心說蘇羽兒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秦傲就算了,畢竟秦傲和自己一樣,是難以被束縛的人,且也是無依無靠的人,無所謂去哪裏。而蘇羽兒則不一樣,他身後畢竟還有一個蘇家,豈是可以隨便任性的。


    秦傲看看江餘,似乎想明白了,點點頭,道:“也對,你想的比我周全。兄弟,你想去哪裏?”


    “我……”江餘剛要說什麽,便聽雲端有人道:“你們哪裏都去不了了!”便見天上六個人禦風而下,六個人皆穿著盔甲,遮掩著口鼻。


    白龍峰雷部罡衛!


    白毅最為得意的雷部罡衛,一下子就來了六人!


    “這後賬算的可真快!”江餘說話時,直接將衣擺下的劍掣了出來。


    “江餘,束手就擒,還有生機,否則雷部罡衛會讓你明白,何謂生不如死!”雷部罡衛為首一人,出聲道。


    聽到這話,江餘冷笑一聲,高聲道:“一句話便想讓人放下刀劍任人宰割,天底下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是你們太蠢,還是在這山溝裏呆的太久了!我也給你們一句話,不動手的話,大家各自走路,井水不犯河水,若動手時,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狂妄不知死活的小鬼!”來的六個人中,修為最高的,已經靈溪境六重,而修為最低,也有靈溪境三重,當然不會把江餘這個連靈水境都沒到的小鬼的話當迴事。當下六人齊動,包圍而上,將江餘和秦傲,圍在當中。


    六大罡衛,皆是擅長武技的高手,尤其擅長近身搏鬥,江餘知道自己的修為和他們差距實在太大,且對方是六個人,自己這邊雖然也有兩個人,但秦傲現在的修為,現在沒辦法成為助力,自己還要分心去保護他。故而江餘在還未交手時,便直接開啟了枯殘七絕的第二式形銷。霎時之間,江餘的靈氣暴漲。如今他的修為和他的體質,已經可以將形銷完美駕馭,形銷全部爆發出來後,江餘的實力一下就達到了靈溪境四五重的水平。勉強可以和這些罡衛的修為齊平。


    眼見江餘的修為暴漲,那六人互相看了看,道:“這小子果然有點本事,怪不得如此狂妄!可惜你碰到的是我們!”那六人瞬間圍攻而上。


    靈溪境和靈水境的差距,是十分巨大的,有多少人窮極一生,都到達不了靈溪境,邁不過去那個檻,那麽一輩子都與強者這兩個字無緣。眼前的六個人,便是六個強大無比的高手。麵對這六人,江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憑借現在的他是根本無法保護秦傲的,交手的瞬間,秦傲已經被擊倒在地,一動不動了,而江餘麵對六人的圍攻,根本無暇去看他是死是活。六人儼然不是第一次聯手,進退如飆風,各種技法綿密如雨,攻擊一波接著一波,嫻熟異常。眼見近戰占不到便宜,江餘一聲怒吼,赤焰霞衣爆發,眼見江餘用出赤焰霞衣來,那六人對視一眼,紛紛後退,但仍然是包圍之勢!


    那六人見江餘用了赤焰霞衣這樣防禦的技法,索性也不就補進身了,索性將江餘包圍在中間,他們遠遠的各自使用仙法圍轟江餘,縱然江餘的那雙眼可以化解仙法,但如此多的人一起使用仙法,他想化解,也會有些手忙腳亂。


    “可惡!”江餘是又急又恨,心說不知道秦傲是否有性命之憂,自己拖的時間越久,他可能危險就越大,想到這裏,江餘也不再保留,左手化劍指輕掠過劍鋒,身上外放的靈氣,瞬間都消失了。


    看到這一幕,那六個人都不明白江餘要做什麽,而就在他們詫異的瞬間,便將江餘飛旋而上,飛旋的瞬間,無數的靈氣爆射而出,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席卷大地,淩厲的劍氣無堅不摧,山石崩裂,萬物寂滅!


    麵對如此強大的劍技,那六個雷部罡衛,各自催動功法防禦,可他們的護體罡氣,在犀銳無比的靈氣麵前,根本不堪一擊,劍氣摧毀他們的護體罡氣,透體而過,無情肅殺!中招的人,幾乎等同於在同一時間,被刺了幾百劍!


    落地後的江餘,身體周圍,是躺在血泊中的六個雷部罡衛。


    “我說過了,不要怪我無情!”江餘看著一個還沒死的雷部罡衛,一劍劈下去,斬死那個罡衛,而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斷業之劍,也節節碎裂,徹底毀了。隻因為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招!


    此時,最為驚訝的,乃是劍靈。因為江餘方才用的劍技,完全不是她教給江餘的。而且江餘用的劍技,也並非是他教的雙極劍心中的技法。


    “你什麽時候會了淩霄劍破?”劍靈無法相信,江餘竟然用出了淩霄劍意中的技法。而且如此的嫻熟。劍靈也不會時刻都看著江餘,自然江餘做的事情,她也未必都知道。江餘在記住淩霄劍意的內容後,和自己會的所謂雙極劍心的極我劍意做過比較,發現極我劍意和淩霄劍意,實際上對靈氣的要求幾乎是一樣的,都講究至純至犀。但極我劍意比較強調自身修為,更加重視驅使靈氣的技巧,而淩霄劍意則更重視技法的強大。所以淩霄劍意中,記載了許多厲害的技法,淩霄劍破,便是其中的一種。如今的江餘,對劍技的理解,已經近乎於隨心所欲的地步,他其實也不過是知道淩霄劍破的用法,但從未用過,今天是第一次而已。


    江餘沒有迴答劍靈的問題,而是跑過去看秦傲的狀態,江餘一探鼻息,發覺秦傲還有氣,可是他已經昏迷不醒了,而他不斷的吐著黑血,儼然是中了什麽毒。江餘正在看秦傲傷勢的時候,忽覺得身後有強大的靈氣逼近,急忙轉身看去,便見不遠的丘陵上,落下一人,竟然是玉冰塵本人。


    以玉冰塵的性格,江餘如此得罪了她,她豈能幹休,不親手殺了江餘,她難消心頭之恨。


    “哼哼,我就說白毅那個廢人,教的都是一群廢物手下,連個小鬼都贏不了。”玉冰塵一眼就看到了那滿地的雷部罡衛的屍體。而看到她到來,江餘也有了覺悟,他能贏六個雷部罡衛,已經算是僥幸了,麵對玉冰塵這種強度的敵人,自己根本不可能打得過。但即便是死,也不能屈服。


    “受死吧!”玉冰塵出現,準備催動靈氣,滅殺江餘之時,便聽有人道:“玉師妹,你這樣很難看。”聲音過後,一人飄落在江餘和玉冰塵的中間,正是醉東籬。


    “我的事你少管,否則信不信我連帶你一道殺了!”玉冰塵說出這話,飛騰而起,飄於半空,赤焰霞衣瞬間爆發。看到她的赤焰霞衣,江餘不由得吃了一驚,包圍玉冰塵的那熊熊烈焰,向四周劇烈延伸,光芒幾乎可以與日月爭輝,而那火焰的形狀,像極了一直飛騰而起的火鳳凰。她飛騰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火海,霎時間,滿目能看到的,隻有火而已。


    那醉漢站在火中,毫不在乎,仰頭喝了一口酒,最後還倒了倒,確定那葫蘆裏沒了酒,才將那酒葫蘆丟掉,而後朗聲對天空中的玉冰塵道:“咱們師兄妹,也有些年頭沒切磋過了,活動活動筋骨也好。”他這樣說著,那空中的玉冰塵娥眉緊蹙,看著他卻不說話,而醉東籬亦醉眼蒙矓的盯著她看。


    “哼,給我記住!”對視良久,玉冰塵收起赤焰霞衣,竟然直接禦風走了。


    “這……”看到這一幕的江餘,有些匪夷所思了。他雖然和玉冰塵並不熟悉,但看她飛揚跋扈的樣子,如果醉東籬不是他的對手的話,她基本不會廢什麽話,真的就直接就連帶醉東籬一道殺了,而如今醉東籬也沒出手,她竟然就這麽走了,原因必然是她覺得自己不是醉東籬的對手。


    “可他隻有靈水境八重……”江餘心說難不成醉東籬也會類似枯殘七絕一類的強力技法麽。


    納悶之餘,江餘不忘一拱手,道:“多謝前輩相救。”


    “哎!”醉東籬麵露不滿,江餘忙改口道:“多謝東籬大哥!”


    “這才對麽。”醉東籬哈哈一笑道。


    就在這時,天邊又飛來一人,正是雲清。她知道白毅打算截殺江餘,而老仙又袖手旁觀時,一怒之下便隻身過來,打算相助江餘,可她剛才禦風之時,便已經看到遠處使用赤焰霞衣的玉冰塵,她心說完了,玉冰塵親自出手,江餘必死無疑。可等她落地時,卻發覺江餘竟然還活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都是雷部的罡衛。看醉東籬也在這裏,她自然也就對發生了什麽事,猜了個七七八八。


    此時江餘正在檢查秦傲的傷勢,且正打算給秦傲喂藥。雲清見此,立即過去製止江餘,道:“不能吃藥。”


    眼見雲清忽然出現,江餘還是有些驚訝的。雲清最初給他的印象,是一個作為有些奇怪的女子,後來感覺這個師姐雖然舉止奇怪,但卻是個熱心腸,有情有義的人。


    雲清推開江餘,伸出一根手指,在秦傲的鼻尖人中處一探,麵露憂色,道:“他中了奪陰指,若不救的話,必死無疑。”


    “師姐能救他麽?”江餘見雲清竟然一下就能探查出秦傲是受了什麽傷,便以為她有治療的本事。


    雲清搖搖頭,道:“這奪陰指是地階下品的武技,極為陰毒,中招者,一天內不祛除體內的毒素的話,必死無疑。能療此傷的人寥寥無幾,恐怕明玉壇之中,也隻有老仙能做的到。”話說出口,雲清便已經後悔,她想著老仙袖手旁觀的態度,心道老仙是絕對不會幫江餘的。


    “那就是沒辦法了。”江餘說完這話,看著雲清道:“雲清師姐恐怕也明白,恐怕不管我如何去求那所謂的老仙,恐怕他都不會幫我吧。”對江餘而言,若能救秦傲的性命,讓他做什麽,他都認了,可是他明白,不是他做不到,而是那人根本不可能幫自己。


    就在這時,仿佛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秦傲竟然緩緩的蘇醒過來,一把抓住江餘的手,他說不出話來,但他還是用力的搖搖頭,而後他又闔目昏死過去。


    雲清看到這些,心中也是不忍,站起身來,道:“死馬當作活馬醫,我和你一起去,若是老仙不答應救人的話,我也不認他了。”


    “沒必要為了這種事卑躬屈膝!”說話的竟是醉東籬。江餘和雲清側目看向他,便見他揉了揉太陽穴,道:“明玉壇之中,能治療這個傷勢的人,不止枯燈老人一個。”


    “還有誰?丹清長老?”江餘能想到的,大概也隻有這一個人了。


    醉東籬搖搖頭,道:“煉丹他或許可以,治療這種厲害毒傷,他還不行。你們若信我,就帶上人,和我走!”


    江餘與雲清互看一眼,都有些納悶。但江餘還是背起秦傲,跟在醉東籬的身後,禦風於蒙山群山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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